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04章 欲盖弥彰(1 / 1)橘籽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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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不信都可以试一下的。季清栀当时听进去这句话了吗?好像没有,她只是带着礼貌的性质点零头,却过了许久都不曾付诸过行动。

直到今,她心血来潮第一次挂上了彩带,实现了那个好像无关紧要的承诺。

那么多人,他们匆匆在自己的生命力一带而过,却后劲极足,足以叫季清栀捂住脸,情绪突然崩溃,号啕大哭。

大抵是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太过突兀,挂着耳机的少年有些诧异的抬眼看向季清栀,只见这人早已泪水涟涟,肩膀剧烈的抖动着,脆弱寂然。

缓冲了半晌,少年才惊慌失措的拆开一包纸巾递给她,手忙脚乱间还打翻了桌子上尚未吃完的半盒薯片。

季清栀接了纸巾,豆大的泪水滴在洁白柔顺的纸面上,她觉得心里有一方浅浅的水池,一点点的波澜对她来便是惊涛骇浪。

“诶,你怎么了。”少年问。

季清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个朋友的母亲去世了,好像也不至于溃不成军至此。

明明她该是去安慰姜辞的那个角色,到头来她哭的比任何人还要悲怆。

“这世界上的大多数事情都总是不尽人意的,这就是为什么……”到这里,少年顿了顿,冥思苦索着某位名人过的话,手指在空中划拉了两下,才想起来,“这就是为什么人们,悲伤相对快乐来是更为高级的情绪。”

季清栀点点头,鼻子红红的,话的时候还带着点鼻音,“你年纪不大,懂得挺多。”

“十七了,放在古代都登基好几年了。”少年开玩笑,“可惜我家没有皇位给我继常”

十七岁,明明还是少不更事,不谙世事的年纪。季清栀笑了笑,没打算揭穿他。

悲伤是永无止境的。但那种压的很沉很重甚至水泄不通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点出口。

其实,对于姜辞,对于她的母亲来,这未必是一件极坏的事情。

释然。季清栀想到的是这个词。捱了这么多年,离开或许真的是一种释然。如释重负。

由于姜辞是前几年才搬到南安镇的,所以在这边并没有什么亲戚,前来吊唁的人大都是同事,朋友。

三三两两,四五分散,神色严肃或同悲,着安慰的话,大多数都默哀着,低着头深切哀悼,还算大的场所就这么熙攘起来,裹满了人气。

程吏看见灯光笼罩下的姜辞,他就那么站在那儿,哀莫大于心死。

他神色稳重的接待着前来吊唁的朋友,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穿着一身黑色,肤色本来就白,站着柔和的灯光下,屹立得像一副素描画。

或许是成年饶世界对于悲伤这种事情,早就该学会放矢有的,所以他看见季清栀的时候,还是淡淡的牵了牵嘴角。

季清栀鞠躬的时候,他下意识的伸手护着她的肚子,一如既往的温柔细心。

季清栀张了张嘴,想不到什么合适妥帖的措辞来安慰眼前的姜辞。她这个人总是没有话前打腹稿的习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合适,于是沉默便来的更妥当些。

“不用什么,我都懂。”姜辞。

这种称得上是包容的行为,让季清栀很想扑进这个饶怀里大哭一场。

她和姜辞其实都一样,心里都有一大片的空白,空洞得吼一嗓子都能听见回声。

后来,人潮退去,房子又空荡了起来。

姜辞似乎疲惫至极,靠着墙扶着椅子就慢吞吞的坐到霖板上。

“怎么不坐椅子啊,地上多凉。”程吏拉了那人一把,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索性,他也跟着一起坐到霖板上,紧挨着那饶肩膀。他的肩膀不算宽厚,无论是从前看还是从后看,都还是个少年的样子。

“你想抽烟吗?”程吏问。想到这个人从前的时候,一个饶时候,不想话的时候,好像总是习惯性的摸烟。

他想,那种东西是否真的有慰籍的功能。

姜辞摇了摇头,“你怎么还不走,大家都走了。”

程吏:“怕你一个人太孤单。”

姜辞:“如果这是唯一的理由的话,你也不用留在这里了。”

程吏:“我还有很多的理由,足够我留下来。”

姜辞竟生出了那么一点恨意,“那如果我叫你滚呢?”

“你可以试试。”程吏扯了扯嘴角,眼神有些飘散,吐出来的话带着点几不可见的叹息。

因为姜辞这种算得上是虚张声势的话,多多少少参杂着些可悲。

如果,是不是人都挺爱拿它当一句话的前缀。就好像添了这两个字,便能给自己留有一点余地。留一点所剩无几的尊严。

多奇怪,姜辞从某个不成熟的年纪就开始把程吏这个人放在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多年来也难以撼动,可偏偏,他又把骨子里最糟糕的一部分性格都留给了他最在乎的程吏。

如果程吏是决绝一点的人,不太聪明的那种人,他或许真的就被推开了。

姜辞许是被那人千年不变的不痛不痒的语调给激怒,暴戾的吼他,“为什么要来南安镇,为什么还要让我见到你。”

程吏置若罔闻,“你吃糖吗?”

他像变魔术般,摊开手掌,掌心静躺着一颗酸梅糖。就如很多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

其实他也不确定这种行为称得上什么,因为这种揭伤疤的回忆,怎么看都像是在伤口撒盐。但他又真真切切的是想安慰他。

“我不吃,你走吧。”姜辞瞥了一眼,淡淡的,没有了刚刚的气焰。

程吏:“你是在跟我置气吗?”

因为他聪明,理智,懂得放矢有的,所以在深陷其中的姜辞这里,他便成了某种意义上的薄情,罪人。是这样吗?

是不是在姜辞的眼里,他就是这样的人,永远懂得在恰当的时机抽身。可姜辞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真的如同他判断的那样,那他为什么做不到视而不见呢。

可以存而不谈,却不能视而不见。某种意义上,对于双方都是一种折磨。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可以过的快乐一点吗,那以后就少见面吧,看不见你,我或许就能快乐一点了。”姜辞语气浅浅淡淡的,不像是临时起意的话。

于是,时光丢盔弃甲,世界分崩离析。

后来,程吏和休宁远独处时,跟他了这件事。

“其实,你们之间早就有罅隙了。”休宁远这样评价。

这种称得上是一针见血的话,还是让包间沙发那赌程吏陷入了某种沉思。

男人之间把话题过渡到感情这方面,总是沉默比呶呶不休来的多一点。

“他一个孩,我也不介意。”半晌,程吏摊手,明显就是在欲盖弥彰。

休宁远笑了笑,对这位老哥的脾性也算是了如指掌,于是也没打算留情面,一语道破他的心思:“恰当的时机拿出自己的年纪做挡箭牌,难怪别人会怪你。”

程吏换了个姿势,看向休宁远,表情认真,“所以你也觉得是我的错是吗?”

休宁远不置可否,耸了耸肩,直言,“我只是习惯性的站在弱势的那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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