昝羿有势力,古宸也有自己的眼睛。
在听到奴才回报说那神使候在议政殿门口时,他便心神不宁。
后又听回禀,说神使将骨语引到了自己寝宫,他便再难坐立。
说不上哪里不对,概只因那神使着了一身跟昝羿一样的黑袍吧!
没曾想......
阿姐......
古宸眸中满满都是愤怒和受伤,那垂下的双手紧握成拳,用劲之大,那拳头竟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想撕碎了他。
可一触及到骨语那张清冷绝美的容颜,他硬生生压抑下体内的暴戾,咬紧了后槽牙,转身离开了。
说到底,他再怎么怒再怎么不愿又能如何呢。
她是女帝,只要她想,整个华月国的男子都是她的。
他第一次开始讨厌骨语,讨厌骨语女帝的身份。
如果她不是生在那高位之上,如果只是一介普通女子,那他就可以自私地完全占有了......
古宸倒是说走就走了,昝羿凝了眉眸,略有烦躁不悦,三番几次被扰了好事......
他要好好考虑思想到底要不要留那小子了。
正当他心有思量时,只听身侧一道阴冷:
“在我动手之前,滚远点。”她怕控制不住分寸,要了他的命。
她是真的对昝羿足够忍耐了,但那也只是看在因为他的缘故让她多了五年时日光景。
昝羿知道这事算是就此打住了,他慢条不紊地穿好衣袍,走时戴上了面具,深深地看了一眼骨语眉间的折痕,没再多说什么,大步离开了房间。
人一走,骨语这才整个人放松下来,深叹了一口气。
刚才那画面被阿宸看了去,要是教坏了她的小崽子怎么办?
晚上。
偏殿伺候的李苏来报,说公子一直将自己锁在房间,不吃不喝......
骨语站在紧闭的门口,“开门。”
屋内不曾传来任何动静反应。
骨语不耐,刚抬起准备直接破门的手像是顾忌什么,停顿了一下,又放下了。
她站着等了一会,最终还是转身——
能看得出小崽子在闹什么脾气,可她一向不会哄人,她的阿宸又不是肖景宸,亲一下就会哄好......
屋内缩坐在床上的古宸眼看着那门窗上的影子一动,就要消失,他这才急了。
骨语刚走没几步远,只听身后门开的响声,一声少年的叫唤:
“阿姐。”
骨语下意识转身,那门口的古宸已经快步扑了上来,抱住了她的腰身——
骨语略有不适,对这种亲近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古宸闻着鼻间的清香,心跳加快了几分,他知他现在举止是有多大胆,可做也做了,也没见阿姐有半分拒绝,索性越加将抱住那小腰的手收紧了几分。
“阿姐可不可以不要跟那昝羿在一起?”他小心了声音,试探性地问。
骨语只是略迟疑了俩秒,很快应了下来。
只是以后她得麻烦头疼许多去处理那些朝政奏折了。
骨语只是一个‘嗯’字,便消去了积攒堵闷在他胸口的一切情绪戾意。
而昝羿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古宸,第二天一早就被下旨遣送出宫......
...
日子消逝的快,转眼便是入冬的天。
自从那晚情急之下抱了一把骨语的腰身后,小崽子渐渐变得大胆起来,陪她批阅奏折的时候刻意挨得很近,练武的时候刻意装笨拉着她的胳膊要她多教几次,晚上吃饭更是各种夹菜。
不过,他夹起想要喂食,却被拒绝了。
这就像是在探她亲近的容忍底线。
拉手可以,但抱她的时候明显感觉她有所不适排斥。
他之前想着,只要能离阿姐近一点,他便满足了。
可离近了,又想要更多。
...
上午,古宸正专心抄写诗词古经。
他实在是对这咬文嚼字的书本不感兴趣,每每都是逼迫自己去学,可他脑子又笨,只能多背多练,比常人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勉强拿下。
门外候着的李苏突然进来作声:
“桑然公子求见。”
能与昝羿结识,若不是满腹才学,便是有权有势的官家子弟。
桑然俩者皆占。
古宸不认识什么桑然公子,但既然来了,理应一见。
一席翩翩紫衣,桑然入内后,看了书桌前的古宸一眼,随即垂眸,温和有礼地道了一声:
“古公子。”
古宸没应,只是等着桑然的下话。
他这般桀骜无礼,桑然也认,只是将手中的一枚锦盒递到了他桌前:
“听闻公子好学,特寻来了鲁之讯的字帖,望公子笑纳。”
古宸稍稍一愣,他虽不精文学,却也知其一二,这鲁之讯是书法大家,在他眼里只是一本书帖,可在那些读书人眼里,却是望眼欲穿渴求的黄金屋。
他有些不解,他跟这桑然素不相识,为何突然送他如此名贵之物?
不过很快,他想到了什么。
左不过跟那些想要求见他,谄媚送礼的外官臣子一般,借他如今是阿姐身边最是亲近的人,往他身上打的心思自然多了。
礼都送了,古宸依旧沉得住性子,这让桑然有些略微尴尬无措。
到底,他只能应着头皮:“闻得尊上收养了一位义弟,此事在民间已成为仁善美谈。公子又如此用功勤奋,将来必定能好好报效国家以及尊上的恩情。”
话音一落,古宸眸中骤然一缩,却很快掩饰过去。
“忠人之事,礼收下了,回去告诉你身后那位,不管我处何等位置,他那些肮脏的心思,是怎么都不会有所成的。”
这话让桑然整个人一僵,看眼前比他小上几岁的少年多了几分震惊和另眼。
这孩子,当真是还是那市井贫民?
只是数月,却已大不相同了。
桑然走后,尽管古宸明知他此行意欲为何,可他的目的还是成功的达到了。
他心有旁骛,扔了毛笔,高声唤进李苏:
“外面都如何言论我与阿姐?”
李苏懵了一下,眼珠子一转遛,当然是挑好的讲:
“皆言尊上跟公子关系情深。”
古宸脸色没有半分松懈愉悦,自然不会轻信了这等献媚谗言,加重了语气,再问:
“哪种情深?”
李苏抬眸,眼中略有几分顾忌犹豫,他跟这古公子也就数月时间,还谈不上了解,又怎知他问这话是何心意。
他们这些当奴才的,做错事了不怕,就怕说错话。
“说。”古宸没了耐心。
李苏只好低声:“外人皆言公子与女帝是姐弟情深,还有传言说等公子弱冠之后,便会被安排上朝,委以重任......”
其实,还有的说,这古公子白日里乖巧地一口一个阿姐,夜里指不定春心色荡地叫女王大人呢~
可这等银秽词句,他是万不敢传入公子耳边的,毕竟看公子平日与尊上的关系确实很是姐弟情深,要是让他听了这些脏话去,肯定平白惹了生气。
可惜,李苏揣测错了。
古宸脸色越加黑沉了。
姐弟吗?
好一个姐弟情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