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五章 银钱呢?(1 / 1)红茶壶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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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是天正三年了。

清晨的风寒凉刺骨。

青砖小径上雾气缭绕,衬得北方的寒雪愈加透白。

雕花木盘上的碗盅轻轻摇晃,盖沿丝丝冒着热气。

金铃双手托盘,小心绕过庭院中堆砌的山石造景。

脚步微顿,略微瞟了眼山石后,轻叹口气,权作不知,提步将药送去了主院。

一路行来,众仆渐渐晨起,那尾巴见得人多,便也匿了踪迹。

掀开厚重的青布帘子,金铃将木盘搁在香几上,葱白指尖搓了搓耳垂,待得双手暖和了些,方才端起药碗入得内室的踏步床。

金汐已是用青铜挂帘勾起了帐幔,见得金铃入得门来,忙拾了隐囊垫在九娘身后,小心将她扶起,担忧地伸手探向额间:“九娘,且先醒醒,该喝药了。”

云翡高热,昏昏沉沉,勉力睁开眼,只觉满是白雾,忍不住又咳出了声。

金铃拍抚着后背,复又舀起一勺药汤:“九娘,且先喝药,止咳要紧。”

云翡张嘴轻抿一勺药,苦得蹙眉,又引得呛咳起来。

金铃适时递上蜜饯,拿丝帕擦了嘴角。

小小一碗药,如是这般,足足喝了三刻,方才咽下。

云翡缓了口气,脸白如纸:“几时了?该起身定省了罢?”

金汐将药碗搁置一旁:“九娘,今日便就不去了罢?都病得这般模样了。”

想了想复又红了眼:“自打那晚从高奴回来,路上遇见三爷,奴便知九娘你要没了好。”

金铃将衾被仔细掖好,沉沉叹了口气:“往日在吴郡,姑娘公子们向老夫人请安都是辰时中旬,三爷这是将六郎的失踪怪在了九娘头上,刻意的磋磨。”

连着多日,卯时初刻便让九娘在寒风里站着,自个儿倒好,辰时末方才爬起来。

金汐气得擦泪:“便是府里身强体健的公子哥儿,暖春里也站不得整两个时辰,何况这冰天雪地的北边儿。”

云翡吃力的抬手抹了抹金汐眼角,指尖润泽,扯出抹淡笑:“莫恼。”

金汐抬起湿漉漉的杏眼,透过水光看向病得瘦如枯柴,脸带疤痕的九娘,到底没忍住,哇的一声,扑在衾被上嚎啕:“九娘,作甚的这般委屈自己,咱们回吴郡,找老夫人做主好不好?“

金铃叹气:“金汐,莫要孩子气,惹了我哭。”

云翡摇头:“未到时候。且扶我起来罢。”

翘头青墙院下亮了一夜的风灯微微晃动。

檐下滴落的烛泪斑斑点点。

梳着丫髻的小丫头蹲着身,费力的用木铲刮着。

冷不防身后挨了重重一脚,被踹得跌趴在地。

冬日里摔跤甚疼,半会儿功夫才爬得起来。

着缎蓝小袄的半大丫鬟下巴微抬,一声冷哼:“蹲边儿去,莫要挡了道。误了我给主家报信。”

小丫头一把扯住那丫鬟,气呼呼嚷道:“你且站住,都是奴婢,你作甚的踢我?”

小丫鬟甩开袖子:“你个刚被买来黑烟山庄的野丫头,怎能和我比?低等丫头才干这扫撒活儿,我可是家生子!”

小丫头蛮劲儿上来,也不管甚的家生子,委屈道:“要不是你家三爷日日和那姨娘那个,风灯总要燃到寅时才熄,又怎会累带我日日铲烛泪?你却还要踢我!”

金汐金铃二人刚扶着云翡行至拱牙月门,便听得廊下两个婢子的争执。

金铃叹口气,偏头,小声道:“九娘,今晨便是这丫头随了我一路。”

金汐瞪向那丫头,不忿:“不知又要告甚的刁状。一来便日日打探,贼偷一般。”

云翡裹着厚重的披风,慢慢行至廊下,脚步声打断了二人的争执。

小丫头见了九娘,也不作声,红着眼眶行礼。

半大丫鬟不情不愿略蹲个身,语气轻慢:“九娘且院里候着些,三爷还没起呢。”

云翡抬起眸子细看了小丫头染红的眼眶,又看了骄矜的小丫鬟,没有说话。

院里有丝寒风刮过,垂落几许枯叶。

冰寒抚得九娘大敞边沿的狐绒如麦浪一般轻摆。

小丫鬟忽的打了个冷颤。

虽仍是那惯爱沉默的九娘,眼神也依旧不温不火,可不知怎的,就是有些怵。

当下也顾不得告退,胡乱行了个礼,转身便入了屋,掩了门。

云翡转眸看向小丫头:“你往后便去前院罢,莫再来这儿伺候了。”

小丫头闻言抬头,咧嘴道了谢,欢欢喜喜欠了个身,跑了开去。

金汐回身看去,小丫头仿似连后脑勺都透着高兴。

不由生出些同病相怜之感:“奴也不愿来这院里。”

云翡拿丝帕掩住了咳嗽,轻声道:“无妨,待得今日拿到三爷手中老夫人的书信,我等便走。”

人都走了,自是不用日日傻冻着。

况且三爷也算不得甚的正经长辈,本就未曾听闻有给舅老爷定省一说。

金汐立马回头,语带惊喜:“九娘当真?”

金铃也松了口气,虽是路上颠簸,起居不便,但总归不用挨冻,九娘也能好得快些。

思忖片刻,复又蹙眉:“若离了黑烟山庄,我等要去何处?”

云翡略直起咳弯的纤腰:“那便要问三万两银子买来的冢人了。”

“你可瞧真切了?当真走了?”云贺竹拢紧缂丝嵌绒的厚袍,皱眉看向身前黑黢黢的潭水。

跪着的小丫鬟忙点头:“奴亲眼瞧着九娘领着庄外那几百个兵蛮子走了的。”

那丫头惯是个闷葫芦,云贺竹蹙眉,要不是瞧在她去寻长钦,断不能这般放她离去。

复又看向一旁候着的胖瘦二人:“你二人且说来,这黑潭做甚的用?”

郝庆堂乃云家掌柜,往日里云三爷于他的钱庄支了五千两银子当赌资,他反手便将事儿捅到了本家。

云贺竹自是看他不耐。

郝庆堂权作不知。想着九娘离去前的叮嘱,赔着抹笑:“回三爷,无甚大用,做了几盒墨罢了。”

到底出身商贾,云贺竹敏锐问道:“墨?可卖得上银钱?”

郝庆堂腰弯得更深:“回爷,未有人瞧得上,左不过送了几个穷酸书生。”

云贺竹撇嘴,小丫头片子乱花钱。

复又看向一旁百无聊赖的马驵侩:“我可是听说你日日在卖灯油,银钱呢?”

翡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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