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落晚缓了缓自己的情绪接着开口,“没过多久那个女人也生了一个儿子,公婆更是欢喜。夫君对她更是百依百顺,每次都会对她生的儿子多加疼爱,对我的儿子却不曾问询。她的儿子稍微有些不舒服就会赶紧叫大夫,我的儿子病的那么厉害他却不闻不问。即使我日日衣不解带的守着我的孩子,他还是抛下我走了。他才那么小,还没有好好看看这个世界。我还有好多东西没有教给他,他甚至还没学会叫我一声娘亲。在寒冷的冬夜里就那么孤零零的走了,我心如刀割,去找刘思存的时候,他竟然和那个女人还有他们的儿子开心打闹。看到他们恶心的嘴脸,我感觉自己快要受不了了。公婆在我的孩儿去世后,竟然责怪是我看护不力才导致他们的孙子去世的。对我再没有一个好脸色。我的父母在听见我的诉说后,不仅没有安慰我,竟然让我赶紧再生一个孩子,保住在家中的地位。一切都是那么荒唐,却人人都感觉理所当然。”
“我愤怒,我彷徨,我的精神越来越差。刘思存看我这憔悴的样子,没有半分怜悯。把管家的大权从我手中夺走,交给了那个所谓的二夫人。哼…多么讽刺的称呼,府中人每称呼他一次二夫人,我就感觉好像在我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而他丝毫不念及情谊的行为,在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狠狠的扎了无数刀。我累了,也倦了。不屑与他们争辩。她要什么我都给她,可是为什么还是不满足一心要我死。为了陷害我她连自己的儿子都下得去手。仗着刘思存的宠爱,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身上。他竟然相信了她的鬼话,没有查清事情的真相就私自对我用刑,把我关进柴房。公婆也以为是我做的,对我横加指责,态度极其恶劣,不允许我再接近他们。就这样拖了一段时间我实在是熬不住了,最终在一个凄凉的夜晚孤单的在阴冷狭小的柴房死去。”
余落晚狠狠的瞪着地上的刘思存,眼中满是愤恨。多年的情意早已经磨灭在冤枉欺瞒之中。把这些事说出来她感觉自己好像有些许的轻松,那么长时间以来这些事像沉甸甸的担子压在自己的心头。找不到人倾诉,自己心里全部被仇恨填满,一心只想着报仇,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暄菡拿出绣帕擦了擦余落晚脸上的泪水,哽咽着询问:“后来呢?你怎么会上他的身?他的那位二夫人怎么样了?”
余落晚轻轻嗤笑,嘴角扬起一个不明意味的笑。“他们等我死后,封锁了消息。不允许府中人向外透露我的信息。直到一切都伪装成是我重病难治以致身亡的样子,才将我去世的消息报给我的娘家人。等他们赶来时只能看见已经躺进棺中的我,父母自是不信,可是没有证据和线索。我的贴身伺候之人早在我的孩儿去世的时候,就被他们以各种理由变卖赶出府去。所以当我死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亲近之人。我的父母不管多么的不肯相信,我的去世都已经是事实。从那以后父母便和他们家断了往来。”
顿了顿接着开口:“解决了我这个心头大患,那个女人极其开心。我原本以为我真的是因着用刑严重才去世的,直到我听到那个女人亲口对她的贴身丫鬟说的话才知道一切没有那么简单。从我还未生产时,她就开始在我的安胎药中多加了一味药材。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时间长了会使我自身的气血运行不畅。就连我生产时的大出血,也有她的手笔在里面。她买通了产婆,在生产时对我下手。产后她又多次设计陷害我,我不知道这些情况刘思存只知道多少,我认为即使不会知晓所有,应该也会有所察觉,可是他放任不管,任由这个女人一步步毁了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我的魂魄离开身体后,就被困在府中,哪里也去不了。直到有一天我趁着他醉酒意志薄弱时进了他的身体。我原本想借着他的身体杀了府中的人,不想我只要一动杀念他就会和我抢夺这具身体的使用权。要不是因为我的怨念太深,牢牢控制着他的身体,否则根本夺不过他,有好几次险些被他夺了去。我从成为孤魂后就莫名的有了些许法术,我就开始自己修炼,想着可以直接置他们于死地。可是没想到我却不能直接对着他们使用,不然就会遭到反噬。我也不能直接将那个女人赶出府去,否则别人看出我性情大变,一定会找道士做法,我不能草率的下决定。自那以后我就开始设计,远离了那个女人,。我知道那个女人是个不安分的,故意冷落她折磨她,对他的儿子多加斥责。每次看见那个女人的矫揉造作,我就无比恶心。看着她被折磨的发狂,我就感觉到畅快。刘思存的魂魄当然想过反抗,可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将他禁锢在身体的某个地方,让他清楚的感知到我做了些什么,我要让他亲眼看着他所爱的人一个个的被我折磨致死。那个女人、他的孩子、他的父母…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眼神中满是杀意,看着地上的刘思存恨不得喝他血食他肉。再没有原来的浓情蜜意,一切都是为了报复。
暄菡心疼的搂住她的肩膀,摸了摸她的头顶:“我知道你难受,一切都会过去的。心中的苦闷委屈说出来会好受些,想哭就大声的哭出来。”
余落晚怔怔的看着暄菡,再也忍不住,脱力般趴在暄菡的肩膀上,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激动和强势。眼神空洞泪水不停的低落,原本只是抽噎,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大,把心中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痛快的哭了一场。
听着她悲痛的哭声暄菡也忍不住抽泣,她心疼余落晚的遭遇,虽然对她后来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但还是对她凄惨的结局感到悲哀,活了一辈子,忍了一辈子,到头来把自己也搭进去了。扭回头祈求的看着洛司辰。
洛司辰看见她的眼神就知道暄菡想干什么,叹了口气摇摇头:“不可以,她死后不归地府并且私自上了人身,还害了其他的人,就已经有罪了。我们去她家一趟,看看事情到了哪种程度,如果一切都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那么等待她的只有魂飞魄散这一条路。”
暄菡也知道这种事由不得自己任性,可是瞧见她那么悲痛,只是想为自己和孩子讨一个公道。看着余落晚的眼神中满是复杂,抚了抚她的后背,等她情绪镇定些了才开口:“落晚,一会儿我们回一次府里,看看府里怎么样了。”拿出绣帕轻轻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珠。
余落晚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点点头,脸上满是情绪大起大落后的疲惫。暄菡把她扶起来,看了洛司辰一眼。
洛司辰严肃的走上前,挥手将余落晚收进光圈里,放到暄菡宽大的袖口中。转身走到茶铺老板的身边,抬手使了个法术清除了他脑中关于今天的记忆,等他醒来就会不记得今天关于魂魄和黑气的事,只会记得今天有人来买过茶叶。以后他铺子的生意也会越来越好。
“那他怎么办?”暄菡厌恶的看着地上的刘思存,双手叉腰嘟着小嘴儿,借机踢了两下他肥胖的身躯。感觉不解气又朝他的胸口踩了两脚。
洛司辰看着暄菡撒气的样子,温柔的笑了,脸上虽然满是无奈,但眼神中满是宠溺。慢慢走过去牵起暄菡的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菡菡,一会儿我们直接去他们府上,至于这个人交给我。”
说完用法术拎起地上昏迷的刘思存,念了个诀三人瞬间消失在原地。等到他们消失的那一刻,房中的禁锢瞬间消失,茶铺老板清醒过来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感觉好像有人来买过茶,没有去深想没有当回事儿。左右看了看继续回到柜台后面收拾着茶叶。
三人现身在府中的空地上,洛司辰挥手将刘思存扔到地上。对着府中随手下了一个禁制,现在整座府处于静止状态,外面的人不会发现异样。暄菡从袖中取出光圈放出余落晚,余落晚现身冲着二人施了一礼后,才慢慢的转身认真的看着这座承受了她所有喜怒哀乐的地方,是她梦开始的地方,也是她梦破碎的地方。
府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安静过,偌大的府院竟显得有些空旷萧索。没有人说话,整座府院显得死气沉沉。弥漫的浓郁黑气是平常人肉眼看不出来,他们只会感到一日较一日的阴冷。看见这些浓郁的黑气就知道余落晚的怨气和杀气有多大,她是真的想杀了府中的所有人。幸亏还没有酿成大祸,不然不光她自己会魂飞魄散,所有被她杀死的人也会变成厉鬼,一直为祸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