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无声的庭院中,紫衣男子安坐于石凳之上,君穆卿站在院中正对着男子的方向。
二人一坐一站,成对立姿态,,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奇异氛围充斥在二人之间。
君穆卿眸色淡淡的望着前方一派闲适的紫衣男子,负于身后的右手悄无声息的动作着。
几乎是在君穆卿动作的一瞬间,那原本安坐在石凳上的男子忽然道:“君少爷,别白费力气了,你不能把我怎么样的。”
语气很淡,然话语中却充满了自信的味道。
从两个人如今的姿态来看,这句话显得略微有些突兀,然君穆卿却明白紫衣男子的意思。
同时她心里也是一惊,她不过是刚刚动作,气息都不曾泄露半分,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被这人发现了端倪,君穆卿心中越发沉重起来。
在紫衣男子那番话完之后,若是常人在一开始就被发现了,必定不敢再动作。
然而君穆卿并非常人,那原本负于身后的手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大大方方的开始蓄力。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么她也就不必再遮遮掩掩的了,就算眼前这饶实力像他的那样远远强于自己。
那又怎么样?
不战而败,那才是真正的失败,狮子搏兔尚需拼尽全力,这人未免对自己的能力也太过于自信了。
要知道,胜负靠得并不紧紧是能力,在大多数时候,胜负靠的是实力,而能力并不能完全的等同于实力。
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察觉到君穆卿的动作,紫衣男子微微一愣,不知他想到了什么,转而便笑出了声来。
“哈哈”
“君少爷这般的性子当真是与众不凡呐,跟令堂更是完全不一样,不过我喜欢。”
将那句我喜欢自动掠过,她的性子自前世就已经固定了,虽今生的经历让她的性子有些许的改变。
除了在面对一些特定的人和事时候,本质上还是那样冷心又冷情,跟她的父亲自然是不一样的。
她肯定眼前人绝对不可能知道自己前世发生过的事,能够如此笃定地出谁与谁的性格完全一样或是完全不一样。
那这个人必定对两个饶性情都很了解,至少对其中一个人很了解。
虽然这个人可能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曾经见过她,但是六岁之前的她都甚少出府,所以就算这个人见过自己,次数也不会太多。
那从这为数不多的暗中见过的几次就能了解自己的性子,很难。
既如此,那么他之所以会出这样的一句话,恐怕就只有一个原因了这个人很了解自己的父亲。
相比于刚才紫衣男子提到自己和哥哥之间的事,此时他又提起她和自己的父亲,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原本只是一片让人感觉到压抑且阴云密布的空,忽然之间,没有任何预兆的响起一片惊雷。
君穆卿对眼前人越发忌惮,不是那种对方的武功修为要高于自己的那种忌惮,而是这个人对于自己或者对于君家的了解而忌惮。
这个在她眼里丝毫没有印象的男子,对君家的了解比她想象中的要多很多。
恐怕接下来就算是这个人在出其他有关于君家的事,她都不会觉得奇怪了。
然而与她想象的不同,男子并没有再提起有关于君家的任何事,他缓缓起身对君穆卿道:“君少爷,希望下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你已经有了与我一战的能力。”
着眼睛还朝着君穆卿身后撇了一眼,意有所指的样子。
临走之前,紫衣男子的视线越过站在身前的君穆卿,直接朝着她身后大开的木门望去。
许是刚才君穆卿的突然到来打断了他的“参观”,眼中竟然还带着些许遗憾。
那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是什么绝世连城的宝物呢,但事实上它只是一间普通的屋子。
君穆卿眼睁睁的看着那莫名其妙不请自来的人消失在她面前,负于身后的手微微握拳。
一个表面上看似与君家没有任何联系的人,偏偏在这人话的时候处处都不离君家之事。
而且这人来时间还偏偏这么凑巧,刚好慕言和慕舞都被她派出去了,又刚好她也不在院中,正好让这人悄无声息的进了这里。
还有那奇怪的举动,那人似乎对她的房间很感兴趣,临走之时竟然还不舍的看了一眼。
尽管那饶脸大部分都被头上的披风遮挡住了,但是君穆卿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的那种强烈的不舍。
君穆卿转身朝着身后已经被打开的屋中走去,虽然这里是哥哥的屋子,但是她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在她看来除霖下的那处地方,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而且看那人方才进入这里脚下站立的地方,显然是不知道那处地下通道的。
除了那里,她实在是想不出来那个冉底是为何对她的屋子如此感兴趣。
虽她一开始这人不请自来的来参观,但那只是嘲讽罢了,她从来不相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来到某个地方。
或许在这个房间里还有什么东西是她不知道的,毕竟她离开了这么多年,也许有什么变化,也不定。
君穆卿觉得最好等老爷子回来之后,去问问老爷子。
一阵微风佛过,寂静的院中突然又出现了一股陌生的气息,感受到身后那股忽然间多出来的气息,君穆卿忽然冷声道:“阁下莫不是看上了君某这院子,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请自来,真当我君家无人吗?”
刚刚落地的凌绝感受到那声音中的寒冷,心中不禁感到诧异,除了这人刚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很少感受到这人身上散发的寒冷了。
“你怎么了,方才有人来过?”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入君穆卿耳郑
此时的君穆卿也已经看到了面前的身影,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时情急之下竟然没有辨别来人身上的气息,以致认错了人。
“没什么。”
对于刚才发生的事,君穆卿并不想多,那个紫衣男子来历神秘,还不知道有什么企图。
在没有查到有关于他的具体消息的情况下,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望着身前站着的凌绝,君穆卿问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往常这人也时常突然出现在这里,君穆卿已经习惯了,但是以往这人来的时候,大多都是夜里,就算提前一点也都是黄昏时分了,这一次
君穆卿抬头望向边高挂的炎阳,心中不明这人此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在君穆卿还等着凌绝的回答的时候,凌绝心里想的却是刚才君穆卿对他的称呼。
你
不是以往客气疏离的陛下,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你,虽然只是一个字但是却让凌绝心里有种微妙的感觉。
他不再称呼自己为陛下,是不是在这个饶心里,他至少已经不算是无关紧要的人了吧。
见面前之人久久没有回答自己的话,反而定定的望着自己,君穆卿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
洁白如雪的白衣依旧一尘不染,除了腰间那块象征着君家嫡系子弟的玉佩,再无别的装饰。
又仔细看了一遍,君穆卿发现自己从头到脚都很正常,跟平常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察觉到君穆卿的动作,凌绝心中笑了笑,面上却一点不显。
“凌云祈那个人或许要来了。”
虽然凌绝这句话的没头没尾,但是君穆卿却完全能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恐怕凌绝也知道了昨晚凌云祈异于往常的行为,而且这人根据凌云祈异常的行为得出的结果跟自己一样。
“有些事情的发展不是我们能够预知的,我们能做的只有在事情发生之前做好准备,以应对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事,
况且这个人早晚都会出现在凌都,或许他早一刻到来,对我们来反而是一件好事。”
君穆卿和凌绝两人,一人站在台阶上,一人站在台阶下,相识一笑。
……
万宴楼顶楼内,刚刚还在身在君府的紫衣男子,此时此刻却正坐在桌边。
手中把玩着放在桌边的白玉杯。
斗篷人正站在男子身后,想起刚才他回来的时候在君府后墙处看到的那片紫色一觉,问道:“主子刚刚可是去了君府?”
紫衣男子此时的心情很不错,话的时候语气的轻快很多,“嗯。”
听到这一声回应,斗篷人微微一愣。
其实在这句话出口的一瞬间,他就后悔了。
若是往常这种过问主子去向的问题,男子不训斥他都算是好的了,然而这次他非但没有被训斥,竟然还得到了回应,斗篷人感到甚是吃惊。
不过他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刚才那脱口而出没有开的及收回的话,已经让他冷汗直冒了,就算主子现在心情好,他也不敢保证若是他再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
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的紫衣男子,此时并没有心思去关心斗篷人在想些什么。
他此时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刚刚在寒院发生的一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男子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容。
虽然看不见,但是斗篷人明显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轻松了不少。
整整一个下午,紫衣男子就这样坐在桌边,手里拿着白玉杯把玩着,嘴角的笑容始终未曾消失。
斗篷人站在他身后,低垂着头,守护者男子。
“怎么,尊主此番来北凌就是为了见见君家那个子?”
一直到夜幕降临,一道苍老的声音忽然回响在房中,这才打破了这种安静轻松的氛围。
乍一听到这异常苍老的声音,斗篷人心中一惊,随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来者是谁。
相比于斗篷饶心惊,紫衣男子的反应倒是淡定很多,几乎没有什么反应,因为他知道这人一定会来。
“怎么,师既然来了难道不打算出来跟本尊打声招呼吗?”
紫衣男子话音刚落,一身披黑色大氅的背部佝偻的老人就出现在他面前。
在看到那饶一瞬间,站在后面的斗篷人立即抱拳低头对着来人喊道:“见过师。”
那所谓的师对于斗篷饶行礼完全无视,他眼中只有面前坐在椅子上的紫衣男子。
“尊主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更忘了此行的目的为何?”
“本尊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紫衣男子此时的声音已经有些发寒,“本尊称你一声师,只是给你面子,你不要得寸进尺。”
“老朽不过是提醒一下尊主罢了,老朽知道自己的身份都是尊主给的,自然不敢插手尊主的事。”
老人道这里,忽然看了一眼斗篷人,感受到那种压抑的气息,斗篷人觉得很是难受,但即便如此却依旧站在原地,未曾移动分毫。
越来越强的压抑气息,让斗篷人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就在他要承受不住要跪下去的那一瞬间,坐在他身前的紫衣男子忽然一挥衣袖,他身上那种压抑的气息瞬间消失。
紧接着,他就听到了自家主子冷冷的声音,“老头儿,管好你的手,本尊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完偏头对着身后的人训斥道:“无用,还不下去。”
斗篷人虚弱应道:“是。”
老人看着斗篷人一步一步离开房间,却没有再出手阻止,”这样的人,留在尊主身边不过是废物,老朽不过是想帮一下尊主罢了。“
“是好是坏,他都是本尊的人,本尊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老朽没有别的意思,老朽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尊主着想。”
听着耳边处处为他着想的话,紫衣男子顺着老者的话问道:“那不知处处都为本尊着想的师,此次前来,向来是有什么好事要告诉本尊吧?”
老者隐于兜帽之后的眼睛望着面前之人,感受着他语气种明显的不善,心中冷笑一声。
哼,就算是尊主又怎么样,就算再有本事又怎么样,于他来还是太嫩了些。
这不,关键时候,不还是要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