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彩云笑嘻嘻地对着他粲然一笑,从地上躺着的沙明身上搜了一番,太好了,让她摸出二两银子来,她颠了颠,随即递在牻牛儿面前。
“拿去吧,你应得的。”
看着少女明媚的笑容,站在逆光处的牻牛儿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他此刻是多么的懊恼,要是他可以说话多好!
他就可以温柔地说出“谢谢”两字。
接过银子的瞬间俩人的手不经意碰到,牻牛儿像触电一般猛然收回手,银子被他紧紧攥在手心,似乎还停留有她的淡淡余热。
“小姐,我们该回去了。”他这才看见一侧站着她的丫鬟。
“那我回去了,记得有需要来找我哦!”白彩云对他摆摆手,直到两抹身影消失在禅林深处,牻牛儿这才回过神来,把银子揣进怀里,笑了笑。
黄昏左右,天色将暗。
白府一行人终于趁着大雨前赶回了府宅。
白彩云一行人回到了林菀院,一路上,纪氏的左眼老是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什么事儿要发生。她吩咐云儿没有事不要随意出门好好在房间里呆着。
在这天色冷色灰调,墨云密布下,眼看就有一场大雨将至,她才不会随便跑出去呢,她又不傻。
纪氏安顿好白彩云便去了溪儿的房间。
白峻溪夫妇其实早该搬出去住的,只是纪氏担心惜雪身怀六甲,所以这才留了下来,说是等到分娩之后再搬出去不迟。再加上白峻溪的上任文书迟迟未下来,所以搬家一事就顺着拖延了。
四月正是当初大夫预测惜雪分娩的日子,所以这段时间白峻溪简直是寸步不离。
哪知纪氏刚刚走到他们门口,黑幕就降到了天垂,紧接着轰轰的雷声席卷而来,眼前就像是有电闪火花似的,伴随着雷声而来的还有呼啸的大风。
也就几息的功夫,天边像是被捅了一个大口子,雨水倾盆而下。
一时间狂风大作,暴雨如注,雷电交加,一案混点,火光冲天,烟雾弥漫,飞沙走石。
纪氏瞧了瞧这雨,真是骇人得很。冷风一吹,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赶紧推门而入。
屋子里的火苗一闪一闪的,好歹是没有那么冷了。
见惜雪坐在榻上看书,纪氏温柔地走过去,感觉有人来了,姜惜雪这才抬起眼眸,“娘,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今日胃口可还好?”纪氏坐在榻边拿起惜雪的手,轻轻拍打。
“嗯,没什么大碍,就是腰肢酸痛,双腿水肿难受罢了。”
纪氏是过来人知道女子在生孩子的前后时间段是最为辛苦的,随即安慰她道:“再忍一下就好,看你这肚子应该快生了,到时候就没那么累了。”
提起分娩,姜惜雪虽然面上从容,但是心里倒有些害怕的,毕竟是第一次,而且自小也从府里的老婆子那里听了不少关于女人生孩子的痛苦。
想起来,还是头皮略微发麻的。
纪氏瞧见她脸色有点苍白,笑了笑:“没事的,娘自会全程陪着你的,放心,受点苦就可以见到自己的孩子,这点疼痛又算什么呢?”
姜惜雪稍微宽心地点点头,此时突然外面一阵大风刮起来,呼呼地吹开了窗户,屋子里的烛火瞬间被吹灭,一阵阴冷的风迫不及待地刮了进来。
“怎么回事?来人,快去把门窗关上!惜雪受不得寒!”纪氏站起身喝道。
门口的丫鬟们应了,摸着黑跌跌撞撞地去关门窗。
不知是不是刚刚的风吹地太猛了,姜惜雪此刻觉得有些腹痛,她也没怎么在意,打算起身摸火折子重新把烛火点燃。
可是等到她摸到火折子的时候,突然腹痛剧烈起来。
她手里的火折子掉落在地,紧紧捂住腹部:“娘……”
纪氏只顾着吩咐丫鬟关窗、关门,加上外面风雨声太大,她便没听到惜雪的呼唤。
等到好不容易,大家收拾好了门窗,丫鬟点燃了烛火,看清楚了姜惜雪因疼痛伏在榻下的模样,惊叫起来:“二少夫人!四夫人,二少夫人要生了!”
纪氏心一紧,赶紧来查看。
“惜雪!惜雪……”
姜惜言已经痛得快说不出话来了,任由纪氏丫鬟们把她扶到榻上躺下。纪氏转身吩咐道:“快!去找稳婆过来接生!”
丫鬟面露难色:“……夫人,外面这么大的雨,稳婆估计来不了了。”
“来不了也要给我请!快去!”
“是是!”
纪氏转眼又吩咐门外的小厮去把二公子叫回来,此刻白峻溪还在白峥嵘的书房里两父子正在研讨政绩,忽听下人来报,白峻溪当下便慌了神,白峥嵘也赶紧让人去知会大夫人。
不一会全府都知道姜惜雪即将临盆了,可是围在林菀苑院子周围的都是府里的人,派出去请稳婆、大夫的小厮们一个都没有回来。
白彩云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合衣打算上榻休息了,听闻后她连忙穿戴整齐赶到了二哥居住的屋子。屋子外,已经乌泱泱站了一群人了。
“云儿!”纪氏瞧见她,连忙把她拉在身侧,捏紧了她的手,“这可如何是好?这么大的雨,大夫们肯定都来不了了。”
大夫人没好气:“急什么,先让惜雪喝点粥保存点体力,别让她现在就开始使劲,至少坚持到稳婆来。”
身侧的丫鬟自去办妥。
白彩云对生孩子这事儿也是一筹莫展啊,她也没经历过啊,经历过的人……她看娘才是心急如焚,大娘倒是淡定如松,其他院子的夫人也就看个热闹,其实她们更好奇的二少夫人这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这时候,突然蒲安绫与丫鬟徐徐打了一把伞走了过来。
雨中的蒲安绫虽然湿了裙裾,但是脸色动人,青春貌美。瞧着这抹身姿玉立娇俏、正值双十年华的七夫人,大夫人心中不知为何有些许的苍凉,也许自己真的老了,比不得这些年轻的身体了。
“众位姐姐,我才得知二少夫人即将临盆却找不到稳婆的消息,要是不介意,可否让我来为她接生呢?”蒲安绫走近,行礼道。
大夫人质疑:“你会接生?”
“没有实际经验,但是我熟知这方面的医学着住,自认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白彩云咽了咽喉咙,本想说再等等的,可是里屋传来二嫂嫂的痛呼让她暂时没奈法只得孤注一掷相信一次眼前的七娘了。
与这个院子里站着那些看热闹的妇人相比,她还是信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