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辞的步伐慢了些,嘴里的话也有些有气无力:“程吏啊,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再次回到我们在南安镇又遇见的那一,你还会不会一眼就确定我是个温柔又值得托付的人。”
顿了顿,他有些黯然的勾了勾嘴角,“毕竟,如今看来,我真的没有你想像的那样好不是吗?”
他这个人,多愁善感又不懂得表达。对旁人总是温柔至极,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又总是一味地把自己最难堪的那一面对着他。
程吏:“嗯实话吧,我有时候想想也不打算非逼着你在我离开以后照顾胡同了,胡同这个人吧,远远比看上去要坚强的很多,所以,我相信,即使有一我不在了,她也可以好好的生活。”
程吏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是难得的认真,姜辞瞅着这人在光影下影影绰绰的眉眼,心中也柔软了起来。
只是,他该知道的。他同他这些话,并不是想商讨关于胡桐与他的关系。
他只不过是想知道,他对他来,真的就如此了吗?如果没有胡桐的存在的话,他们便不可能有任何的瓜葛了吗?
他知道这种问题很难直白的问出口,他有些孩子气的左拐右拐,绕来绕去,希望程吏能明白他的意思,又害怕程吏明白他的意思。
姜辞忽而就笑了笑,他:“程吏你知道洞若观火是什么意思吗?”
程吏:“”
洞若观火是比喻一个人对一些事情观察的十分明白透彻,如同看火看的那样清楚。
程吏就是这样的人吧。洞若观火却选择隔岸观火。
他看着姜辞引火自焚,却选择了理智,他会在姜辞难过的时候走到他的身边,不痛不痒的陪着他,却舍不得以同样的情感对待姜辞。
姜辞见程吏依旧不言不语,自顾自的往前走,他心里竟又开始自责。自责自己又开始让这个人觉得不自在,自责自己总是这样不懂得收敛。
“你在想什么?”像是讨好似的,姜辞抓了抓程吏的衣角。
于是程吏也随着那轻微的牵扯调慢了步伐。
程吏:“我在想你刚刚的那些话。”
姜辞笑:“在想洞若观火的意思?”
程吏摇了摇头,“不是,我在想你的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是不是还会选中你。”
姜辞没话,想着这人该出怎样的回答,而自己又该以怎样的姿态来面对他的回答。
程吏顿了顿,到:“姜辞,我觉得比起胡同,我更担心你了。
姜辞的瞳孔有些颤动,就连呼吸也被拉扯着变得停滞,他几乎是屏气凝神的看着程吏,问他,“为什么?”
程吏就那么站在光下,“姜辞,你总是这么不快乐,以后该怎么办啊,我要是不在了,你的坏情绪该找谁述啊。”
姜辞叹了口气,几乎是带着难以言的痛楚,然后扯了扯嘴角,“我这么不快乐,你不明白为什么吗?”
难道他不知道如果哪他不在了,他会变得更加不快乐吗?难道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快乐吗?
程吏愣了一下,然后耸了耸肩,又大步流星的朝前走,“你怎么娘不唧唧的,你不,我怎么明白,难道是因为我吗?”
几乎是一瞬间的沉沦,然后又被一个响亮的巴掌拍醒。姜辞第一次,真的特别想揍程吏一顿。
你听听他的是人话吗?牵着他的情绪走来走去,却又在关键的时刻直接把他一脚踹进了沟里,然后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这种人,幸好没有做人。
姜辞忿忿的想着,却又在看到车辆的那一刻,条件反射的拉了程吏一把。
“怎么还走神啊你。”姜辞埋怨他。
程吏没话,依旧冷着脸往前走。
啧,就不应该拉他的,撞死算了。姜辞觉得难挨,莫名其妙,这个裙赌气起来。
或许是他的词不达意让他觉得不舒服了?又或许是他实在对他的阴阳怪气感到疲倦至极。可是怎么办呢,对于程吏,他总是有很多话想。
姜辞拉下脸哄他:“你走的这么快,你是想去哪啊,你要是烦了,我陪你一起回家。”
程吏:“买东西。”
姜辞:“买什么?”
程吏:“买点吃的。你回去的时候带给胡同。”
姜辞:“”
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
程吏笑了笑,似是在故意刺挠他,“怎么了?你以前还让我带过东西给季清栀呢,你带点给胡同怎么了?”
能一样吗?姜辞一时想不出什么绝妙好辞来回怼这个人。
姜辞:“算了。”
程吏:“那就走吧,你瞧今的月亮多好啊,又大又圆。”
姜辞:“”
这话题转变的是不是有点太突如其来了。
姜辞:“嗯,又大又圆。”
程吏这个人吧,总喜欢避实就虚,可偏偏他又无可奈何。
于是便顺着这饶话,也跟着装模作样的转移了话题,偏偏还甘之如饴。可明明,心里都明白,有些事情就是发生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超市,姜辞跟着他不话,看他的眼神往哪飘,他便推着车子往哪边拐,像极了一个讨好妻子的怂丈夫。
程吏今有点怪。平时也斗嘴置气过,可他性格调儿啷当,所以也没有哪一次像今一样怎么也哄不好。
程吏拿着一盒纯牛奶扔进了购物车里,顺便抬了抬眼皮子,看了一眼姜辞。
姜辞终于忍不住:“我不过是心情不好多零话,您至于吗?”
程吏眯了眯眼,就这么站在鲜奶区,“你这个人吧,对待旁饶时候别提多温柔似水了,偏偏对我的时候,恨不得挑着词刺挠我。”
顿了顿,“以后有什么话就直,拐弯抹角的跟我负了你似的。”
姜辞:“我好想”
程吏看着他,伸手又拿了一盒牛奶,“想什么?”
想给你一巴掌,再把你按进怀里。
姜辞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你生气是因为我区别对待了吗?”
这么一的话,到底是谁娘不唧唧的。
程吏翻白眼:“不是。”
姜辞叹气,语气也不再那么咄咄逼人,顺手又拿了一盒牛奶,问:“那是因为什么?”
程吏瞅着购物车里堆如积山的纯牛奶,冥思苦索,“你你是不是又傻又冥顽不灵,我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不快乐。”
……
这一次,姜辞终于听明白了,原来,他是想让他迷途知返。
你看这个人,其实他什么都明白,他深知姜辞的不快乐,也懂得如何才能让他快乐。只是他做不到如姜辞所愿,却又舍不得看着他站在原地画地为牢,固步自封。
于是,他一边装模作样的陪在他身边,随叫随到,乐乐呵呵,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的继续当他的好朋友好兄弟。一边又在那人给自己暗示的时候,及时止损,及时抽身,然后隔岸观火。
你埋怨他不好吗,他那样好。
你他好吗,可他为什么一边抓着他,一边又叫他同自己保持距离。
多让人难过啊,偏偏他还陪着他演戏,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