这个陈朝阳也没有什么大的缺陷,只不过是以后的日子,多半会过得比较紧巴。不过,话又说回来,笨手笨脚的老实人,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说不定还利于家庭的和睦呢!所以父母亲并没有极力地反对地反对这门亲事,一切顺其自然。
1998年的初夏,郁风在县城里复读,备战他的第二次高考。
这一周的礼拜六,跟往常一样,放学后,郁风骑上自行车,独自一人行进在那一条他已经走了四年之久的由城市的柏油马路到乡间的泥巴路的线路上。
每次回家的时候,父亲都会给郁风五十块钱,作为接下来的两周的生活费;而母亲已经为他准备好了鸡蛋糕、炒面或是其它干粮,以加强营养。
农闲时节,父亲在工地上打零工,一个月的收入也就五六百块钱。要供郁风读书,再加上家中的人情花销什么的,一年下来,所剩无几。
当郁风匆匆赶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将自行车在院子里架好后,一抬头,只才发现家中是灯火通明,客厅里坐满了人。除了父母亲,小妹、陈朝阳以及本村的王四叔外,还有一对中年男女,郁风从未见过。
带着满腹的狐疑向客厅走去,进入客厅后,郁风同王四叔打了声招呼。
王四叔面带微笑向着那一对中年男女介绍道:“这就是蓉的哥哥风。”
“啊!这么胖啊?”那位中年妇女看着郁风大惊小怪地说道。可能是她自己也意识到有些失态了,后面的声音明显的压低了下去。
全屋子里的人听得是真真切切。
郁风觉得自己是有些胖,但也不至于到了如此夸张的地步吧?
全屋子里的人都对这一段小插曲没有做出任何的表示,该干嘛还是干嘛。
王四叔又向郁风介绍道:“这两位是朝阳的爸爸妈妈。”
郁风冲着这对中年男女微笑着点了一下头。
原来这一对中年男女是陈朝阳的父母。与陈朝阳比起来,郁风是显得胖了。做母亲的眼睛里往往只有自己的儿子,常常会以为自己的儿子就是全天下人的标杆。也就难怪乎刚才会发出如此的惊呼声。
王四叔继续说道:“今天,朝阳的爸妈过来是商讨朝阳与蓉的订亲事宜的。基本上都谈好了,就剩下两个重要的事项,蓉说要等你回来商量一下。”
王四叔话音刚落,郁蓉便笑嘻嘻地小跑着走向郁风。
郁蓉小声地嘀咕了一番后,郁风了解到了这两件尚未谈妥的事情:一是装修,二是彩礼。
刘桂英的意思是仅装修二楼的卧室,客厅等结婚之后再装修。
郁家的意思是二楼一共就两个房间,一间装修,一间不装修的,多不协调,坚持一并装修。
其实,郁家人说不出口的是:结婚之后再装修,可能吗?到时候,他们老两口才不会认这个帐呢!
至于彩礼,郁家的要求是10888元;刘桂英的意思是6688元,又顺又发的多好。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郁风当然支持家人的意见。
又经过了几个回合的博弈,最终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陈老二与刘桂英照单全收。
一件大喜事就这么敲定了,所有的人都喜笑颜开。
又说笑了一阵后,各归各家。
众人散去之后,父亲啧啧嘴对母亲说道:“陈老二家的收入很一般,又要给彩礼,又要装修的,估计得借钱啊!”
母亲不以为然地说道:“儿子的终生大事,又有几家不借家?”
父亲脸色戚然地说道:“陈老二家将钱看得很重,恨不得是将钱掰开来用。平日里,他们家不怎么跟亲戚朋友走动。这个时候,出去借钱,有些困难啊!”
母亲不屑地说道:“越是这种人家,越是要在结婚之前,把该要的东西要要到位;否则,一旦结了婚,他们才不管你呢!”
几天之后,按照约定的好日子举办了订婚宴。
吃完午饭后,很快,众亲友就都散去了。老陈夫妇俩极力地挽留郁蓉一家四口留下来吃过晚饭后再走。
夫妇俩热情地陪着父亲楼上楼下,屋里屋外四处转悠。
父亲看着厨房一角的豆渣问道:“你们家的豆渣是怎么处理的啊?”
陈老二答道:“有人定期来拉回去喂猪。”
“豆渣蛮养猪的。”父亲信口说道。
刘桂英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说道:“亲家也是养猪的,以后这个豆渣就给亲家了,哪一家也不给了。”
“人家一直在你们家拉豆渣,突然就不给人家了,不合适吧?”
刘桂英不以为然地说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就这么说定了。”
转了一圈之后,父亲说道:“你们忙你们的吧。”然后走出了院子,自行逛逛去了。
闹哄哄的院落彻底地清静了下来,就刘桂英两口子在那里进进出出地收拾着残局。
郁风是宅男,不喜欢逛街看热闹什么的,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忙得差不多了,刘桂英也坐下来陪郁风说说话。
“吃过晚饭,不要急着走,两家人难得有机会聚到一起,到时候,好好地摆摆龙门阵。”刘桂英热情地说道。
“好好好。”郁风应声道。
“朝阳的几个堂哥,有他这么大的时候早都结婚了。没有花一分钱,几个媳妇就到家了。还是我们家朝阳没本事啊!”刘桂英感慨道。
“噢噢。”郁风嘴上应和着,心里面很是尴尬。明摆着,这老陈家觉得花了冤枉钱啊!
也不管家里面乱成了一团麻,一散席,陈朝阳的小妹陈冬梅就不见了人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都还没有回来。
晚饭很简单,就是将中午的剩菜随便热了几样。
一吃完晚饭,郁风一家人就往回走了。
刘桂英没有挽留,更没有提起摆龙门阵的事情。
刘桂英这个人就是个嘴上热情。
在回家的路上,郁风瞧见一个女孩一只脚踩着地,另一条腿跨在自行车的大杠上,跟一个男孩热情地聊着天。
这个女孩好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