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那怪阿姐明明那般善良,却怀有如此野心。
也难怪这神婆为何这么些年频繁更换女帝,也是因为发现以往那些女帝并不能成事,所以才.....
想到这,骨语也恰巧出声:
“不管她的目的是何,我的时间不多了,也是时候该有点动作了。”
她只剩下五年时间,要在五年内收了任何一支比他们都要强大几倍的国家,难如登天。
重要的是她还不能发起出手——
古宸看着骨语脸上的沉重,暗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压力倍增。
他有信心在五年内拿下一国,可五年时间拿下三国,他完全没有把握。
如果那时,他真不能做到,那便除了神婆......
众人都以为,上供一事算是到此结束,却没想到,不过几日,迎来了昌和国的求亲使,来人,正是昝羿。
大殿之上,他将求婚贴奉上,“这,便是我的第六十封书信。”
他信中提及过,第六十封书信便是他归来之日。
也是巧妙,竟让他能以求婚庚帖为由归来。
早先骨语回信发话说不再上供一事,他为此费尽了心神,可不日却获暗报,说太许州疫症蔓延,古宸染了病症,许命不久矣......
却不想,紧接着又传女帝亲自奔赴太许州,不惧死亡,亲自照料古宸,甚至以身试药——
他慌了。
故而一番思量,直接面见他父皇,提出以和亲为由,出使华月国。
其他三国虽说以男为尊,平常人家都极少见倒插门的上门女婿,更何况堂堂一国皇子。
可若对方是女帝,那就另其说了。
成了,那等同于半个华月国算是落了昌和国手中。
若拒绝,昌和国又怎能忍下如此羞耻,定会反目,也就有了名头,将昔日俩国之间的交好情谊斩断,来日兵临城下,也断不会有人说昌和国半分不是。
这下,算是把华月国,把骨语逼到了俩难境地。
底下大臣面面相顾,一个都不敢吭声。
而那上前去接庚帖的宫婢手背突然一下吃疼,拿着庚帖的手一抖,下意识松开,那求婚的庚帖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婢女大惊,哪里顾得上手背的巨疼,连忙跪下。
昝羿只是垂眸,看着掉在地上的庚帖以及那宫婢裙摆旁的木珠,眸子轻眯,那眸色顿时不善起来。
正当他抬眸时,一身黑金华服的古宸已经上前,冷喝了一声:
“不长眼的东西,五皇子的东西你也敢摔,可是吃豹子胆了?”
婢女连叩头:“公子恕罪,五皇子恕罪。”
“还不快滚下去。”
古宸一声话落,那婢女连忙跪着退后了几步,随即才起身,退回了女帝身边。
紧接着,古宸弯腰,亲自将那庚帖捡起,还给了昝羿:
“五皇子到访突然,此乃国家大事,需慎重,不如,就请五皇子先于驿站处休息,等我国尊上什么时候想好了,便召见皇子。”
昝羿看着古宸脸上的冷戾,也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敌意,却不以为然,只是将视线看向高位之上慵懒阖眸,全然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的骨语,到底还是应了一声。
他不急这一时,他以国家大义相逼的卑劣手段都使出来了,不怕阿渝不应。
可他不知,正是因为他这番松懈,给了古宸应对之机。
没过俩日,其余俩国便得了消息,已经派遣求婚使团在路上了,这下,昝羿不是在与一个小小的古宸相争,而是与其他俩个强国相争......
昔日临安府。
桑然看着眼前正专心沏茶的昝羿,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却与当初有着天差地别,已然物是人非了。
“这是我从昌和国特地带来的,你尝尝——”昝羿说时,将其中一杯清茶递到了桑然面前。
桑然只是垂眸看了一眼杯中茶水,没急着动手,说了一句:
“我已不知该如何与你共处。”
是以好友知己,还是一朝皇子他国臣的身份。
昝羿温和浅笑:“无论这朝局政事如何翻天变动,你我二人始终都是风花至交。”
昝羿如此一说,桑然稍稍轻松了些,只是面色任有凝重:
“尊上那边,你打算如何?”
如今其余俩国的使团可已经在路上,不日便可抵达皇城了。
华月国虽弱小,可到底算是肥美羔羊,这百年来,其余强壮的三国无一不在紧盯着华月这块肉,可华月能存至今,这其中的权衡之处,可想而知。
他若是争,退一步讲,就算争得了女帝,那无疑等同与其他俩国为敌,日后这战场线怕是要就此拉开——
若是不争,且不说他丢了昌和国的脸面,回国后,他的地位处境也会受此影响,他自己本身,又岂能甘心相让。
不得不说,古宸这步棋,走的实在是高。
还贼他娘的阴!
昝羿深叹了一口气,“还能如何,本就为美人而来,哪有出现强敌便撒手退步的道理。”
桑然皱眉:“古宸不会让你如愿的。”
他既然有这一招,就不会让任何一方如愿。
“嗯。”昝羿淡淡应了一声:“那些求婚的使团不难搞,麻烦是古宸,这小崽子......”
如今翅膀硬了,本事越来越大了。
“我想请你......”
昝羿话还没说完,桑然像是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似的,连忙打断:
“我没空。”
昝羿楞了一下,转而笑出了声:“我还什么都没说。”
至于拒绝这么快!
“不管什么,你我如何谈风月品茶都无事,办事就免了,到底你我身份明摆着,古宸那小子本来就盯着我,我可不想被他抓住什么小辫子。”
私交是小,叛国通敌便是大罪了。
昝羿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那请桑然兄去汾阳楼带壶上好的落春酒,这总行吧?”
“你也知我以前身份,不太好上街露面,几年没喝着那味儿,着实有些馋了。”
桑然:“......”
带壶酒这种小事,随便派个小奴去不就行了,非得使唤他——
罢了罢了。
“许久不见,如今我也理应该尽地主之谊,汾阳楼的落春,曲溪坊的思白,还有那东街点心铺里的鲜花饼,明日统统给你带过来。”
昝羿眉眼舒展,笑了一声:“难为你还能记得如此清楚。”
此话说的桑然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别扭反驳一句:“你这公子哥的嘴多叼,我不想记得都难。”
其实啊,他每每闻着那落春酒香,便思及那令他钦佩崇拜的温雅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