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 刺激(1 / 1)彼安东家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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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传说起源于明清时期。据传努尔哈赤当年被其他部族追杀,无意中发现辽东地区的一条悬龙龙脉,并且还将自己父亲的骨灰藏于龙脉上的一棵树中,后来等其东征西讨,推翻明王朝,自然不忘悬龙神树的风水护佑之恩。后来,据史书记载,在同治帝时期,该“神树”毁于飓风,这在当时看来对清王朝是极其不详的征兆,于是皇帝便派大臣赶往东北抢救神树,挽救“天根”。怎奈自然难违,“神树”渐渐枯萎,不知是不是真的天意,大清帝国也渐渐走向衰败没落。

“所以你们要找那棵龙脉上的树?”我不可思议,这传说听起来真的只是个传说而已,而且再想想也不对啊,那也应该去东北才对,“还有,这和太行东麓的那个山谷有啥关系?”

虎皮搓搓下下巴,接着说,“甭急,我还没说完呢。据说当年奉命去护树的,是一位贝勒爷,他到了东北亲眼见到那棵树,发现根本就是无力回天,但是圣命难为,而且这神树存活那么多年,早已是大清王朝的象征了,所以……”

他话没说完,我自言自语道,“这是个死差。”

“没有错。这个贝勒爷也意识到了自己是被皇帝推出来顶雷的。因此,他一面出重金请法力高深的道士大师来挽救那棵树,但同时,这个贝勒爷也真他妈的胆儿肥,他在暗地里开始派人在全国各地搜查寻找相似的树,打算在走投无路无法交差的时候来个‘偷梁换柱’!”

洞外的雨势慢慢减小了,雨水顺着铺在地上的伞衣流进来,形成几股水流,黄精和清人都挤过来听,没人再去管那伞衣。虎皮瞅了他俩一眼,接着说下去,“说来不知道是不是天意,据传他的手下经过多方遍布搜索,竟然真的找寻到一棵古树,而就在这个时候,贝勒府来了一位号逐污岐人的道士,声称自己有救得神树重生的方法。”他顿了顿,看了看我,忽然问,“安小东家,如果你是那个贝勒爷,你会怎么做?”

“我?”我正听得入迷,被他这么一问,顺口就说道,“当然是先按道士的方法来啊,实在不行那只能……嗯……”

“嘿嘿,只能换树了,对不对?”

我点点头,虽说欺君是死罪,但反正都是个死,要是我,我肯定也会破釜沉舟赌一次。

“那个道士,给神树开出了一张药方子,贝勒爷就是按照这个药方子派人四处找药医治神树,然后成功地……把树,给治死了。”

“噗!”旁边的清人正喝水,一口喷出来,“我靠?这道士神他妈操作啊?简直庸医啊?”我也赶紧点头,这传说转折也忒没水准了点儿,竟然直接把神树治死了?

不过按说故事的走向,似乎也是没错,因为在我以前听说过的这个,关于努尔哈赤发现悬龙神树的历史传说的最后,这棵树的确是连根都烂掉了,据说如今在永陵陵园,还摆放着一段残存的“神树”残根,想想古人把国家的兴衰交替寄予在一棵树的“灵气”上,敬畏其为天意,却不考虑人的作为,真是令人唏嘘。

“不对啊,”我皱了皱眉,此时后背的疼痛渐渐消退,脑子也转的灵活起来,看来清人给的药还真有点作用,“不是还有一个‘赝品’吗?那个替代品哪儿去了?不会是……”

虎皮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没错,安小东家脑子还怪快。那棵原本打算被用来掉包的古树,就生长在太行山东麓的太行禅谷!贝勒爷的手下发现古树,并且把它运送藏到了这里,白云山,但是至于为啥后来没有调换成功,我也不清楚。”

就这样吗?我感觉一丝没由来的失落感,一段被民间口头相传的故事,就成为我们来这里的契机?虎皮的讲述似乎没有很大的起伏,但我总觉得一种游离于故事之外的模糊感,还有就是,少了什么东西,我正纠结哪里不对劲儿,清人忽然问道,“嘶……不对啊,那个庸医道士呢?”

他的话一下点醒了我,是那个道士开的药方,这么坑爹的操作,才是最大的黑锅啊。虎皮站起来,掂了掂装备包,“问得多!没人知道那个逐污岐人最后咋了,但那张方子倒是被流转传了下来,现在也是没有踪迹。中了,雨停了,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吧。”他走了几步,又扭过头递给我一把匕首,笑道,“这些故事也都是东家告诉我们的,小东家你听个热闹也就中了,你看来可是当不了贝勒爷喽。”

我失笑,这生硬的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从附近的山体构造来看,此处应该是一片被群山环绕的盆地,至于刚才看见的那“云山”,应该就是附近高海拔山体中丰富的水汽上升形成的“山”,看来虎皮他们一定要在太阳出来之前来到这里也是有道理的,因为一旦太阳出来“云山”蒸发,没了标志,恐怕要找到这里就没那么容易了。

其实这类像山峰一样的云并不特别罕见,高中地理老师讲过,说是在日语中有一种云层现象叫做“笠云”,笠云通常出现在高海拔山顶,云层外观像一顶巨大的斗笠盖在山顶。这种现象常发生在低气压接近时,是因为温暖、潮湿的空气上升,在山峰受冷所致,此时山峰的风力会变得十分强劲。据说在日本的富士山,如果天气晴朗,山顶出现笠云的景况是很常见的。不过不知道这里的情况是不是和笠云的形成相似,但这地方看起来就给人一种幽闭诡异的神秘感。

想到这儿,我开始担心起那三个人来,“罗老乌他们……”一想到那个老人家我就心里一阵紧张,就刚才那心跳瞬间,我都直接断片儿了,他那么大年纪,恐怕凶多吉少,可别再出了什么事儿啊……

几个人背起装备,把一半的伞衣都留在了洞口,虎皮说,探青囊所到之处,用什么办法进的囊袋子,就绝对不可能再以相同的办法出去。这是有道理的,在这行里有个众所周知的道理——通过人为方式涉入某个自然区域的一瞬间,这个地方的周遭环境就已经发生细微的变化,那么所谓的经验论在从这里出去时也就不再适用。这道理看起来夸张,但却是无比正确的。

正准备出发,清人拦了我一下,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一些灰白色的粉末,他往我的袖口和鞋上撒了一些,把剩下的重新系好让我揣到口袋里。

“是什么?”

“防虫蛇的草药,用石灰粉,雄黄,坟烟叶子和白芷配成的。”他说道。我闻了闻袖口,一股奇异的药草味勾住鼻腔,很刺鼻。

“我有防虫喷雾,你要吗?”我想起来自己背包里有一罐液压式喷雾剂,忙取出来给他,清人嘿嘿一乐,“你这不能用。这玩意儿味道太刺激,化学东西太多,会招来别的东西的。”但他还是接过来,塞到自己口袋里,又道,“在大自然里掺杂啥都是个杂。”我不置可否。

踏出洞口,我发现这黑泥并没有想象中的软烂,人踩在上面还算扎实不会被陷进去太深,尽管这样,我们还是提着气,生怕一个不留神踩空塌陷,尤其是那些落叶松树根处的泥潭,看起来幽幽的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

清人和虎皮一前一后走在我旁边,那个一言不发的白衣年轻人默默走在最后面,说来奇怪,这一路上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那罗老乌偶尔对他低语几声,他也似乎只是轻轻点头或摇头,大部分时候对我们所有人的言行,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悄悄问虎皮那人是谁,虎皮说他也不大清楚,“咱这回算是借罗老乌一行人来冲的泥,东家的安排。”虎皮道,“听罗老乌喊过他几回,好像叫的是‘膏熊嘎巴’,不过东家找的人,肯定有他的道理。”我心想着比起“膏熊嘎巴”,我这个“白马”简直灵动自然高大上啊有没有……

清人插嘴道,“我觉着也未必,七舅爷安排的是那个罗老乌,至于那老头儿自己带的人,谁知道靠不靠谱,我看咱还是小心一点得好。”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虎皮白他一眼,清人也不吭声了。整个林子里就剩下我们的脚步声,这里潮气很大,林子和雾遮住一半的光线,不一会儿就能感觉到每个毛孔里都是水汽,走在最前面的黄精受不住潮,直骂娘,“我的姥姥,这他妈跟整冷水桑拿一样,再这么走,老子后背要长青苔了!”

虎皮一巴掌拍他身上,“你给我撮嘴!人家小姑娘都没说啥,你瞧瞧你犯劲儿犯的,这雾林子里保不齐有啥东西,你再给我嗷号惹出事儿来,老子先敲死你。”

黄精撇着嘴搔了搔脊梁,一扭身,猛地“我靠!”一声,整个人向后连退好几步,我差点被他挤倒,一下踩在清人脚上,他一把抓住我。

虎皮大骂“你他妈激动个毛线!撞鬼了你!”

只见黄精结结巴巴说不出话,那表情真的跟撞鬼了似的,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猛然发现在前面不到10米的飘忽薄雾里,一个硕大的黑影陡然出现,直直立在那里,一双褐黄色泛白的眼睛幽怨地勾住我们,对准了焦点。“我……我操,那……那什么东西!”黄精的嗓子都岔劈了,还一个劲儿向后靠。

虎皮见过世面胆子最大,此时匕首已咬在嘴里,他一只手护住我和清人,另一只手去身后的背包,竟从里面掏出一杆短火枪,我几乎要晕过去了,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坐火车还说要带点东西过来了,果然啥师傅教出来啥徒弟,这俩人不是爷儿俩都亏了!紧接着清人也把我往后拉,自己掏出匕首轻轻矮下身子轻轻往前跨了半步,能看到他咬紧了后槽牙,脸上的肌肉都紧绷着。

那东西远远立着,看体形,似乎是猫科一类的动物,“老虎吗?”我低声问道,心也紧紧绷着,但也许是刚才的疯狂速降刺激的太狠,我现在反而没有被吓得腿软。那双幽幽的眼睛死死盯住我们,却丝毫不见它有别的动作,黑色的庞大身形在雾里格外显眼,几个人动也不是立也不是,气氛一时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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