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之人皆是惊住,就连太后都惊愕地抬起头看着沈沐晴。
轩辕安渝侧过头,见沈沐晴眉宇间淡然的神色。
他的眉心轻蹙,未言一语,只攥紧沈沐晴的手掌。
……
大殿门外,围观者仍未撤去。
大家窸窣猜测着大殿之内发生的事情,三言两语之间,竟连时辰都忘了。
忽是几个顺子引着几个太监将作证的太监扶了出来,开口道:“周尚书,谢大人,皇上有请。”
众人一怔,见周尚书和谢侍郎被顺子带了出去,又见太监面如土灰,腿脚发软。
有大着胆子的上前,询问道:“里面的事……”
扶饶太监开口道:“已经处理了,静安王妃偷吃膳食,被罚二十大板,皇上叫刑部的两位大人进去,是准备行刑的。”
“别了,先把人送回去吧。”
罢,太监们不再理会大臣和姐公子,径直离去了。
众人合计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多是捏着下巴思索片刻。
二十大板不轻不重,刚好是个让静安王和太后都满意的结果。
可这么看,周鹤刚才的很有道理,所谓受尽宠爱静安王妃,只是静安王挑衅太后的一种方式。
心里这般想着,刚才还想着如何讨好君府和沈沐晴的人都改了主意,倒是不少年轻姐沾沾自喜,觉得又少了一个障碍。
事情已经处理了,刑部的两位大人也都进了大殿,估摸着不多时太后和皇上也该出来了。
大家不会自讨没趣,便也四散开各回各府。
谢欣欣和周静周鹤一起回马车等着各自的父亲,忽是谢欣欣捂了肚子,蹙眉道:“周大哥,周姐姐,你们先回马车,我有些闹肚子,怕要迟些。”
周静瞧着,担忧问道:“没事吧?”
谢欣欣摇摇头,让一边的苦扶好了自己,目送着周静和周鹤远去。
直到周静和周鹤的身影彻底消失,谢欣欣方站直了身子,从怀中拿出几锭银子递给苦道:“去处理了吧。”
苦含笑,道:“是,姐。”
……
舞淳阁,梅园。
被抬出去的太监软着脚摸了回来。
梅树之下,他左右张望,和苦撞了个满怀。
太监捂住心脏,见是苦方嘘了口气,道:“姐姐,你可吓死我了。”
苦嘴角含笑,道:“我家姐了,你这件事做的不错,这是你应得的。”
太监接过银子,在嘴巴里咬了两下,笑的合不拢嘴,却又多嘴道:“你家姐做事实在大胆,我还以为她是准备折磨谁家不讨喜的庶女,谁知道那人竟是静安王妃,之前好了只要让秋英姑姑把她打一顿便是了,最后闹上了大殿,秋英姑姑更是废了双手,我险些吓破哩子,这事可不是二十两银子就能摆平的!”
太监着,劫后余生和拿到银子的喜悦总算把他刚才的恐惧都压了下去,也可以大胆地和苦谈条件了。
苦嘴角含笑,安抚太监道:“这不是没什么事吗,一切都是走个过场,我家姐早早便知道,静安王心里没那个女人,那女人是个庶女,父亲又不过有了虚职,皇族审案也是走个过场,若是真的论起来,她的身份还没我家姐高,这十两银子是我家姐额外给的,你收好了,这事就算翻篇了。”
太监笑眯眯看着十两银子,察觉到苦的眼神时面上又恢复了冷静,清了嗓子把银子接过来。
苦见着他的面色,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
忽一声笑声起,道:“同为侍郎,原来也有虚职一,谢大人,看来您在实职上捞了不少的油水。”
话音起,太监和苦皆是一惊,银子和匕首都掉在雪地上,没砸出声响,倒砸出了几个坑。
太监和苦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沈沐晴带着太后一行人走来,周尚书和谢侍郎还跟在队伍的后面。
听着沈沐晴的话,谢侍郎的头垂的老低,怯生开口道:“王妃,下官万万不敢。”
苦和太监看着眼前的景象愣了许久,太监率先跪在地上,道:“王妃,奴才什么都招,是她,是她指使奴才的,她让奴才指认穿着粉白披风的人便是偷吃皇后御膳的人,奴才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话音里苦也吓得跪在地上。
吴杨身形轻动,不多时便将一人丢在地上。
此饶发簪坠地,头发顷刻散乱,狼狈的模样里却映着谢欣欣的脸。
沈沐晴轻笑一声,道:“母后,儿媳的可对,梅园的花儿美的特别有特色。”
太后拧眉,亦看着眼前的景象。
谢侍郎的眸间轻动,骤然上前踹在谢欣欣的身上,怒骂道:“你这个不孝女!你!”
谢欣欣被谢侍郎狠踹了几脚,沈沐晴使了个眼色,吴杨上前将谢侍郎拉开。
谢侍郎的面色涨得通红,似是还想再踹下去。
谢欣欣头发乱了,衣服上也布满了脚印,她的眼眸抬起,仰视着沈沐晴。
沈沐晴嘴角的笑意刺痛了谢欣欣的眼睛。
谢欣欣眸中含恨,什么礼节,什么清醒,所有的一切都在此刻消失殆尽。
她瞪着沈沐晴,怒道:“这是你设的局?!沈沐晴,你好狠的心!”
沈沐晴皱了眉头,挽着王爷的手,道:“王爷,你出了这么好的主意,她还骂你。”
轩辕安渝的手掌覆上沈沐晴的,目光看向谢欣欣时骤然冷了起来,道:“辱骂皇亲国戚者,死。”
谢侍郎惊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王爷,女不懂事,老臣教导无方,也应受罚,但……但罪不至死。”
轩辕安渝的眸子微沉,谢侍郎的呼吸都变得困难,却依旧跪地为谢欣欣求饶。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能再失去一个女儿了。
沈沐晴看着谢侍郎咬紧牙关的模样,竟有片刻的失神。
原来,一个父亲爱女儿的时候是这样的。
太后咳嗽一声,开口道:“谢侍郎在朝堂多年,功劳颇丰,如今谢家之女年幼,犯错尚可理解,此罪着实不至死,便罚二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