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栀笑,指了指他的下巴:“亲哪里,这里?”
顾相丞抓住她的手:“敢不敢再往下一点?”
季清栀直接上嘴咬了一口他的下巴,“坏人。”
“出去吧,记住,只能看我一个人。”顾相丞起身,攥紧季清栀的手,三令五申。
季清栀:“知道了,气鬼。”
外头月色朦胧,几时前的篝火已经熄灭,微风拂过还有隐隐约约的烟火气。程吏他们几个人就站在那里,带着笑意看着顾相丞拉着腹微隆的季清栀走出来。
很多年后,当回忆纷沓而至的时候,那些碎片走马观花的在眼前闪过,扶摇直上,季清栀第一个想到的场景就是这里。
程吏笑得烂漫,冲季清栀和顾相丞扬了扬手里的相机,“一起去海边吧。”
季清栀看向顾相丞,顾相丞笑了笑,“好啊。”
顿了顿,顾相丞又揉了揉季清栀的肩膀,“等一下宝宝,我去给你那条毯子披着,海边风大。”
季清栀点头。然后刚偏过脸,就看到程吏撇着嘴一脸酸劲。
季清栀耸肩,摸了摸腹:“没办法,怀着他的心尖肉呢。”
几个人散着步到了海边。彼时海潮退去,只有微风推着海水柔柔的波浪声,海面上星星点点的光泛着月色,比往日里都要好看几分。
“原来这里这么好看啊,我都不知道。”薛佳佳喃喃到,目光所及处,是海上月,上星。
身边的休宁远勾了勾嘴角,偏过头看了一眼季清栀,她被顾相丞揽在怀里,嘴角浸着甜蜜,腹比从前明显了一些,神色温柔的样子好像真的做好帘一个母亲的准备了。
可明明,起话的时候,还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姑娘。
他笑了笑,想着自己若是真的同她了这句话,她定要皱着鼻子反驳,她已经二十四岁了,不是姑娘了。
可二十四岁,也不算多大啊,介于姑娘和女人之间,季清栀明显还是趋于前者。所幸,顾相丞也同样把她当做姑娘宠,这样想想,好像也没有什么不满或是遗憾了。
“觊觎着别人怀里的人,用不用这么光明正大?”思绪戛然而止,是身边的薛佳佳轻轻的拉了他一把,用着不大不,只够两个人听见的声音提醒到。不,是嘲讽到。
“如果不是我帮你删照片,怕是所有人都知道,你觊觎着搂着老婆的男人吧。”休宁远声回击,应付裕如。
还有不少的辞,足够自己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休宁远却没再多什么。两个半斤八两的人,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比起他俩,其他饶心绪就没这么复杂了。
胡桐伸着长臂舒展着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湿润的风,带着淡淡的海的味道,“我想到了一句话:海上月是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程吏听着这话,条件反射的偏过头,想看看姜辞的表情。但是,却落了空。
姜辞不见了。刚刚还在他身边站着不话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声不响的就离开了。
“姜辞去哪了?”程吏的话提醒了众人。
“姜辞,姜辞……”季清栀也跟着怛然失色,她就知道,肯定要出事。
“在那里。”胡桐惊呼,指了指观海台。
高台上,姜辞就那么站着,垂着头盯着海面,像被定住了似的,一动不动。
程吏低声咒骂了一句,想爬上观海台,却被顾相丞拦了下来,“你先别上去,先看看怎么回事。”
“姜辞,下来,你快下来,你在干嘛。”季清栀沉不住气,焦急的要喊破嗓子。
“姜辞,快下来。”程吏招手。
像是有感应似的,姜辞终于转过头,看了一眼程吏,扯着嘴角淡淡的一笑,那笑里能抖落满地的悲伤。
“你特么别笑了,你快下来吧。”程吏急红了眼。
“怎么会这样。”季清栀拉住程吏,“你们俩到底怎么了。”
“我特么怎么知道,我只是想推着他往前再走几步,我不想看着他固步自封,我只是……”程吏捂住胸口,像是有一把钝刀,刀刀落得又准又利落,落在他的心口。
他只是不想看着他画地为牢。
顾相丞揪住程吏的衣领,把他拉了起来,“别慌,你慌了,他还怎么下来。没有人怪你,程吏,从头到尾,你都做的很好。”
程吏揪住顾相丞的衣袖:“老顾,我做的不好。”
他的话音刚落,一声巨响,伴随着季清栀的惊呼,姜辞跳了下去。
“姜辞!”
一瞬间的水花后,海面再次趋于平静。有那么几秒钟,他们都是被定住的,夜色那么浓厚,万俱寂,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如果不是胡同,不是紧随其后投入海里的程吏,季清栀都觉得刚刚就像是一场梦。
她只是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南安镇停电,她一个人跑来海边闲逛,那时候她看到姜辞坐在海边,看着他背影寂寥,一个人对着大海抽烟,手指间的火光不足以让她窥探到他的神色,所以她不曾察觉过他的难过。
是不是那个时候开始,他就不快乐。
程吏拖着姜辞上岸的时候,季清栀还是蒙的。
顾相丞紧了紧她的肩膀,安慰她,“没事了,姜辞没事的,清栀别怕。”
姜辞咳了两声,肺部的水被呛了出来,程吏见他醒了,上去就是一脚,踹的也是结结实实,毫不留情,可明明语气还带着点劫后重生的心有余悸,他其实还是紧张的,“你特么有病啊,大半夜寻死。”他骂骂咧咧到。
季清栀把肩上的毯子递给了程吏,程吏叹了口气,还是臭着脸直接扔给了姜辞,让他自己披。
姜辞还是没什么脾气,明明是从海里劫后余生,语气竟还是淡淡的:“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没想跳的,只是想上去看看。”
休宁远:“没事就好。”
“嗯,人没事就好了。”其他人也舒了口气。
海风吹的凉意渐浓,季清栀被顾相丞揽在怀里还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胡桐瞅着季清栀有些担心,便提议,“大家就先回去吧,回去再,南安镇夜里本来就凉,何况是海边,清栀还怀着孕呢。”
回到木屋。季清栀被顾相丞搂着上楼洗热水澡。
其他人都回了区,木屋楼下,便只剩下了姜辞和程吏。
程吏叹了口气,开口:“海里有什么好看的,看的那么入神,还差点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姜辞抬头,看着程吏,神色严肃,“我看到你了。”
程吏:“看到我?”
姜辞点头,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或者,从姜辞嘴里出来的话,不可能是开玩笑。
程吏骂了一句脏话,然后兜头就是一顿骂,“你特么疯了,看到我就往里头跳?我特么值得你豁命吗?”
姜辞没话,只是笑,笑到眼泪都从眼角浮现。
值得吗?他不知道,落到海里的那一刻,他什么都没想,所以他自己都不清楚值不值得。
楼上,季清栀对顾相丞:“顾相丞,海里真的有什么东西在,姜辞或许是看到了什么。”
深海里,或许真的还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