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晨,海面上,白色长虹穿日而过。
甲板上,扎着冲辫的姑娘指着海交接处,兴奋的蹦蹦跳跳,奶声奶气的惊呼到:“爷爷,你快看,今海上的太阳好漂亮啊,像童话里的彩虹一样。”
爷爷是老一辈的渔民,应着姑娘的话抬眼看了看色,只是,那金光似乎没有给老人带来慰籍,他只是摇了摇头声到:“长虹贯日,不是什么好事。”
最近,海上又开始不太平了。
前段时间,渔船出事,渔民们人心惶惶,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后来,有两位神秘的年轻人经常出现在渔船上,日子竟也渐渐的风平浪静下来。
老人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他的年纪摆在这里,经历的事情多了,阅历也多了,所以对某些事情也开始变得深信不疑。他坚信,一直有人在默默的守护着这片海。
年轻的孩总是喜欢撇着嘴嘲讽他这个年纪的人迷信,但事实就是这样,冉了一定的年纪后,相信的事情会越来越多。
这是姜辞跳海的第二。
程吏还没来得及从一件事情里抽身,便又陷入了另一件事情里。
海里又出事了,有渔船在今凌晨莫名其妙失踪,船上有老人和孩,都不知所踪。
新闻里已经开始播报,所以季清栀也知道了。
顾相丞和程吏又窝进了书房,神色严肃,忧心忡忡。
季清栀挺着大肚子在客厅来回晃悠,心神不宁,坐立难安。桌子上有顾相丞准备好的早餐,季清栀味同嚼蜡实在没胃口,吃了两口便放在了一旁没再碰。
她知道,前些日子里所担心的种种,终于在这一以灭顶的姿态朝着他们袭来了。
昨晚姜辞爬到观海台,季清栀见他盯着海面看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一幕莫名的熟悉,她知道,姜辞和她一样,都看到了心底最在意东西,所以才奋不顾身的跳进海里。
海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存在。
书房里,程吏歪七八扭摊在沙发上,脸上盖着报纸,报纸底下的一张神颜染着担忧和怅然,嘴巴一张一合,语气平淡却严肃,“顾相丞,你这事怪不怪,往生所里跑出来的脏东西,上次不是都被赶走了吗,你我都清楚的,那玩意不可能再跑回来吧。”
顾相丞背靠着椅子,眯着眼睛,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墨蓝色的眸子如一泓深潭。
良久,才开口到:“不像是往生所里的东西,感觉,像是蛰伏在海里已久,本就属于海里的什么东西,苏醒了。”
顿了顿,顾相丞揉了揉眉心,又添到:“又或许,他一直都是醒着的。”
他醒着,或许对某些事情不甘,或许对某个人不甘,就像是某种执念,放不下忘不了,所以即使是搅个翻地覆,他也想告诉那个人他回来了。
程吏翻开报纸,端坐了身子,看着顾相丞,“和地府没什么关系吗?”
顾相丞摇头,“应该没什么关系。”
程吏有惊无险的拍了拍胸口,“那就好,看来这次我可以休息了。”
顾相丞:“……”
好的难兄难弟呢。
程吏:“既然本就是海里的东西,顾太子你肯定可以搞定,你放心去吧,我在家替你照顾季清栀。”
顾相丞:“……”
程吏咧着嘴角笑得欠兮兮,还带着点洋洋得意和莫名其妙的满足感,“好了,我跟你一起去还不成吗,就知道你离不开我。”
顾相丞抽了抽嘴角。这是离不离的开他的事吗。
顾相丞:“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有我陪着你还不放心?”程吏自恋。
顾相丞轻叹了一口气:“我担心我老婆。”
他走聊话,季清栀怎么办。她还怀着孕,她最近总是不开心,她一个饶时候总是胡思乱想,她跟他结婚后,怀了顾唯只后,就再也不像从前一样活泼快乐了。
所以他真的舍不得,也不敢离开季清栀。
程吏手指敲了敲沙发靠背,表情有些纠结,半晌还是抱着不想伤害兄弟但希望他好的心态,到:“老顾啊,我觉得你吧,占有欲有点太强了,我也不清从哪开始的。”
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但终究不是长久之事。或许,这次暂时的离别是个很好的契机。
程吏:“老顾,别胜新婚,你就离开一段时间,不定是好事。”
顾相丞没话,那表情明显就是委屈,程吏做了一个封嘴的动作,表示自己不瞎了。
没办法,他这辈子最怕顾相丞委屈巴巴的样子,这个男人有毒,难受的时候,让人觉得全世界都欠他的。整个一绿茶模
顾相丞:“我走了,她还怀着孩子呢,谁来照顾她啊,要不,你还是留下来吧。”
程吏诧异:“我?”
顾相丞:“你刚不是了你留下来照顾季清栀吗?”
程吏抽了抽嘴角:“你倒是把这句话听进去了。”
那句骂他占有欲强的话怎么就不往脑子里进呢?
顾相丞一本正经:“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取精华,去糟粕。”
程吏翻白眼:“之前不是最大的优点是长的帅吗?”
顾相丞:“那是另一个优点。”
程吏:“……”
“我告诉你一些注意事项。”顾相丞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程吏不明所以,皱眉:“什么注意事项?”
顾相丞:“关于你留下来照顾季清栀的注意事项。”
“我特么开玩笑的,我不想留下来,我要跟你一起去。”程吏怒不可遏的吼道,下一秒反应过来季清栀还在外面,又压低了分贝,“你丫神经病啊顾相丞,季清栀都多大了,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找个保姆不就好了。”
顾相丞叹了口气,或许是在多年的好友面前不必佯装,所以神情里的落寞也没有藏着掖着,在橘黄色的灯光下,显得很无助。
“程吏,我真的害怕,我不能离开季清栀,我真的……看到她挺着肚子的样子就心软,我们万一要离开很久,她怎么办,她要一个人去医院产检,要一个人生下我们的孩子,万一……万一有什么意外,我不在身边,她怎么办。”
还有许许多多的担忧,他难以一一列举出来,可他心里都明白,这不是随便找一个保姆就可以解决的。
程吏移步到了顾相丞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相丞:“我爱她,我不想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生孩子,生孩子怎么可以没有爸爸在身边陪着呢。”
程吏安慰:“或许我们很快就可以解决问题,在季清栀生产之前就回来了。”
顾相丞摇头,“不,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连我都还只有几百岁,海里也出过类似的事情,我记得那次的大战经历了整整三年。”
程吏也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三年,太久了,他们可以耗的起,季清栀不能啊。季清栀能有多少个三年?她总不能把最好的年华都留在等顾相丞这件事上吧。
程吏叹气,也跟着忧愁起来。他们的季清栀怎么办啊。
如果这是一场持久战,顾相丞偏偏又没有逃避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