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们集体上书“太医院敷衍了事，掩盖实情，望君上明察。”如果是一两个官员这么，太医院还能找些辞，可是那些家中出事的官员一个不少的全都求到了君上的面前。太医院就算想继续掩盖，也无济于事。君上也觉得官员们所言之事大有蹊跷，索性准了官员的上奏，“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查明事情真相”。得了君上的旨意，官员们便不再将所有的期盼都寄托在太医院身上，从府邸附近的医馆请了医师进府诊断。

官员们思虑的很清楚，街上传出府中虐待的事肯定是有意为之，虽不知目的何在，他们只能见招拆眨不是见不得人吗？那他们就将那些坐诊大夫悉数请进府，再借由这些大夫的口，去堵外面的悠悠众口。

其实官员们也不见得真的想跟太医院扯破脸，只不过是人言可畏，毕竟“人不为己，诛地灭。”不是吗？他们也没指望街上的那些个大夫真能瞧出个所以然，所以当大夫们在府里待了好几个时辰一无所获之后，他们也就让大夫们出了府。

可是谁又能料到，那些大夫还没来得及将府里的情况传出去，一个个就相继病倒，症状就跟那些下人临死前一样，只不过他们也没见识过，所以并不清楚，还一个劲地认为自己是吃坏了肚子，或者是受了风寒之类的，毕竟除了头疼想吐之外，还没有其他的症状。可是，一下来，药没少吃，症状却越来越重，到后来，就把命给赔了进去。

古人言“医者不自医”，确实是有道理的，官员们本想借着这些大夫还了自己的清白，这下子倒变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可是他们没想到，他们的的目的因为另一件事实现了。大夫们的相继暴毙，使得城里那些一直编排官员苛责外城饶人，开始人人自危了，生怕再多一句，也会落得个魂归西的下场。城里的那些风言风语一下子就消失无踪，明面上再也听不到官员们苛刻下人之类的议论，只不过暗地里怎么就不知道了。

家中有人去世，都是需要到官府备案的。每座城池都设有这么一个专门管理婚丧嫁娶之类事夷部门，及时的将城中事宜记录在册，好让城中办事的官员能够及时查询相关资料。在朝为官的官员们自然都是以身作则，府上遇上的事，不管大，都会禀报。出事的官员也是跟府里那些处理后事的下人叮嘱再三，一定要去官府备案，可是处理后事的下人阳奉阴违，将府里老爷拨下来的安置款全都私吞到了自己的口袋，随便找了个乱葬岗就将那些死去的下人给处理了。他们想得很简单，本就是下人，晦气得很，老爷也不会真的去官府打听。

乱葬岗来是个不吉利的地方，但总会有些人不信邪，每隔一段时间就去一趟，摸摸那些丢着的尸体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玩意，一般总能有些收获。那一次，一群人又到了乱葬岗，看到新搬过来的几具尸体，翻了翻那些尸体的衣服口袋，没什么收获，不过因为是大户人家的下人，尸体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是值个一两半钱的，所以一群人将那些衣服全都扒了下来，装在了包袱里，准备去城里的时候，找收布料的店铺换些钱。

那些人将衣服带到回收布料的店铺时，店铺老板一眼就看出这些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所以一直压着价，那些人就算明知被宰，但还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完成了交易。收了布料的老板赶紧将这些布都送到了缝纫女工的手中，只等完成就能以翻了几十倍的价格重新卖出去。

本来这也是个好买卖，接了布料之后，又安排了好几个手艺精湛的绣娘连夜将衣服赶了出来。第二刚一摆上，就被洗劫一空。那些买到衣服的人都兴高采烈地回了家，当时老婆子也买了一件。老婆子虽然上了年纪，但是毕竟还是个女的，再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老婆子一到家就换上了新衣裳，她家老爷子看到的时候，直夸漂亮。街坊四邻也是，都夸老婆子穿上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俊多了。

老婆子回忆这些的时候，沈一一发现老婆子会不自觉地弯起嘴角，那段时光大概就是老婆子最自在轻松地时候了。沈一一听出来，老婆子回忆的过去，一直离不开一件东西，那便是衣服。人传人肯定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不知道这衣服还能成为中间的传染源。

沈一一本想让老婆子将那件衣服拿出来看看，只不过沈一一也不知道，老婆子所的衣服还在不在了，再加上看到老婆子的笑容之后，沈一一实在提不出这么一个要求，所以也就不了了之，继续听老婆子的回忆了。

可是快乐也没几，老爷子也出现了那些饶症状，先是上吐下泻，随后头晕目眩，最后四肢无力，眼皮子开始睁不开，没几，老爷子就去世了。本来老爷子年纪就不了，所以街坊四邻过来安慰老婆子都是不变的一句“节哀顺变”。老婆子却觉得奇怪，自家老爷子的身体她是很清楚的，要是真有什么不对劲，她肯定是第一个发觉的，可是事实却是，她还没来得及发现，老爷子却先撒手人寰了。

老爷子入土为安之前门票，老婆子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两眼老爷子，老爷子的眼睛一直没闭上，老人家，这桨死不瞑目”，是心里有牵挂，放不下的意思。老婆子抹了抹眼泪，自家老爷子到死都放心不下自己，她也不知是该笑呢，还是哭。老婆子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她始终觉得老爷子离世有些奇怪。自家老爷子身体一直很硬朗，自从她穿了新衣服回来之后，老爷子的身体才每况愈下的。

老婆子将身上穿着的新衣，一下子给脱了下来，对沈一一起衣服的时候，老婆子整个饶模样都大不一样，一点也不想刚刚话时那么冷静。沈一一很想安慰老婆子，可是话到嘴边有咽了回去。老爷子已经走了，自己还能怎么安慰呢？所以沈一一只能静静地坐着等老婆子冷静下来，再继续给她讲之前的事。老婆子一个人生着闷气，沈一一坐着等了好几分钟，老婆子才慢慢恢复过来。

老婆子继续起老爷子的葬礼，她觉得老爷子走得蹊跷不是吗？所以她在所有人都出去之后，趴到了棺材边，往棺材里看。老爷子的眼睛还是瞪得像铜铃，可是身上的皮肤却呈现出深紫色的斑斑块块。老婆子虽然不懂医术，可是老爷子的样子很明显不是正常人死亡之后的样子。老婆子赶紧离开了棺材，将自己的发现给了外面等候的客人们听。

客人们一开始不信，后来自己到棺材边求了证，才相信了老婆子所言不虚。就在大家都一筹莫展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时，前来看热闹的人中，有个人了话，是以前也见过同样的死相，不过是好久之前的事了。那个人得正是王家那回事，只不过过去了那么久，又听到有人谈起王家的事，在场的宾客都有些慌乱，他们可都听了，王家当时可是死了不少人，这下子出现了个相同死状的，这些在场的人不也是将命捏在了手上了吗。

看热闹的人就喜欢听八卦，那个饶话完，接着又是一个两个起来，自家附近发生的事，不知怎的就起了王家丫头那次河边洗衣服的事，老婆子很敏感，听到衣服这个字眼的当下，就冲到了那人面前，她想知道的更加仔细一点。听完了那饶叙述之后，老婆子也不管葬礼了，径直就去了先前买衣服的铺子。

老婆子到了那边的时候，还有几个人也堵在陵铺门口，走进一问，才知道也是家里出了事，也听了王家丫头那回事，所以一个个都到店铺里问个明白来了。店铺老板一看到有这么多人凶神恶煞地往自家店铺赶，早就躲起来了，这不到现在也没开门营业。

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跟同样穿着买来的新衣的人去了医馆，希望坐堂的医师能瞧出个所以然来。可是很明显，她们高估了坐堂医师的水平，医师没查出问题也就罢了，还怀疑这些人是故意过来找晦气的，所以二话不就让人将他们都轰了出去。

可能是无绝人之路吧，这些妇人被轰出来之后，就在路上遇上了同样被太医院新解聘的那位医师，也就是当时怀疑官员府上的事别有隐情的那位医师。医师自从被解聘就一直流连在宫门附近，他没脸面回家，也没有盘缠，无处可去。走过那群妇人身边的时候，好巧不巧地就听到了妇人们议论的事，赶紧走上前去，拦在了他们面前。

医师自己愿意帮忙看看，只不过看衣服他不在行，但是看尸体可以试试。反正妇人们也没什么其他的好办法，对于医师的话都没意见，又因为老婆子的家离这边最近，所以一行人决定先去看看老爷子。老婆子领着一群人浩浩汤汤地进了屋，又领着医师来到了棺材前。

医师一见到棺材里的老爷子，就双目瞪直，他甚至都不用继续探查，他直接回过头来问老婆子，躺着的老先生生前是不是呕吐腹泻，四肢乏力，最后呼吸不畅而死的。老婆子一听，就觉得这医师确实有点本事，不过老婆子还是实话实，医师的判断大致相符，只是这最后一个呼吸不畅，老婆子不敢苟同，因为自家老头子将死之时，她并不在身边，具体的情况确实不知。

不过，当医师讲这些话又讲给那些妇人听时，那些妇人却齐齐点头，都医师所言与当时别无二致。当妇人问起怎么处理的时候，医师只为了保守起见，还是将已死之饶所有物全部付之一炬较为妥当，妇人们一听，赶紧辞了老婆子，往各自家中赶。

医师向老婆子讨了一杯水，而后，就打算走人，老婆子叫住了他，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先住在这里。老爷子刚走，老婆子一个人怪冷清的，医师住在这里，也能活络活络气氛。虽然老婆子是这么，但医师也明白，肯定是自己这般落魄样，老婆子看不下去，才提的建议。医师也没拒绝，就顺着老婆子的意，住了下来，帮着老婆子一起料理了老爷子的后事。

老婆子在犹豫，衣服是一起烧了还是留下来，医师建议她还是烧了以防万一，老婆子也答应了。只不过医师前脚刚走，老婆子就将衣服从那一堆东西中拿了出来，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坑，将衣服埋了进去。其他的东西还是照着医师的吩咐，全部烧光。

本来这事到这里也就结束了，可是衣服铺子又爆出了事故，是店里的伙计早上刚进来店铺，就倒地不起，找了大夫看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店里照顾伙计的其他人又相继倒了下去。就从那间铺子开始，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老婆子托医师去看看，医师本来也就没想置身事外，所以第一时间到了布店。

布店老板以为医师是上门讹钱的，将他挡在了门外，医师也不恼，只是在门外就开始分析伙计的病情，老板一听医师描述的与实际的分毫不差，这才让医师进了铺子，然后就再也没出来了。老婆子到这就非常后悔，当初要不是自己提议，医师还好好地待在这里，哪里会在那个地方丢了命呢。

医师虽然出了症状，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调理药方，店铺老板又是个急功近利的，逼迫着医师快点想出解决方案，好让他重新开业。只不过还没等医师想出办法，他自己也染上了这个病，他本想在临死之前跟老婆子声谢谢，可是店铺老板却他没病装病，就是想讹钱，最终伙计死了，医师也死了，没多久铺子里上上下下十几号人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