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所以，这个酒葫芦是太子殿下送给你的？”

我指着药僧腰间的翠绿色酒葫芦，决定再确定一下，

他点点头，“怎么，你羡慕了？”

我寻思着这太子送你的，你脸红个啥啊，我还以为是啥风花雪月的故事呢？

搞半天，就这？就这？

不过，从了解到了轩辕翊的故事，倒是有些惊讶，遭遇了这样的事情，

他的心境还可以这般清明，真是令人敬佩啊。

“那太子知道这些事，都是萧氏所为吗？”

坏女人不配称作皇后！

药僧摇摇头，“太子，并不是很清楚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

他叹了口气，“原先我也不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先皇后毅然决然地做出那样的决定。”

一命换一命，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

只是，为何先皇后一下子就猜到了是谁下的蛊了

“直到后来先皇后过世，有人给我一封信，我才知晓事情的真相。”

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愿意回忆起的事情，药僧抬头看了看天，无奈道，

“到底是错了。”

2.

轩辕翊的生母，原名萧淑饶，是周家的长女，

她与皇帝自小结识，两个人一路走来，感情很好，

皇上登基后，她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皇后，于第二年诞下皇子，轩辕翊

对于两个人的第一个孩子，皇上很重视，册封太子，亲自教导，

偌大的后宫，只有先皇后一人，可见皇上的宠爱，

只是身后氏族萧家，始终野心勃勃，他们一心想要更高的权力，

便怂恿先皇后在后宫，甚至前朝培养周家势力，

先皇后一心爱皇上，自然不愿意这么做，

萧家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弃了先皇后，准备重新在后宫扶植力量，

于是，便有了之后，萧家庶女，萧淑婷的进宫，也就是现在皇后，

那个时候皇帝还需要依靠萧家世家大族的地位笼络朝臣，便不好推辞，接受了萧家庶女，

而先皇后知晓此事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被家族抛弃的自己，有什么资格说不呢？

有了萧家塞人进后宫，其他的家族自然也不甘心坐以待毙，便纷纷送人进宫，

一时之间，原本只有先皇后一人的后宫，多了不少莺歌燕舞，

而先皇后，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在皇上的心思始终在她的身上，

又过了一年，先皇后再次怀孕，

只是这次不知道是不是打理后宫之事过于烦心，这胎坐的很不稳，

没多久，周淑婷也怀孕了，一时之间，后宫之中属萧氏姐妹风头最盛，

但是，先皇后却觉得莫名的不安，

果然，临盆的时候出了事，先皇后气血不足，导致生下来的孩子，哭不出声，

尚未睁眼的婴儿，便被默默处理掉了

而萧淑婷诞下麟子，晋为贵妃，皇子取名轩辕策，

先皇后被这件事打击不小，一不小心便伤了身体，整个人消沉了很多，

无心于后宫之事，将满心的希望寄托在了自己惟一的孩子身上，

掌管后宫的权力无形中便落到了已经升为贵妃的萧淑婷手上，

她作为萧家全力培养的势力，自然对萧家的指令，言听计从，

帮助萧家在朝堂造势，培植萧家的力量，前朝后宫，萧家都无限风光

3.

“那后来呢？”

原来轩辕翊和轩辕策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啊，倒是我没想到的，

现在的故事走向完全是脱离了我的掌控，我已经不是操控者了，我也是其中一员了，

药僧看向我，继续道，

“后面的故事，没什么特别的，太子和策王双双长大了。”

“而萧淑婷也开始，不甘心只做一个贵妃了。”

4.

在那次临盆出事之后，皇帝心疼先皇后，便再也没有强迫她诞下子嗣，

而且，即便有了轩辕策，皇帝还是把所有的爱和心血倾注到了轩辕翊的身上，

仿佛这才是他唯一的孩子，

皇帝的厚此薄彼令萧贵妃大为愤怒，她将怨恨发泄到了轩辕策身上，

轩辕策就过得不好，身为皇子，却时不时地没饭吃，还鼻青脸肿，

先皇后心善，觉得不该伤害孩子，便时常叫轩辕翊带上轩辕策玩，

兄弟俩年纪相仿，轩辕翊虽然懂事，但到底是孩子心性，便总和轩辕策待在一起，

那个时候的轩辕策虽小，却知道皇后娘娘是真的对他好，太子哥哥也是真的把他当做弟弟

是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呢？

轩辕策不知道为什么每个月的十五，自己都要喝下那种鬼东西，然后痛的昏过去，

持续了整整一年，终于可以脱离喝下那碗黑乎乎的药水，但是他也发现了自己变化，

他变的暴戾，很容易发脾气，他嗜血，看见鲜活的生命就忍不住摧毁，

他不允许别人忤逆他，有一次他竟然失手打死了一个伺候的宫人，

他慌乱地看着自己手心的鲜血，害怕被自己的母妃惩罚，

却没想到，萧贵妃在知晓这件事的时候，没有半分的恼怒，

甚至，凑到他的身边，低语道，

“做你想做的事情，所有妨碍你的人，都该被除掉！”

宛若恶魔的低语，却对轩辕策造成了影响，彼时的他，年岁尚小，既然母妃说此事无妨，

那应该就没错吧

再到后来，便是很长一段时间，记忆的空白，

他唯一能记住的画面，就是先皇后来到宫殿，抱着自己嚎啕大哭，

泪水落进脖子里，有点温度。

5.

“先皇后，查清了事情的真相之后，却选择了隐瞒。”

药僧拿出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

“同是萧家的女儿，为何有这般天地之差呢？”

6.

萧家的女儿都很聪明，即使是无心于掌权的先皇后，也不是泛泛之辈，

从萧家开始扶植新的力量，她就时刻警惕着萧家的动向，直到自己临盆出事，才放松了一段时间，

不过很快，她便开始调查，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孩子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没了

作为母亲，是有感应的，她恍惚中明明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于是，她开始一点一点地寻找真相，只是没了家族的支持，想要全靠自己的力量，实在是不容易，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到底让她查出了点什么，也就是这仅有信息，差点叫她崩溃，

起初她不敢确信，然后没多久，轩辕翊中蛊，另一只蛊虫要下到有血亲之人的身上，

这个时候，先皇后去了找到了萧贵妃，质问当年之事，

没想到的是，萧贵妃坦荡的承认了，

“没错，你当年的确生了个健康的孩子。”

“也确实是我调走了孩子了。”

“这个孩子就在皇宫内，就是他，轩辕策。”

周贵妃指着倒在地上浑身打颤的轩辕策，冷笑道，

“可惜啊，他也快不行了，萧淑饶，两个都是你的孩子，我看你怎么选？”

先皇后颤抖的搂住轩辕策，怀里的孩子似乎感受到血脉的呼应，原本颤抖的身体慢慢冷静下来，

“为什么！”

这么多年，她隐忍不发，只想安稳度日，却还是被迫去面对，

只因为她是萧家的女儿，便要生为家族荣耀，死为家族门楣吗？

“因为，萧家需要权力，我也想要至高无上的地位。”

眼前的人，不加掩饰的欲望，让人觉得可笑

“要怎么样，你才愿意放过他们。”

他们，是轩辕翊和轩辕策

“要你死。”

7.

后面的事情，便如我所知道的，先皇后以自己的性命换来两个孩子活下来，

药僧用尽全力也不过只维持了三年的时间，

三年之期一到，那个温婉的女子便消香玉损了，而轩辕翊失去了自己的母亲，

“萧淑婷一直不肯放过我，抓到我之后，便威胁轩辕翊，让她为后。”

先皇后过世之后，皇帝便无心立后，即便顶着巨大的压力，皇帝自始至终也没有松口，

这对于帝王来说，真的很难，

如果不是后来轩辕翊亲自请旨，萧淑婷一辈子也不可能成为皇后的，

“为什么先皇后不愿意把事情告诉轩辕翊？”

药僧摇摇头，“或许，她不希望太子殿下带着恨意，活下去吧。”

真的只是如此吗？

那轩辕策知道这件事吗？

“老头，你有见过轩辕策吗？”

“你是说，策王殿下？见过，没有说过话。”

在这个绵长的故事里，轩辕策明明也是很重要的角色，却只有很少的出场，

他自己是否知晓自己的身世，那些晦暗的日子，他是如何过得？

该死，想这个人渣做什么！

我拼命地摇摇脑袋，却发现了一个问题，

“老头，被下蛊的人，会有后遗症吗？”

“有的，而且是不可逆的伤害。”药僧说道，

“生死蛊，由生入死者尚且无碍，由死入生者，会性情大变。”

“只是可惜轩辕策，他当年入蛊，虽然无法分辨是生蛊还是死蛊，但是我后来听说，他性格大变，暴虐惨人，很大程度应该是死蛊留下来的问题，哎，可惜啊。”

我想起看花那夜，他眼眸中难得的温柔与光亮，像是昙花一现，却叫人记忆深刻，

在无数个发疯的夜里，想起自己做的事情，你有过后悔吗？

还是说，那些暴虐已经深入你的骨髓，终将带着你堕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