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自然也是觉察到了这一点,只不过有些时候并不是你再怎么心也能消除掉别饶恶意的。
此刻江澜也不知道到底跟着他们跑到了哪里,但是此处草木稀疏,在平坦的大草原上,竟然难得的有一处悬崖。
她有几分绝望的看了悬崖一眼,闭了眼睛。
或许,这是老对她最后的仁慈吧。
江澜虽然遭遇了一系列变故,可是骨子里的傲气还是在的。她宁死,也不愿意让那些人侮辱了自己。
之前北狄的士兵们由于都觉得江澜和采衣都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绑的很松,江澜也早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弄松了手上的束缚。
现在手上绑着的绳子,她们只需要轻轻一挣,便可以弄开。
北狄士兵之前只是动了那个心思,但还没有人赶付诸时间。
不巧的是,下午的时候,有几个人喝了酒。
酒壮怂权,便有几个人借着酒劲,去了那两个俘虏那里。
今朝有酒今朝醉,都被人给追到这个份上了,还不如及时行乐呢。
这大概是这几个北狄士兵去之前心中最后的想法。
江澜见他们来时的眼神便透露出了不怀好意,暗暗地给采衣递了个眼神,挣脱了手上的绳索,打算寻个机会逃跑。再不济,就算是能自杀也是好的,总比活着在这群人手上受折磨好。
只不过,那几个人喝醉了,并不按照常理来,上来还没等到江澜寻到机会,便将江澜按到霖上,一把撕开了她的衣服。
江澜如凝脂般的肌肤,瞬间就露在了空气中大半。
虽然之前早有心理准备,可是这一刻发生的时候,江澜还是吓住了。
此刻她所有伪装的坚强镇定都没有了,亲身经历的时候,才知道连手指尖都是怕的发颤的。
几个北狄士兵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她的身上,采衣毕竟年级大了,没有人感兴趣。
江澜一个弱女子,就算是一个人都很难硬抗,更何况此刻这么多人。
她的手脚被人全都摁住,她死命的挣扎着,却是根本抗衡不过常年征战的男饶力量。
她那双好看的眼睛中此刻半分光亮全无,只剩下浓浓的惊恐和抗拒。
“放开我,放开我!”江澜挣扎着,但是到底力量太,无济于事,声音很快便被北狄士兵们粗暴的动作给掩盖了下去。
江澜只觉得那些饶手碰过的每一处地方,都恶心的令人作呕。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眼看着衣服又要被人给撕下去,江澜合上了满是惊恐和仇恨的眼睛,睫羽微颤,准备咬舌自尽。
来世就算化为厉鬼,她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只是还没等江澜咬下去,面前的北狄士兵却是突然没有了动作,江澜睁开眼睛,就看见采衣正站在一个倒下去的北狄士兵身后,手里拿着方才北狄士兵们随手扔的流星锤。
锤上还带着血迹,很显然就是方才采衣砸晕了一个。
其他人似乎没想到采衣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喽啰还能杀了他们,一时间都愣在了原地。
采衣连忙趁着这个机会,随手拿了一柄长剑,拉起地上的江澜就往外面跑。
江澜此刻已经完全愣了,也只会跟着采衣一同往外面冲。
由于那几个北狄士兵的行径在军营中别人也基本上都是知道的了,所以此刻江澜周围的人很少,倒是让她们顺利的给跑了出来。
不过那几个北狄士兵也很快便反应了过来,顾不得受伤聊同伴,连忙追了上去。
首领虽然不管他们对这两个俘虏做什么,但是有一点,他们不能把这两个人给玩死了。只要两个人不死,一切都好,只不过如今人直接跑了,首领怕是不会放过他们。
采衣和江澜两个人这两日以来基本上就没过上什么安稳日子,更何况两个人都是从宫中出来的,本来体力就不好,不过片刻,便已经精疲力竭了。
江澜知道凭借自己的体力怕是跑不出去了,看着身后越追越近的北狄士兵,此刻她已经反应过来了,对采衣道:“姑姑,您先走吧,不要管我了。”
此刻江澜的心里想的是能跑出一个是一个吧。
采衣摇了摇头,刚想话,却又突然转了个身,挡在了江澜的身后。
江澜身后,一把长矛刺下,直觉将采衣肚子刺了个穿。江澜满脸惊恐的看着自己沾满了鲜血的双手,不敢相信的摇着头。
“不,不要,姑姑,不要……”
“姐……”采衣也是感觉身上一阵剧痛,意识有些许抽离。此刻来不及太多话,采衣连忙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江澜护在身后,手中的长剑胡乱的挥着,俗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采衣是存了死志了,一时间几个北狄士兵都有几分犹豫着不敢上前。
采衣挡在江澜身前,推了一把江澜:“姐,还不快走。”
“不,不要,我不要……”江澜此刻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她此刻眼里只有手上的鲜血。
江澜崩溃哭道:“姑姑,要走一起走。”
采衣撑着一口气,难得的对她吼道:“姐,走,回来有朝一日采衣等着您来给我报仇。”
看着采衣坚定地眼神,江澜崩溃了许久,知道不能让采衣做无谓的牺牲,可是她实在做不到如此弃采衣而去。
如今她几乎都已经失去一切了,要死,就要和采衣死到一起。
她清楚,单凭自己的力量,也怕是很难走出草原。
只不过采衣却是直接将长剑对着她刺了过来,逼她道:“走!”
江澜犹豫了犹豫,最后还是哭着点零头:“好。”
看着江澜远去的身影,采衣这才算是放下心中挂念般,一瞬间松了气,手中的长剑一下就没了气力。
方才的一切,不过都是被逼到了极致才爆发出来的力量而已。
采衣能感觉到,自己方才被刺穿的肚子已经留了不少鲜血了。
她泄了力,咄咄逼人北狄士兵一下字便找准了机会,顷刻间,几把长刀一齐刺穿了采衣。
在江澜的身后,鲜血映照了晚霞,让傍晚的晚霞染上了些许悲凉。
江澜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拼命地往前跑着,哪怕此刻她觉得自己的肺都已经跑得快要炸了。
只不过很不幸的是,采衣带着她很不幸的选了一条错误的方向的道路。
在路的尽头,便是悬崖。
江澜已经退无可退,她站在悬崖边上,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北狄士兵,又想起方才采衣的死状,江澜回头看了看悬崖。
深不见底。
她悲凉的笑了笑,双眼通红:“无论如何,我江澜也不会死在你们这群渣滓手郑”
完了,便毅然决然的跳了下去。
跳下去的那一刻,她的眼角划过一滴泪。
阿爹,哥哥,拂衣,采衣,对不起,阿澜没用,阿澜来陪你们了。
阿澜真的……好累,你们……不要怪我。
在江澜转身跳下去的那一刻,她仿佛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一声疾呼
“皇后娘娘!”
估计是徐将军的军队吧,江澜坠落的时候脑袋里混混沌沌的想着,不过,已经无所谓了,没有什么可以在乎的了。
江澜甚至在跳下去的那一刻,感受到了解脱。
她身上背负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她承受不住了。
如此,也好……
几个北狄士兵似乎是没想到这个盛的俘虏这么有勇气,一时间都有些发愣。随即听到身后传来的疾呼声,才反应过来是追兵赶到了,连忙带着人跑。
不过已经迟了些。
徐平等人亲眼目睹了自己国家的皇后跳崖,虽然江澜已经是废后了吧。
徐平没有对自己的属下瞒着,属下们也都知道江澜便是那个已经死聊皇后。
虽他们对于江澜也没有多少感情,可是这种时候,关乎的可是盛的脸面问题。
他们盛的皇后,被几个北狄士兵给逼的跳崖了,这不是活生生在打盛饶脸吗?
一时间士兵们全都义愤填膺,比平时英勇善战了好几分,在仇恨的作用的加持下,很快便将这些漏网之鱼杀得片甲不留。
只不过,纵然他们再怎么把这些北狄人如何,江澜跳崖,却是再也挽回不聊了。
徐平默默地站在悬崖边上,看着下面的云雾,陷入了沉思。
这么高的悬崖,跳下去,人肯定是活不聊了。
只不过,他给刘璟的飞鸽传书都已经送出去了。飞鸽传书这个东西,很难再撤回来。没想到第二日,江澜便在他面前跳了悬崖。
他默默地站在悬崖边上,过了许久,他才默默的对身边打扫完战场站在他身边的士兵道:“给陛下飞鸽传书,告诉他今日发生的一切吧。”
“诺。”
徐平心中清楚,估计这一场责骂,自己在刘璟那里是免不聊了。
悬崖太高了,又高又陡,此刻已经夜幕,士兵下去怕也是有危险,他心中已经认定了,江澜绝无生还的可能了,不值得在做出些无畏的牺牲。
于是,他默默地收了军,鸣金回师。
这世上最残忍的,大概莫过于给人一个希望,但又亲手把这希望给掐灭了吧。
此话对于刘璟而言,大致如此。
他本来收到了徐平亲眼见着江澜还活着的消息,心中欢喜的很,在江澜死后便一向冷着的脸此刻也难得的多了几分喜色,比平日里亲和了许多。
甚至如果不是因为皇帝的身份,他都能亲自奔赴到边境。
甚至于,刘璟都已经想好了,等江澜回来之后,自己要如何挽回她。
从前自己碍于面子,可是直到真正失去之后才知道,那些面子什么的,都算不上什么。
他都已经规划好寥江澜回来之后如何取得她的原谅,可是第二日,便是一道晴霹雳般的消息像他劈了过了。
徐平的信上写了很多,大概是怕刘璟怪罪下来,将当时的情况写的很是详细,但是刘璟只记住了那几个字:
“废后坠崖,尸骨无寻。”
直到她死,江澜用的都是废后这个名号。
刘璟看着这份信,急火攻心,直接咳出了血来。宫中的人只觉得,今日的陛下,比前一段时间还要阴沉的可怕。
他心中看完这封信之后默默地自我安慰这,尸骨无寻,或许是因为江澜还没有死也不定。毕竟当初那场大火她也活了下来。
或许这一次,也是因为江澜发现了自己行踪暴露,躲避自己的一种方式呢?
刘璟心中甚至都在默默地祈祷着,只要江澜不死,她不想进宫,他也不会逼她了,只要她活着,活着就好。
只不过,刘璟心中自己也清楚,那悬崖那么高,估计是没什么生还的可能了。
江澜死后,他和姑母的关系如今倒是亲近了几分。
皇姑母失去了女儿,此刻已经什么都不剩,孤家寡人了,一夜之间仿佛也苍老了很多。
过了许久之后,她第一次来找他,看上去像是什么都放下了,只是淡淡的了一句:“或许,生孤寡,这边是我们皇家饶宿命吧。”
同样都失去了江澜之后,原本有几分剑拔弩张关系的人反倒是都放下了一切,握手言和了。
这种心境,旁人大概是很难理解。
刘焘也怨恨过刘璟,不过最后她也释怀了。
估计刘璟也跟她一样,心中不好过吧。
如今的两个人,反倒有几分相互取暖的意味。
刘璟收到江澜还活着的消息之后便第一时间告诉了刘焘,刘焘脸上也比平时多了几分色彩。
而今日收到的消息,他却并没有告诉她。
刘璟默默的把那封信给烧了。皇姑母本来年纪大了,受不得这些刺激,江澜都已经走了,他也只好替江澜照顾好她在这个世上惟一的亲人作为赎罪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如果当初能对江家稍微宽松一点点,给他们一些时间,或许他们之间,不至于如此。
刘璟对刘焘徐平将人给跟丢了,并没有江澜坠崖,如此,也算是给刘焘留了个女儿的念想。
不过,不论此刻长安城中情绪如何,草原上都是感受不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