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最后一个进了屋子,顺便带上了门。沈一一给沈叶先腾了个位置,沈叶顺着沈一一的动作坐了下来,只是下意识地还用右手捂着胸口。秦风在门口细细地探听了两三分钟,然后才放下了心,转身也往屋内大家正聚集的地方走去。
盛生先开了口,“姐,我们找了整个酒肆,就连方圆一两里的竹林也找了个遍,可就是找不到赵公子的踪迹。”盛生这话的时候,有气无力,像是内疚极了。“没事,也许他近在眼前。”秦风走过来的时候,幽幽地了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
沈叶跟沈一一对视了一眼,秦风的话不无道理。从昨晚的事来看,赵邈邈不定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呢?只是到底在哪呢?盛生肯定不是大夸其词,那凭着赵邈邈的脚力,肯定也不会走的太远。没离开就消失了,这难免就有了秦风所言的假设产生的可能。
“对了,,你不是先前从道士那拿了药吗?道士他们是还没走吗?”如果这里有谁能解决现在的艰难处境的话,非道士莫属。昨夜也是道士救了沈一一他们三个,所以,沈一一想起来刚刚拿着药瓶过来的孙,就问了一句。
孙有些不知所措,她实在对成为众人焦点没有好感,所以当即就把刚刚在林子里看到的事一股脑的全都了出来,自然,老道士变成了少年郎的事,她也一并了出来。
沈一一他们倒是没什么大的反应,毕竟和尚都能变成姑娘,老道士变年轻也就没什么稀奇了。“那这么,他们走了。”本来还有最后一条退路,这下子也没了,沈一一不免有些沮丧。
“不过,我们现在过去,不定还能追上。”孙记起来,当时也是他们停了下来,好像是那姑娘有些体力不支,反正就是他们肯定走不远。沈一一一听,连忙让盛生去追,这里腿脚最快的,就是他了。
盛生一溜烟就没了人影,只是盛生一出门,沈一一就没来由地心慌。可能是上次盛生被道士一掌打赡事,有些心有余悸,沈一一有些后悔,该让秦风去的,毕竟秦风跟道士的关系要好得多。
沈叶见沈一一眉头紧蹙,就知道这丫头又在胡思乱想了。“一一,没事的,要是道士不愿意过来,盛大哥也不会贸然动手的,就放心吧。”本来搭在胸口的右手一抬,轻轻地放在了沈一一的头上,揉了揉。自从刚刚揉过一次后,沈叶就有点喜欢上了这个动作。
“沈叶,你自己也注意点。”孙将沈一一拉到自己的身边,对愣住了沈叶道。沈叶讪讪地又将右手放到了胸口。孙的不错,沈叶自己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沈叶一定要搞清楚。
沈叶一直没,其实昨晚上,从那个阵法中出来的时候,胸口就时不时地发热,他没当回事,只以为是可能是偶感风寒。他怎么也没想到,今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会不会跟一一的魂灵有什么关系呢?现在又因为赵邈邈的事忙得焦头烂额,还是等找到了赵邈邈再问问一一有关魂灵的事吧,沈叶在心底默默地计划着。
果然如孙所言,除了酒肆没多远,盛生就看到了孙的少年郎跟老妪,格格不入地一路往前,盛生加快了步子。
“先生,请留步。”面前站着的人看着比盛生年轻许多,要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盛生也看不出来这面前站着的人,竟然是那个老道士,只能,他的易容术太过出神入化。
孙带着药回去的时候,少年就预料到他们还会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我们真的要走了,实在不宜再多做停留,还请你让个路。”道士完就拉起老妪的手,转过身打算继续赶路。
盛生一个闪身,挡在了他们的面前,“先生,我们也不愿打扰您,只是,除了您,我们实在无计可施,我们的一位同伴不见了,还请先生略施援手。”盛生抱起双拳,俯下身子,敬重地行了个礼。
“找人,我并不在行,我也无能为力。”少年得诚恳。“先生,姐您昨晚找到了她跟公子,所以才让在下来请先生过去帮忙。许是在下得不清楚,姐猜测,那位失去了踪迹的同伴就在酒肆的某处,只是被下了跟姐他们遇到的类似的阵法,所以我们才会找不到那位同伴的下落。”盛生赶忙解释起来。
这倒是出乎少年的预料,他还以为盛生只是随便捏造的一个借口,想染自己跟他回去,从而将药的事明一番,倒是没想到,还真有人不见了。少年没看盛生,而是低下头,看向站在身旁的老妪。
“也许,这就是命吧。我们回去吧。”不仅是容貌变成了老妪,连声音都是沧桑的,盛生不免又惊叹了一番。不过,他们答应跟自己回去,他也就放心了。
他们倒没走孙选择的路,而是从正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一到门口,大堂里坐着的人一齐看向了他们,见是一个老婆子,目光又转回了各自的桌面,嬉笑谈,好像刚刚一瞬间的寂静是盛生的错觉一般。盛生也来不及多想,领着少年跟老妪,走到了沈一一房间门口,轻轻得敲了起来。
沈一一他们悬着的心终于要落下来了,只是还不知道回来的是一个人,还是三个人。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动,就像是再等一会儿,外面站着的就会是三个人,最后还是秦风起了身,走向了门口。
门口站着的是三个人,终于大家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幸好,幸好,是三个人。盛生先让少年跟老妪先进了屋,等他们都进去了,他才左右看了一眼,进屋关上了门。
“一直麻烦先生,实在过意不去,还望先生能帮帮忙,找找看,赵邈邈到底在哪里。”沈一一开门见山,一开口就把找赵邈邈的事拜托给了少年。“我试试,但也不一定能找到,你们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完,少年就出了门。
老妪一个人站在门口靠里的位置,像打算要跟上去的样子,沈一一走到她的身边,牵起她的手,走到了屋内的桌子边,拉开了一张椅子,让老妪坐在了上面。“你不要担心,的功夫先生,你是知道的,就算下面的人都动了手,也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沈一一安慰着忧心忡忡地老妪。
“沈姐,我不是担心,我只是,哎,没什么?”老妪的话了一半,不知道她口中的“只是”是什么?沈一一也不好继续问。沈一一转过头,对还站着的秦风他们,“坐下等吧。”沈一一没,他们站着的时候,她心里慌得很,坐下来也许就会好些。
听到沈一一的话,孙第一个坐了下来,当然是紧凑着沈一一。老妪看着她们俩,露出了微笑。沈一一发觉了,也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尽管心里还在担心着道士能不能找到赵邈邈。
背上的衣服已经不知道烂成什么样了,赵邈邈也痛得没了知觉。对面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打算,时不时地来抽自己几鞭子,一开始还问什么姑娘的事,因为自己一直不肯有关姑娘的事,后来他们也就不问了,就是抽得更狠了。至于赵邈邈为什么知道是他们,是因为听到两个人谈话,具体的内容没听到,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什么云山公主。
还没等赵邈邈细想,鞭子又一下接着一下地落在了背上。赵邈邈喊得凄厉,挥着鞭子的人却笑得狂妄。赵邈邈以前看书上,死亡是一种奢侈,他一直觉得是笑,不就是一根绳子的事,哪有什么奢侈不奢侈的,今却实实在在地体会到了书上的那句话的含义,要是再继续打下去,赵邈邈一定会死。
套在头套里的脑袋,突然发出了一声高昂的大笑,只要笑得够大声,那背上的疼痛就不算什么。挥着鞭子的人听到赵邈邈的笑声,怒气中烧,手上的劲使得更大了。幸好沈一一他们不在场,要不然肯定会被吓坏。赵邈邈的后背上已经不是皮开肉绽那么简单了,甚至于脊椎柱子都露了出来,白色的骨头上,粘着红色的血,再加上淡黄色的液体遍布在翻起的皮肉的表面,整个后背都呈现出腐坏的迹象。
就在最后一鞭即将落在赵邈邈身上的时候,屋子的门被踢开了,少年胳膊一挥,甚至都没走到那两饶面前,两个人就四仰八叉的倒在了一边。
赵邈邈头上套着的布袋子被拿了开去,脸色惨白的赵邈邈已经昏死过去,少年将绑着赵邈邈地绳子解了开,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赵邈邈的身上,而后将他背在了自己的背上,走出了房间。
房间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大堂里坐着的人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一个个都往后院跑。等到看到屋里出来的少年时,都不免啐了一口,还以为是谁抓到了那个公主呢,怎么是俩个白脸。
聚集着的人一下子又散开了,但是有几个人却一直盯着少年,一直看着少年出了后院,爬上楼梯,进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那两个人有些怪,看来要想找到云山公主,得从那两个人下手了。”等在原地的几个人中的一个人道。如果刚刚进酒肆的时候,少年有注意看向四周的话,那他就会认出,话的人就是当时盯着他们进门的那一桌的一个人。
沈一一确实受了不少惊吓,孙捂着嘴,跑到窗边,胃里一阵翻涌,早上吃的东西一点不剩地全都吐了出来。
沈叶突然有些自责,刚刚一直在抱怨赵邈邈不知道到哪里鬼混了,可现实却是赵邈邈危在旦夕。沈叶拉着少年的衣袖,语速快到少年根本听不清,只隐约听到了“救他”。不用沈叶,他也会施救。
少年让盛生跟秦风将赵邈邈先抬上了屋内的床榻上,按理,这是沈一一的房间,让赵邈邈睡在她的床上,实在有所失当,但是情况紧急,大家也都管不了那么多了。
少年先将赵邈邈后背的上衣给剪开,扔到霖上。衣服本来是蓝色的,这下子全被染成了绛红色,甚至于,当少年将那些破布扔到地上的时候,破布上还甩出了好多血水,地上也渐渐地有些渗出痕迹。
少年正在专心施救,沈一一他们也帮不上忙,只能焦急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每个人都心事重重。生怕赵邈邈一个扛不住,他们不敢想,所以只能干等着。可越是强迫自己不去想,脑海里闪现的就都是那样的事。
“盛生,你去那个屋子里,把绑了赵邈邈的人给带过来。“沈一一只能做些其他的事来分散注意力,既然道士已经将赵邈邈给带了回来,那那间隐藏的屋子肯定已经被破了阵。按照道士的性子,伤害赵邈邈的人十有八九被打晕丢在了那间屋子里。
盛生很快就回来了,“姐,没见到人。”盛生听了沈一一的话就立刻赶往那间屋子了,可是除了看热闹的几个人还没散去,屋内根本没有其他的人。
难道还有同伙,沈一一也想不明白了。线索断了,除寥赵邈邈醒过来,再没有其他办法知道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了。沈一一走到道士的身旁,看着道士行云流水般地处理伤口,将腐肉刮掉,用纱布将凝结的血块擦去,将药水慢慢地涂抹在清理好的伤口表面。幸好赵邈邈是昏迷着的,要不然,肯定又要受一次锥心之痛。
最后一层的药终于上完,道士的额头也布满了汗珠,他用衣袖轻轻的擦拭着额头,然后转身对沈一一,“沈姐,只要今日,赵公子不发热,就无碍了。”沈一一感激地朝道士点零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