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尽黑了，莫良打开门放下书包，进厨房简单做了两菜一汤后就上楼将姐姐背下来。两人相邻坐在沙发上，一起享用着晚餐。

昏黄的灯轻轻闪烁着，似乎电压不太稳定。

莫良伸手夹了一筷子花菜放到姐姐碗里，这才抬眸打破了沉闷：

“姐，今晚要去复查一下了。”

“嗯！”点头应着，莫忧细细将花菜里的肉片挑出来，夹到莫良碗里，“等下吃完饭去吧。”

“你吃吧！”莫良抬起碗，又将肉挑了出来想要送到姐姐碗里，却见她忽然瞪着眼睛，有些生气：

“姐不喜欢吃油腻的。”

“呃！”莫良僵住手，肉片也从筷子间滑落在了自己碗里，他垂下眼眸，抿了抿嘴，犹豫道：“姐，我中彩票了，有三万呢。”

“你买彩票了？”莫忧轻轻眯起眼睛，睫毛盈动。

“嗯，就随便……嘶！”想要说什么的莫良忽然被莫忧揪住了腰间的肉，一阵疼。

“我跟你说过的吧，不要碰那些东西。”莫忧放下手，脸色有些苍白，“难道你非要让姐姐知道自己是家里的累赘吗？”

“不……不是，我……”莫良看着姐姐苍白的侧脸，有些慌了。

“吃饭吧……”莫忧柔柔地说了一句，便小心吃起了碗里的菜。一时间，屋里又陷入了沉默。

莫良蠕动了两下嘴唇，有些泄气地攥紧手指，他的眸子里汹涌着波涛。

“五年前家里出了车祸，妈妈去世，姐姐双腿瘫痪，命运给我当头一棒。自那以后，姐姐每天都会摸着自己的双腿叹气，渐渐患上了抑郁症，直到三年前割腕自杀被我发现……

她说她感觉不到这个世界的温度，她被抛弃了……

我哭了，我握着她的手，带着哭腔：‘姐姐你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这个世界会容纳你的，如果不行，我就创造一个能容纳你的世界’，我这么呐喊了出来。

我喜欢上了写作，我用中二的幻想来弥补那样的世界，我以为那样的文字可以带给她力量，驱散她的孤独。

而现在，我切实触摸到了那份非人的力量，我掌握着那样的力量啊！”

咬牙，莫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姐姐放在腿上的左手。

它抖动了一下，又趋于了平静，它冰冰凉凉的，有些纤细。

莫忧扭回头来看着自己弟弟的侧脸，脸色渐渐柔和：

“放心吧，我不会想不开了！”

……

晚餐结束，莫良收拾好桌子后，给姐姐披了一件外套就背着她去了医院，而在姐姐接受复查的时候，他只好等在病房外面。

空荡荡的走廊上有点凉风，白色的灯光有些暗调，鼻息间总带着淡淡的药味。

无聊的莫良只好拿出手机刷了一下新闻，却突然闻到一股淡香，他耸动了一下鼻头，抬眸，看到一个女人正站在自己面前。

她是狐狸眼，却并不魅惑，一头长发挽在颈间，脸上擦着淡淡的粉，口红艳丽。她极会打扮，得体的红色时装衬托出她极细的腰肢，全身散发着属于女人的成熟美。

“呵！”她从兜里掏出一盒女士香烟，抖出一根在嘴里点燃，轻吸一口后将烟吐在了莫良脸上，“认识一下，我叫季秋楠，单身！”

“婊子？”莫良有些难闻地掩住鼻子，皱眉。

“……”季秋楠明显僵住了表情，嘴唇微张，眼角轻轻抽搐。好一会她才回神，脸上透着冷漠：

“看来我很不受这位超能力者喜欢啊，是吧，高二生莫良！”

莫良的瞳孔骤缩，他呆滞地张大了嘴。

“她怎么知道我的，还有我有超能力……”

莫良回神，凝眸后退了两步，却忽然发现撞到了什么东西，他神经本来就紧绷，这下直接吓得往旁边跳了过去。

回头，就看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张絮茹和她男朋友！

“刚刚明明没有人的……”莫良眼眸颤抖，却尽量使自己镇定下来，他紧紧盯着眼前的三个人。

“你是第一个敢叫队长婊子的人。”青年扶了扶眼睛，表情淡然，“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赵右，是跟你一样的超能力者。”

“什么超……超能力者？你们不会是中二协会的吧？”莫良干笑着，手指有些发抖，“很抱歉我已经脱离中二的年纪了。”

“认识我吧？”一旁的张絮茹忽然开口，面无表情，“在年级也能排前20的莫良同学。”

“……”莫良攥紧手指，忽然发笑，“不知道你们夫妻两找我干什么，秀恩爱吗？”

赵右和张絮茹都呆了一下，两人对视一眼，又错开视线。

“看来莫良同学真是让人讨厌呢！”张絮茹开口，“怪不得在学校里没有朋友。”

“这几张照片你应该认识吧？”没等莫良开口，赵右就拿出了那三张照片错开，摆在莫良眼前。

莫良彻底怔住了，那不是……不是自己发动能力的时候吗？

他们，真的发现了我的秘密……

莫良垂眸，双腿忽然一绷，转身就要往楼下跑去，却见早就蓄势待发的季秋楠已经提前一步迈在莫良身前，然后他顺利被绊倒，身体失衡，这还没有结束，季秋楠不知为什么又伸手拉住莫良的手臂，往下狠狠一拽。

“砰！”膝盖和下巴重重砸在了坚硬的地板上。

“啊——”莫良痛哼出声，想要蜷缩起来，却被一双手直接从地上拽起，他的眼前闪过季秋楠那冷冷的表情，然后腹部就被一个膝击。

“哈——”口水都被顶出来了。

然而这样就结束了吗？不，远远没有，季秋楠右拳一勾，重重打在莫良下巴上，他……仰飞了出去！

“咳咳！”正在观战的赵右忍不住咳嗽出声，“那个，队长，再打就挂了。”

“噢！”季秋楠收住想要踩下去的脚，一本正经地回道，“十分抱歉，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话了吧？”

莫良艰难地动了一下手，咬牙，“婊子！婊——哈~”

他还没说完呢，季秋楠就一脚踩在了他肚子上，直把他苦水都踩出来了。

“……”赵右隐隐抽搐了一下嘴角，没敢吱声了。

“现在能谈谈吗？”季秋楠俯下身子看着脸色苍白的莫良，一双狐狸眼透着锋芒。

“呵，呵呵！”莫良笑了，他的嘴角轻轻勾起，“黑色的！”

“……”季秋楠脸色一僵，抬腿、落下，抬腿、落下，抬腿……

莫良成功晕死过去了。

“呼！爽快！”季秋楠直起身子，舒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