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报了一个地址,电话直接被挂断。
……
他看着息了屏的手机,傻眼了,半晌才爆出一句:“雾草!”
这是有多心急啊,通风报信讲了那么多话,结果人家就说了俩字。
顾行愤愤不平,这厮平常不是这样的啊!
—
陈序接到顾行电话的时候刚从局里回来,挂了电话,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转头出门。
他给江常安打电话,听筒里响起的是客服全时通的提示,他深吸一口气,眉头狠狠的打了结。
陈序把车停在顾行说的地点附近。
十一点。
温度降到了零度,刺人的很。
陈序走了两条街,最后在街道旁的长椅上找到了人。
少女只穿了一件衬衣,就那么安安静静的,面无表情的坐在长椅上,好像灰暗的天地间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见到了人,提着的心也定了下来。
陈序放慢了脚步,走过去。
江常安意识到有人靠近的时候,他已经在她面前了,没有温度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了他的脸,她有点呆,半晌,才讷讷的问:“你怎么来了。”
问完她又突然想到了刚才见到顾行,那群人总是在一起,大事小事都是互通的。
她小时候听说过,那会儿他们一群人里不知道是谁尿了裤子,人家小心翼翼的瞒着,就怕被人发现,谁知道还是被个别眼尖看见了,结果隔天某某某尿裤子的事情全院老少都知道了。
谁都想不到告密的第一人会是陈序。
这事特逗,她没忍住,笑了出来。
陈序没应,定定的看着她,然后蹲下,平视她的脸,眼睛沉沉的。
他脸色太严肃,江常安有些不自在,她笑了下,“陈序你眼神好凶。”
他还是没应她,表情一变不变,然后把制服外套解下来,给她披上。
“疼不疼?”
江常安摇头,见他阴沉着一张脸,还是没瞎狐狸精的美貌,她眨巴了下眼睛,然后有些委屈道,“疼。”
陈序眉头收紧,眼里压抑着些什么。
戾气正浓重的时候,眼前的小姑娘忽的弯了弯眼,看他,“但是……如果你肯亲我一下的话,我就不疼了。”
陈序没什么心情跟她开玩笑,帮她拢了拢衣服,拉着她站起来,视线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地上,眉尾一挑。
“凉鞋?”他语气不太好,眼神不善的凝着她。
这段时间,京城持续降温,夜间至多只有一二度,她这一身的打扮,放到初秋都嫌太冷。
“跟她吵完架就直接出来了,当时……”江常安解释,“当时我没去想太多。”
等到记起来的时候已经在市区了,倒是没觉得多冷,就是缺了身份证,开不了房间。
遇上顾行只是个偶然。
被关语迎打耳光这件事不是很光彩,她本来谁都不想告诉的,更不想让陈序知道。
陈序突然抬手,屈起食指,然后用劲儿弹了一下她额头,疼的江常安泪眼花花。
她气鼓鼓的瞪他,“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陈序淡淡的看她,好像她没保好暖就是世界级重大罪过了一般。
江常安理亏,声音小了些,“那,那你也不能打人吧?你力气那么大,要是把我打成傻愣呆了怎么办?你负责啊?”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底气又回来了。
“要是你不负责,那谁赔我第一名?谁赔我一个智商超高的脑袋?”
“……”
陈序对她是没话说了,想动手,看着她那张脸,又不太舍得。
深知她歪理多,还会顺杆上爬的尿性,为了不让她继续在外面冻着,他直接拉着她走。
他在前面走着,江常安走在后面,目光从他高大的背影上移到陈序牵着她的手上。
眼睛闪了闪,心头的暴躁因为他的突然出现,一下子就没了。
陈序这着急的模样,再一牵。
这一巴掌,她也算没白挨。
走了好久,还没看到车,江常安刚才没觉得累,这会只感觉脚又酸又疼,她停住,陈序跟着停了下来。
转头看她,微顿,然后眉一扬,“刚才不觉得累,现在累了?”
照她这样的来看,在顾行找到她之前肯定已经走了不少地方。
“可是我就是现在累啊。”江常安微微低着头,有点委屈,看着又特别可怜。
这个样子,陈序就是半句重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背着她往回走,这回,一路上是谁也没有说话。
又走了一段路,才到他停车的地方,江常安感动之余,又有些低落。
你说,如果有一个人可以做为你很多很多事情,把你放在心尖尖上疼。
他对你所有的感觉里独独少了异性之间的喜欢和爱。
这一种感觉,对喜欢他到欲罢不能的你来说,会不会很煎熬。
江常安有些累,陈序开着暖气,她没多久就睡着了。
车子开到公寓楼下,陈序停好车,她还在睡,他嘴唇微动,但没发出声音,片刻后,他下了车,绕到后座开门。
小丫头呼吸平缓,睡的时候可可爱爱的,安静的很,视线顿在她侧脸上,阴翳一闪而过。
他将她抱起来,开锁,上楼。
客房几乎放满了江常安的东西,但一个月没住人,还是需要再收拾,没有犹豫的,他打开了自己的房间。
江常安躺在床上,陈序给她盖被子,直接被她扯开,无意识的动作,透着浓浓的孩子气。
陈序给她盖好,转身出去拿药膏给她涂脸,又去了厨房煮了点瘦肉粥,煨在锅里保温。一切都做好之后他才拿衣服去浴室。
江常安睡的沉。
迷迷糊糊间觉得很闷热,她皱着眉,把身上盖着的东西踹开,可就算这样也还是很难受。
她忍不住哼唧出声,睡的一点都不安稳。
陈序半夜过来看的时候,她已经快从床上掉下来了。
他吁了口气,过去,想把她bao回去。
手在碰到她皮肤的时候顿了下。
他凝眸探了探她额头,一片滚烫。
这是发烧了。
陈序伸手捏了捏自己眉心,对着她无知无觉的样子又生不出气来。
最后只好去浴室拿了湿毛巾,给她擦脸,然后再次拿出药箱,取出退烧贴给她贴上。
大概觉得舒服了,江常安皱着的脸松了些,老老实实的不再踢被。
陈序看着她,只觉得这丫头就是上帝看他这辈子过得太顺了,特意派过来折腾他的。
一点都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