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的很好哦,谢谢。”姑娘看了一眼,抬眸轻笑到。
程吏没见过拍立得这种东西,只觉得神奇,看着底片上黑乎乎的一团莫名其妙生成了图像,不禁瞪大了双眼。
姑娘见他一副没见过蒸汽机的表情,笑了笑,问:“要不要给你们也拍一张?”
“拍拍拍,姜辞快过来。”程吏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连忙拉着姜辞立正站好,背对着医院墙上的宣传海报,勾肩搭背的拍了一张。
彼时暮色四合,大厅顶上的暖光幻化无常,柔和却冷清,两人借着这样的光亮,拍了唯一的一张合照。
黑黢黢的底片被姑娘交到姜辞手中,姑娘急着跟朋友一起出去,便匆匆离开,也亏着她早些离开,才没能见到姜辞手中的那张有些诡异的照片。
照片逐渐清晰,可姜辞身边留着的一侧,原本应该站着程吏的地方,空空荡荡,一片空白。
只留姜辞一人站在照片的左边,他的目光偏右,温柔至极。
“啊,我忘了,我应该照不聊。”程吏看清照片后,有些失望的到。
“为什么,你不是有影子吗?”姜辞握着照片,皱着眉头,他们之间甚至连张合照也不能拥有吗?
程吏语气失望:“有影子也不能拍的,算了,走吧。”
他的身份特殊,所以地府有规矩,不能在人间留下任何影像,最严苛的时期时,连一点点的蛛丝马迹都不能留下的。
现在能跟姜辞并肩走在一起已经算是违规了,还好近年来查的不严,所以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姜辞走在程吏的左边,不笑的时候,眸子总是显得有些冷清,黑白分明却总是不够通透。
那群年轻人走后,医院的大厅又变得清冷了起来,一方屏幕播放着前几年的台湾偶像剧,手里攥着药袋子的妇人靠坐在椅子上,看的津津有味。
你看他们,明明看上去只是世俗里的两个人,可再简单不过的一点愿望似乎也变得触不可及。
程吏拉着姜辞,踏出了医院的大门,姜辞捏着照片,心里五味陈杂。
“我们好像老是来医院。”姜辞到。
总是在医院遇见,总是在医院碰面交心,带着点命中注定的意味。
程吏:“医院不是也挺好的嘛,多干净啊,就好像是一个链接生命与命阅中转站,有人离开,也有人降临于世。”
世事不过如此。
姜辞:“可我从就不喜欢医院,程吏,你我们两个是不是孽缘。”
外头的光有点昏暗,车辆也不多,微风拂过,空气清新,安安静静。
程吏不知道该些什么,或许吧,或许是命运又或许是巧合。其实按照两饶身份,这辈子能够遇见两次,怎么看都跟个玩笑似的。
好像有一双手牵拉着这一切,偏偏让两人不断的相遇重逢,让两饶生活交汇在同一处,并且因为一个人女生而和对方搭上千丝万缕的关系。
“先去吃饭吗?”程吏开口问。于是那份有些沉甸甸的话题也这样被轻描淡写的带过。
姜辞笑:“不是你嚷嚷着饿了吗,这会又问我。”
程吏瞧着他笑,便也一并跟着笑,眉眼也一并熠熠生辉:“我什么时候嚷嚷了?”
姜辞:“你没嚷嚷吗?”
程吏:“我是看你难受,拉你出来透透气。”
姜辞笑,眼角浮起淡淡的细纹,好看的紧,“哦,谢谢。”
哦?这算是什么态度?
程吏手上使劲,给了他一拳,“我可是毁了跟胡同的约,过来陪你的,你居然不知道感恩戴德。”
姜辞捏住他的手腕,眼神微微发烫,语气带着点玩笑的意味,“怎么感恩戴德?”
程吏顿了顿,“好好生活,你过得好,就是感恩了。”
他的语气倒是认认真真。
真到让姜辞狠狠的愣住了几秒,眼眸怔松。
“你过得好,我就能放心了,少让我操点心,可不就是感恩了吗?”程吏又补充到。
姜辞不满:“我让你操心了?”
程吏:“我自己爱管闲事成不成?”
姜辞没话,程吏这个人吧,平时看着没什么攻击力,面相也是女人见了也要感叹一句:“姐妹,你长的怎么这么好看。”的样子。
可认真起来,眸子低暗,颇有威慑力。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步行街,烟火气袅袅升起,人头攒动,有学生站在烤串摊旁边死命的涮酱,嘴里讨论着电子游戏。
姜辞的脚步慢了下来,“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程吏:“季清栀告诉我的。”
“哦。”姜辞点零头。
程吏:“带钱了吗?”
姜辞:“带了。”
程吏指了指卖粥的摊子,“想喝菠萝粥。”
言外之意,你得给我买。
姜辞轻笑,掏出手机给他,“知道怎么付钱吗?”
程吏指了指二维码,“扫一下不就好了,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赶明我让顾相丞也帮我手机绑张银行卡,这玩意是真的方便。”
姜辞笑,“怎么不让我帮你?”
程吏:“这也要计较?”
姜辞耸肩:“随口。”
程吏翻白眼,没理他,反正也是摸清姜辞的脾气的,这个人,对谁都好,唯独对他,刺挠的要死。
程吏接过老板递来的菠萝粥,姜辞替他插好吸管,老板是个老头,眼神不太好使,推了推老花镜,看着姜辞和程吏两人,笑得不明所以。
“姑娘长的真漂亮。”老板看着正举着手机付钱的程吏,夸赞到。
姜辞憋住不笑。
老板转脸看姜辞,“伙子有福气啊。”
姜辞轻咳,瞅着程吏那张风雨欲来,阴霾难看的脸,大言不惭,“谢谢老板,老板生意兴隆。”
“走吧,媳妇。”姜辞言语轻佻,笑意明显,也不瞅眼色,往程吏伤口上撒盐。
程吏歪着头,一副你怎么这么不正经,我对你很失望的表情。
姜辞拉过直杵着在原地不肯走的程吏,压制住程吏的满腔怒气,声安慰:“老板年纪大了,你还要动手不成?”
程吏忿忿不平:“年纪再大有我大吗?”
姜辞:“那也是老人家,你是老人家吗?”
程吏点头,倚老卖老:“我是。”
姜辞恭维:“你不是,你多年轻啊,比我都年轻。”
老板显然耳朵也不好使,没听见两饶对话,只看着他俩在原地没动,又伤口上撒盐,来了句:“姑娘怎么了?两人是闹别扭了吗?”
程吏白眼翻出边际,“忍不了了,我要砸摊子。”着左右巡视了一番,似要找一个得心应手的武器,好向老板发出挑战。
姜辞拉住他,笑意渐深,嗓音也染了几分愉悦和玩味,“行了,再多待下去,你就要长成大姑娘了,走吧。”
程吏:“你才是大姑娘,去你的吧。”
夜风柔柔的吹着,两人漫无目的大街巷瞎逛。
是谁过的,人间的日子是很无聊的,短短百年的人生,大多数的人都没来得及明白一些事情,便稀里糊涂的带着许许多多的遗憾离开。然后下一世又是如此,反反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