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翻山越岭,高达把每10人分一个小组。
黑龙堂自成一组,在推选组长的时候,大家一致赞成让刀疤脸当组长。
“刀疤脸?”
高达迷茫。
“是谁?”
众人笑。
“他可是我们的万人迷!”
“你道为什么吗?”
“能文能武呗!”
这一组成员个个活泼开朗,也难怪他们跟着刀疤脸混过江湖。
他们的回答让高达更加懵逼。
“文是什么?”
“那么,武呢?武又是什么?”
黑龙堂的兄弟们各自练着绝活,在这清闲的时间里,见缝插针。
有的倒立似木桩,有的踮起脚尖扬起兰花指。
有的执剑作飘飞状。
有的咿呀咿呀哟地嗨起了老戏曲。
场面好不热闹!
他们都是些年轻后生,精力充沛又旺盛。
高达问话无果,得了一个结论。
“一帮怪物!”
葛威哈哈大笑。
“人世间少了他们,恐怕都要寂寞很久了,况且,这群妖孽偏生热爱盛世,在盛世中才能生出妖艳无比的花来!”
高达仍旧是一脸的茫然,面色一扭,显然不满主人的回答。
“此话怎讲?现在可不是他娘的什么盛世。”
他脖颈一仰,问道。
“高达兄弟,夫君的意思是他们是人世间的活宝,你大可不必对他们认真。”
禾守玉笑意盈盈,该怎么对高达这种事事认真较劲的人讲明白又不影响他的积极性呢?
她总不可能对他说,他们曾经来自荒诞无稽的李存勖后宫伶人团队吧?
天下易主,百姓艰辛。
而伶人,只喜锦上添花,是贫苦百姓难以想象的奢靡,而且,容易让百姓们把李存勖的失败,归功于这些伶人们,没错,说到底,伶人们却也是无辜的,最无辜者,莫过于刀疤脸洪山鹿吧?
长得一脸妖孽,却又悲壮地毁灭。
禾守玉轻叹,得感谢他,否则,今日站在这台上讲话尽皆浮云。
她明白黑龙堂兄弟们的意思,这组长的地位,只有洪山鹿相配。
“我不管,既然葛爷让我当个总干事,我得看着人才好办事,既然黑龙堂的兄弟们不愿意选组长,那他们这一组就自己管好自己得了,剩下来的四组,分别以甲、乙、丙、丁区别,请二位看阅!”
高达“啪”的一声,左右腿并拢,腰板一挺,好生一副玉树临风,就连腿疾也看不出来了。
“甲组,赵茅甲!”
“在!”
一个有些瘦削,脸色微白的后生迅速窜了出来,歪歪斜斜地站在高达面前。
“乙组,孟乙修!”
“到!”
洪亮的声音响彻云霄,拥有魁梧身材的孟乙修,往高达面前一站,一股磅礴气势来势汹汹。
“丙组,孙丙昶!”
……
“丙组,孙丙昶?”
远处,一个声音答应着,穿透大家的耳膜,瞬息功夫,翩跹着身子漂移在高达面前。
“报告,不好意思,内、内急……”
高达白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最后一组,丁组,钱丁一出列!”
“是!”
早早就在一旁伺立的矮个子钱丁一,“啪”一声立正,遒劲有力的眼神威慑四方。
“好了,四组组长均已到位,接下来宣布各自组员,请组长务必记住自己的组员,请组员务必记住自己属于哪一组,明白?”
被排列得整整齐齐的队伍,异口同声高喊“明白”。
高达再次宣布,“此次属于临时组队,但也请大家务必认真服从安排,以后到了尧山,自会有另一番调整。现在,请各组长回到各小组面前点卯!”
四个组长“噔噔噔”转身跑向各自组员前面,背对着台上的葛威、禾守玉和高达。
一番此起彼伏的点卯过后,四个组长分别汇报各自情况。
葛威颔首,目光如炯,此情此景,仿佛他从未走出沙场。
当今乱世,禾守玉从宫中带出的万贯家财,觊觎者恐不止黑龙堂的人打主意,若不加以看护,恐怕麻烦不断。
这帮流民,经过高达一番调教,又似乎个个都像战士。
是战士,首先得保卫家园,我葛威何不真的把他们训练成保家卫国的卫士?
一来可以保家,在开荒种地满足温饱过后,就得寻求发展了。
二来,看李嗣源这架势,怕是各地军阀还有一场混战。
军阀混战,历来无暇顾及老百姓的生死安危,如能训练出这么一支能征善战的骁勇队伍,那底气自然是不一样。
思及此,葛威便有意让高达把家眷这一支也分成一个小组。
高达摆摆手,推辞道:“不成,爷,他们是你贴身下人,我不太方便发号施令!”
有了黑龙堂遇劫的前车之鉴,禾守玉十分支持葛威的决定,她简直太崇拜夫君了,仿佛她心里想什么,他就能立即知晓一样。
“高达!”
葛威一脸威严地盯着高达双眼,义正辞严一字一顿地告诉他。
“既然你们选择跟葛威在一起,葛威就都把你们当自己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也没有拉帮结派之别,大家都在一口锅里舀饭吃,不存在区别对待,每一个既然要吃饭,就得贡献自己的力量,尽全力做好各自的事情,高达,你除了带领团队,接下来,需要多考虑考虑他们的分工合作。”
“是!”
高达眼球湿润,被委以重任的信任,一股感激之情。
“所以,考练你的时候到了,人用得对了,事半功倍。用砸了,也没关系,重新来过!”
葛威哈哈爽朗笑着,见认真的高达笔直站着一动不动,便又在他肩头猛击一拳。
高达很感激,“这世上,最是人心难测,甭看大家都是奔着同一个目的,但人与人之间就是不一样,了解每一个人,又是那么的不容易!”
高达唉声叹气,这一阵子,有他忙的,可是,葛威却觉得根本就没那回事,人心有什么可怕的?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他闯进禾守玉的心里,好像也没费什么吹灰之力啊?
其他人,难道心不是一样的?
他频频颔首,好像每一个人的心似有那么点不一样,比如娘子跟旦儿,她俩就挺有意思的,一般情况下,娘子比较支持他,也比较宽容他,而旦儿,在大的事情上也是支持的,可在一些他认为的生活小细节上,怎么就觉得旦儿很苛刻了呢?
“一定是旦儿的出生,决定了她的格局,眼光短浅,这一点,她永远没办法跟小姐比。”
葛威思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