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洲!林雨萱完全愣住了:“什么情况,你这,我还当有贼了!正打算抄家伙那!”
“这地方,贼怎么会光顾,来一趟成本太高,搞不成还得亏本。瞧瞧你这屋里,有啥啊?值得人费劲来偷?”姜云洲一脸轻蔑和不屑。
“诶?怎么说话那?我这临摹作品,创世纪画作,都是艺术瑰宝,价值连城,不对都是无价之宝!”雨萱夸张的反驳。
“好好,都是无价之宝,还真是没有价值。”
“你。”雨萱抬手就想打,想想,还是更解气的用脚踹,省得手疼:“你这是不远万里来气我是吗?那成本也不低,你成功了,气到我了。”
“冤枉啊!我一大早看你鬼鬼祟祟的拿着行李,就知道你今天要过这边来,想着这边孤单寂寞冷,条件又不好,巴巴的跑过来陪你,还给你带来了不少奢侈品,怕你拒绝,所以先斩后奏。”委屈扮一脸。
“鬼鬼祟祟是什么意思?我上班,怎么就鬼鬼祟祟了?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不是个意思!”
这边怼云洲,雨萱机敏的观察了一下云洲身后她的房间有没什么变化。看起来似乎没多什么东西啊?回过眼神疑惑的看了看云洲,云洲指了指被桌子挡住的墙角。天,有个被布盖着的大东西,雨萱快步走过去,一把掀开盖布,等等,都是食品以及和美食相关器具,太好了!这边清净是清净,就是没地方吃东西,只能吃食堂。一周下来,就能吃得让人恶心。
小涮锅,羊肉,牛肉,肉丸,豆腐,蔬菜,粉丝,酱牛肉……还有方便和速食食品。天哪,还有迷你咖啡机。“哦!”雨萱兴奋的喊出了声,甚至还有小烤箱,车载冰箱!“oh my Goodness.太好了,云洲,你真是天使,额的男神。”
“说人话,”云帆凤目微阖,黑眸闪亮,一脸满足。
“弟弟回来,我这是一步登天的节奏!”
“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眼神中尽显贪婪本色。”刻薄的话语间却是一脸的宠爱。忽然云洲想起了什么:“对了,你怎么还带了个拖油瓶?那个洋鬼子。”
“他懂中文的,说话要小心,但确实是个真洋鬼子,不是假的。”雨萱调皮的眨了眨眼,但手没停下,依旧兴奋的翻看着云洲带过来的东西:“我同事,美国人,但有可能大概四或五分之一的台湾血统,里外全是白的,真的洋鬼子。You know?”
“好好说人话!”
“他是来录些素材的,做项目。说句不好听的,就跟援建咱们差不多!”雨萱边说边洗手。“换衣服,准备开饭!太幸福啦啊啊……”都快唱起来了。“你去叫Samuel,我换衣服,咱们开饭。”
“塞什么哦?”云洲故意的:“不去,要去你自己去,让他吃食堂,我这本来也没准备他的份儿。”
“嘿,造吗?小盆友要懂得分享呦,要不没有盆友,会孤单的呦。”雨萱学者教育小孩的口吻,捏着嗓子说。
“诶呦,鸡皮疙瘩掉一地!”云洲边说边抖动着身体。雨萱可听不了这话,她有密集物恐惧证,她自己诊治的。听到这话,马上脑补画面,立刻浑身发冷,头皮发麻,迅速拿着衣服钻入洗手间换好,洗了脸。自己过去叫Samuel吃晚饭。
Samuel一听有此等好事,马上钻出房门,健步如飞的冲进雨萱房间,看来是真的饿了。雨萱小跑着跟了过来,介绍了双方:“姜云洲,Samuel我同事。Samuel,姜云洲,我弟弟。”
简单寒暄之后,大家直奔主题,开搓。
基本都是半成品,很快就都准备好,涮羊肉,还有饮料和啤酒。雨萱选了北冰洋,她的最爱。估计她这个年龄的燕都姑娘都会喜欢北冰洋吧?那是儿时的味道,还必须得是玻璃瓶的那种。
“太细心了,还有芝麻烧饼,我真爱你,麽嘛。”对于一个燕都孩子,对涮羊肉和芝麻烧饼,永远有着发自内心的爱,情不自禁的隔空飞吻了云洲一下。离开燕都四年了,很少吃到涮羊肉,感动是真的,也撩拨起了雨萱的乡愁。
开着空调吃火锅,就着小酒,身处千年文化的摇篮,真是人间仙境。
吃到一个段落,终于腾出了嘴,Samuel 礼貌的转向云洲:“谢谢弟弟,真是太美妙了,amazing.”然后又对雨萱说:“你这干弟弟认的真值得啊!”。太突然,什么,几个意思?雨萱有些茫然。“他不是你认的干弟弟吗?我有个中国朋友跟我说,中国人很爱认干亲戚,比如干爹,干妈,干女儿,干弟弟,干妹妹啥的,不是吗?”Samuel继续说。
雨萱恍然,刚要开口解释,旁边的云洲阴郁的开口了:“我不是她的什么干弟弟,她也没有其他什么干亲戚。还有,‘塞什么奥’,我可不是你弟弟,我有名字,姜云洲。”云洲白他一眼。
“是,我确实没有什么干亲戚,无论是干爹还是干弟弟,这不是我的风格,”雨萱也笑着说,“Samuel,这你可能就有点儿不懂了。嗯,这样讲吧,朋友之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感情上又比较亲近,男孩和女孩之间又不是男女朋友和也非夫妻,对外人介绍两人之间的关系时,有时会用比如这是我弟弟,这是我妹妹,这是我姐姐,这是我哥的称呼。”雨萱边说边观察Samuel的表情,看看他似乎是听懂了,继续:“这样既表述了两个人的关系,又把长幼都带出来了,多么简练清晰,这就是中文一个称谓背后蕴藏的万语千言,你的,明白?”
“初月,你还是真的啰嗦,其实一句话,就是没有血缘关系叫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那是表示关系好,但不一定是拜过干亲。拜过干亲,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伦理上也是真的亲戚,你的,明白?”姜云洲也补充着。
似懂非懂,雨萱似乎给他讲明白了,而这个小弟弟似乎又给他说糊涂了。不追究了,反正是几乎算是大概明白大概糊涂。继续喝酒,吃肉,聊大天。
酒过三巡,肉过五味,大家都直起了身,口欲的满足,是真的满足,食色性也啊!
Samuel站起身,又拿了两罐啤酒,扔给了云洲一罐。边喝边打量着雨萱的房间,房间不小,南墙整体空出来,规规矩矩放着的都是作品。走过去,一件一件看起来,有些是临摹的,有些是临摹基础上创作的,真可谓是艺术的饕餮盛宴。
一张张欣赏着,Samuel的眼中放着光,却也有些疑惑,“Leila,这里不只是你的作品吧?还有别人的?”
雨萱也疑惑的站起来:“嗯?怎么会?我看看?”细细地看过去:“没有啊?这边是我要交差的,这边是我自己的创作,没问题啊?”雨萱不解的问:“你怎么说有别人的作品那?”
“我是觉得,这风格这笔触,似乎不是出自一人之手。Leila你看这幅,大笔触大写意,而这幅又很细腻很敏感。”Samuel评价着。
“哦。”雨萱只是应了一句,随便看了两眼Samuel手中的画作,又回到桌子旁边喝她的北冰洋去了,不知怎么的,感觉有点尴尬,一直以来,并没有人评价过她的作品,她也不太想让别人去评价。仿佛是自己被脱光了衣服,一览无余的让别人仔细观察评价一样,总觉得不那么自在。不知不觉间,雨萱的脸有些发热。可Samuel似乎没有觉察,还在仔细看,还想要品评。
“我说Samuel,你也是半只脚在艺术门槛里的,怎么会不懂?艺术家不会永远只是一种风格,不同时期,不同心情,不同事物,不同情境都会激发出艺术家不同的创作灵感,自然会有不同风格的作品,比如梵高和莫奈的印象画作,他们看到的世界和法兰西画院的老古董们不一样。下笔即缘,笔随心走,至于笔触是细腻还是奔放,都是艺术家在表达自己的结果,而艺术评论者都是从旁人的眼光去观察这件作品而已,可能和艺术家创作时候的感受没有半毛钱关系,有可能永远也走不进画作主人的内心。”云洲说着,走到搁物架旁,拿起画作,仔细欣赏,眼内难掩流光溢彩:“这才是创作者,不是临摹者。初初的作品,都是上乘之作。”
雨萱看着姜云洲,今晚的姜云洲,似乎是他原来没有遇见的。坚定的步伐透着稳健自信,有条理的侃侃而谈,专业理性,而眼神里分明闪着感性的星光,卷曲的长发在空中随着他的步伐飘动,周身洋溢着艺术家的气质。雨萱能清晰的感觉得到他的未来,一定是丰富多彩,如恒星般光芒万丈。
“嗯,同意,你说得对。不过有一点我不太明白,没有半毛钱,那就是更多,比如一毛钱的关系?”
……
“关系还能用毛钱表达和衡量吗?那是怎么个换算关系?这点我是真的不知道!快告诉我。”看着纷纷转过头不理他的二人,Samuel急切的问,他真的是求知欲非常的强。这二呵呵的劲儿,确实能给人愉悦。
“好了,收拾完桌子,大家回去睡觉吧,都累了!”雨萱笑着下逐客令了。
“初月,我还有事想跟你说,”云洲转过头跟雨萱说。“得今天聊,明天不行。”没等雨萱拒绝,直接把话头堵住,云洲也是真算了解雨萱。雨萱生生的把话咽了回去。
“OK,那我回去睡觉了。Good night!”Samuel 刚想拥抱告别,立刻被云洲拦住:“中国人没有这习惯,不是至亲,最好别肢体接触,否则容易被告骚扰,晚安,请从外面把门带上。”云洲眼底泛出的冷冷的目光,似乎要把Samuel直接推出门外。
Samuel耸耸肩,“那就告辞!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