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之后,郁蓉小声地说道:“刚才那个女孩就是陈朝阳的妹妹陈冬梅。”
父亲在工地上打零工,并不是每天都有活干,时常会歇在家里面。
订婚之后,陈朝阳经常地来郁蓉家,见父亲歇在家里面,总会说:“叔,去我舅舅的工地干活吧。他那里,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的。”
陈朝阳的舅舅刘桂昌是小镇一个包工头。
父亲总是不冷不热地说道:“再说吧。”
这两天,父亲又歇在家里了。
一大早,陈朝阳就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有些激动地对父亲说道:“叔,去我舅舅的工地干活去吧!我刚才已经跟他说好了。”
“要带什么工具啊?”
“什么也不要带,带一把锹就行了。”陈朝阳越发的激动起来,好象是做成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似的。
父亲不紧不慢地拿铁锹去了。
因放假而在家中的郁风替父亲感到高兴:多了陈朝阳舅舅的这一门路,父亲就不用烦哪一天因为没有活干而闲在家里面了。
让郁风有些不解的是父亲对于去陈朝阳舅舅的工地干活,并不是那么的积极。
父亲走后,陈朝阳又很是热情地对郁风说道:“你要是没事,到我们家去玩。要是家里没人,你就跟周边的人家说你是来找卖豆腐的老陈家的儿子的,人家就会告诉你我在什么地方。我们家是老卖豆腐的,都晓得。”
听陈朝阳那个口气,他们家应该是祖传卖豆腐的,早已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到了晚上,郁风问父亲:“陈朝阳他们家祖上就是卖豆腐的吗?”
父亲淡淡地说道:“哪里啊!他们家以前也是种田的,他爸爸跟我一样也是在工地上干活的。最近几年土地被征用掉了,就不种田了。卖豆腐,就是这几年的事情。”
“噢!”郁风不免有些失望。
“陈朝阳那个人不太明白事理,说起话来总是不着调。”父亲一脸淡然地说道。
“是吗?我怎么看不出来啊?”郁风很是不屑地反驳道。
父亲不再说话,干他的活去了。
多年之后,郁风曾十分感慨地向妻子安琪说起他们父子俩早前对陈朝阳这迥异的看法。
安琪白了他一眼,有些不屑地说道:“你可不要小看了你父亲,虽然他没有什么文化,然而他的人生阅历比你丰富去了!你一个毛头小伙子哪里会看人啊?”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
父亲在刘桂昌的工地上干了一个礼拜的活,那个工程便结束了,父亲又回到了他以前的队伍中去了。
一天,父亲又歇在了家中。
郁风有些不解地问父亲:“你怎么不去陈朝阳舅舅的工地干活啊?”
父亲说道:“刘桂昌这个人,我早就认识了,我们以前跟他干过活,总是拖欠工钱。他所揽的活也不是太多的。跟着他干活的那一帮子人都是桥头那几个生产队的,蛮欺生的。再说了,我也不能哪边有活就去哪边干啊,时间久了,这边的人也就不会喊你了。”
年底的时候,陈家要将郁蓉的户口迁到他们家去。
这还没有结婚呢,迁的那一门子户口噻!
陈家说,今年年底,他们生产队重新分地,要是错过了这一次机会,下一次分地,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其实,他们生产队的土地基本上已经征用光了,一家子就几分地而已,划到每一口人,那就更加是微乎其微了。
尽管说这一点利益是微不足道,但刘桂英两口子的一贯作风是绝不能吃亏。
起初,母亲是不乐意的。
还没有结婚呢,就将户口迁走了,很少有人家会这么做。他陈家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况且,郁蓉家所在的生产队是五年重新分一次地,今年恰好是第五个年头,年底也要重新分地。少一口人,那就少了一亩多地。
父亲却很是看得开,劝慰母亲道:“明年,蓉就要出嫁了,就是人家的人了,再把她的户口留在家里,又有什么意思呢?多个亩把地,一年也挣不了几个钱!迁走就迁走吧。”
准女婿是最为积极的。郁蓉家插秧,陈朝阳自然要来帮忙。
考虑到陈朝阳没有干过农活,母亲便给他安排了一个最简单的活儿。
男人们将一捆捆的秧苗运到农田里时候,摆放得不可能恰到好处,这就需要有一个人跟在女人的后面及时地进行调整。这个活儿,一个半大的孩子就能胜任了;但需要一定的眼力劲儿,哪边多了,哪边少了,得提前做好预判,早早地进行调整。
这一天,郁风家的农田里可热闹了。一会儿这个女人喊没有秧苗了;一会儿那个女人又喊边上的秧苗太多了,没法下手了。陈朝阳刚跑过来又得奔过去。在噼里啪啦的水声中溅起了一阵阵的泥浆水。
一个农民,半斤泥。陈朝阳可到好,下地没多大会功夫,就全身是泥浆了,二斤泥都已经不止了,本来白白净净的一张脸早已成了大花脸。
见此情形,有些女人故意使坏。陈朝阳越是忙不过来的时候,她们越是着急火燎地大喊:“没有秧了,没有秧了!”其实她手头上的秧苗还绰绰有余呢!
当陈朝阳溅起一阵阵泥水跑过来的时候,她们便看着一副狼狈样的陈朝阳哈哈大笑,腰都笑弯了。
别人都当笑话看,一笑了之;但郁蓉的母亲却笑不出来,心里面很不是个滋味。一个二十几岁的人了,连这种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太没有眼力劲儿了!
这边才订婚,那边就催着要结婚了。第一次催促时,连装修都还没有完工呢!
陈家委托王四叔隔三差五地催了好几回。
见陈家的装修已经好了,父亲也就同意了。
订婚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要结婚了。
结婚的这一天,男女双方都要置办酒席。
陈家是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郁家却显得有些冷清。到不是因为那边人多这边人少的原故,其实郁家该来的亲戚全都来了。然而,大家的脸色都很平静,并没有显得兴高采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