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脸上的伤不是你打的??”
江常安扫了白音一眼,没否认。
这是默认的意思。
“你就没有一句话要解释的?”
解释?这话问的挺好,以前几乎都没问过呢。
她忽的对上关语迎的视线,有些凉,更多的是不以为意,“我说了你会信吗?”
关语迎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指她,“你心肠怎么就这么小?”
“就因为我对音音好了点,然后你就处处排挤她?在学校还让人去找她麻烦?音音说别人都说她抢了妈妈,你也这么认为?音音是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种骗小孩子话,她三岁的时候就不信了。
明里暗里,孰轻孰重,大家心里都清楚,有时候她真的很佩服关女士,这种话说出来,她的脸不疼吗?
关语迎还在说着白音多惨多惨,江常安忽然就觉得很烦躁,她忽的站起来,“还有其他事吗?如果你还要数那些灰姑娘的经历,那您继续,我回房间了。”
她说完就要走,根本没给关语迎一点拒绝的机会。
“站住!”
关语迎脸彻底黑了下来,但江常安闻所未闻。
真是反了天了!
关语迎被她激怒,登时从沙发上起来,直接伸手拽住她。
“道歉,我不管你怎么样,打了人就是不对,你现在立刻马上给音音道歉!”
关语迎身后,白音轻轻抹着眼泪,见江常安看过来,她勾起嘴角,眼睛里闪着十分得意的光,然后动了动唇。
虽然没有声音,但江常安就是看懂了。
——刚才不是很得意吗?
——现在还不是要乖乖跟我道歉?
江常安嗤之以鼻,道歉,谁给她那么大脸子?关语迎吗?
她平淡暼了白音一眼,嘲弄道,“给她道歉,这辈子都不可能。”
“我最后再说一遍,道歉!”
“不可能——”
话还没说完,一记耳光就扫过来了,江常安被她重重的力道打得偏过了脸。
关语迎薄怒的看她,手仍旧还扬着,她刚打她巴掌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常安……”白音惊呼一声,脸上的喜悦一闪而逝,却在下一秒换上了心疼的表情,早该这样了。
半边脸很快就肿了起来。
现在,倒还真是称了白音的心,江常安垂下眼睑。
“你听到没有,我说道歉!”关语迎的声音还带着满满的怒火。
江常安抬眼,神色不变,像是那一巴掌没有打在她脸上一样,半分都没有被影响,她冰冷的看着嘴角压不住上扬的白音,“满意了吗?”
白音笑容一僵,在关语迎回头的前一秒换上了茫然无措的可怜表情,她抹了一把眼泪,抽噎道,“常安你在说什么,那一巴掌我没有怪你,真的,我也没有幸灾乐祸……”
诸如此类的话,真是让人恶心。
从小就是被捧着长大的,关语迎就是对她再严苛,就算再怎么打她,也都不会打在她脸上。
但现在……
这就是她的母亲。
心凉,是真的凉。
她像看陌生人似的眼光让关语迎心一震,很快又不满,可还没等她说话,江常安就移开视线。
转身出门。
她们还在后面说什么,她直接过滤掉,门啪的一声合上,门里门外就如同两个世界。
跟她的心一样,把那个女人,彻底彻底的,隔绝在外头。
——
十二月的天,首都冰冷入骨。
车子来来回回的走,街道上的行人也是,他们都脚步匆匆,往温暖的地方赶。
寒风凛冽。
江常安漫无目的的走着,穿过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过一条条马路,车流行人越来越少,吵杂的声音也被逐渐安静替代。
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右侧是一个公园,她脚步顿了顿,走进去。
冷冷的空气打在脸上,像是要抚平她颊边的火辣,却是适得其反,只剩下刺骨的痛。
心口空落落的,隐隐传来阵阵压感。
江常安思绪放空,眼睛没有焦点地看向灰蒙蒙的天。
今晚的天,跟白音来京城的那一天一样。
黑压压的,光是看着就能让人压抑。
她总说自己不在乎,现在才发现,那颗心并不是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心如止水的,只是一直以来不愿意承认罢了。
——从白音一出现,关语迎对她的与众不同开始,江常安就开始嫉妒了。
不,也不是。
与其说是嫉妒,倒不如用不甘心来形容更为贴切。
那是她自己的亲生母亲啊,对一个外人都比对她好。
甚至还为了别人,动手打她。
但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只是对象不同而已,她有什么好难过的。
江常安想笑,可一动嘴巴,就扯到了脸。
疼痛感瞬间袭来,她皱了皱眉。
可真疼啊。
公园的石凳子很冰很凉,她像是感觉不到一般,双手环抱着膝盖,冷风吹过来,单薄的衬衣紧紧贴在身上,显得她更加削瘦。
过了好久。
安静的公园里铃声骤响,江常安好一会儿才回神。
拿起手机一看,目光怔了很久。
按下接听键。
几乎是同时,那边的声音就传过来了。
“我说你是掉厕所坑了还是被人绑架了?知不知道哥哥时间多宝贵啊,那么久才接电话?”
“憋了大半年了,才能摸这十几分钟的手机,一拿到就立马给你打电话,你还搁那边给我磨叽,这毛病啥时候能改?”
“真是,跟小孩子一样。”
絮絮叨叨的,是熟悉又特别特别让她想念的人,江常安握着手机,眼睛突然就有些干涩。
那边讲了好一通话,没得到反应,语气顿了下,有些怀疑,“操,是卡了咋滴,怎么没声儿?”
“喂?喂?”
“江常安?你被绑架了吗?喂?”
这人,还是一样的急躁啊。
江常安突然就有些想笑,她吸了吸鼻子,把那点泪意憋了回去,手机压近耳朵,“没有……”
听到她说话,那边松了一口气,然后骂道:“没被绑架你装啥愣呢,要吓死我?”
以前没发觉,隔了这么久,才发现江常盛平常关心她好像都是这个语气,别别扭扭的,她总认为他在跟她硬杠,耍大哥的风范。
“不是,就……你突然打过来,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江常安抹了下眼角,“你吃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