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不知为何，君穆卿听到凌绝自嘲的声音竟是情不自禁的开了口。

她注视着面前那如墨般的双眸，一字一句道：“不是，就算现在是，将来的你也一定会是北凌的一国之君，一位明君”。

“明君吗？”

凌绝喃喃道。

自他登基以来一直都在隐藏自己，让凌云祈觉得自己不足为惧，直到凌云祈对他的戒心不那么重了，他才满满的开始在暗中培养势力，明面上的他就只是一个傀儡。

当年皇爷爷曾经告诉他让他将来要做一位明君，要懂得明辩非辩黑白，要看清何为忠何为奸，而这些眼前之人从不曾知晓。

尽管如此，他竟还是相信自己以后会是一位明君吗？

凌绝缓缓勾起唇角，嘴角那舒心的笑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动人，这种被人无条件相信的感觉真的是很好很好。

八年前是他一语点醒梦中人，八年后，在没有任何人相信他的时候，唯有他信他。

君穆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不喜欢这人说自己是傀儡，不喜欢这人一脸孤寂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在她看来，这人虽然现在在北凌明面上并没有什么实权，而且作为一个孤身在皇宫长大的幼子又有多少人会真正的相信他，但经过最近种种，她信他。

若是这人真的什么都不想，甘愿做一个傀儡的话，何必将她拉进这场纷争。

他身手不俗的武功，还有身上那股足以睥睨天下的气势，她不相信这是一个傀儡能有的，种种迹象表明，宫里的他只不过是做给世人或者说是凌云祈看的表象罢了。

真正的他就像是那尚未出鞘的剑，正在等待一击必胜之时的到来。

以前的凌绝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迫切的想要成为一位明君，他想的从来都是如何找出当年的幕后真凶为父王母妃报仇，然后完成皇爷爷的遗愿，肃清北凌朝堂，还北凌一个天下太平。

虽说为君者都想要成为一位明君，他也不曾例外，但他想要成为一位明君的想法从此刻起却变得格外强烈。

既然这人希望他是一位明君，那他便做一位明君又何妨。

“若我是一位明君，你可会是我最忠心的臣子？”凌绝开口问道。

君穆卿没有想到这人会问这样一句话，她看着对方的眼睛，认真回道：“若你一直是一位明君，我便是你最忠心的臣子，若你不是...”

不是什么，君穆卿并没有说出来，但是她与凌绝都明白那指的是什么，倘若凌绝真的会是一位明君，那也不必再说了。

听到这样的答案，也是凌绝意料之中的，从他认识这个人的第一天起，就知道这人说话做事永远都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他并不在意君陌寒口中的不是之后是什么，因为他会一直是一位明君。

此时此刻的凌绝还在为君穆卿以后会是他最忠心的臣子而高兴，觉得两个人此后诸年都能相伴，却不知当他发现了君穆卿其实并不是君陌寒之后想要把人娶回家的时候，每一次都被这人拿着那句“永远的臣子”来搪塞他

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过那都是后话了，此时此刻凌绝的心情还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