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因为回不回去已经不重要,秦漾整个人,好似没了牵挂一般,除了偶尔到外面走走,其余时间,几乎全部躲在被窝里睡觉。
当然了,饭还是要吃的。
日子嘛,难受也得过。
她最近觉得过分倦怠,困意总是时不时的席卷而来,致使她有些嗜睡,身子也跟着消瘦了些许。
她倒是挺高兴的,那简佳暮再来,就有话说了。
顾南御最近几天似乎忙到了极点,她入睡时,他才回家,她还未醒来,家里就没了人影,自然她这副混日子的样子,他也没注意多少。
不过也好,眼不见为净,反倒少了许多麻烦。
当初那个号码也已经打不通,秦漾猜想是顾南御做的,并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她只要有机会,了解到秦辞那边一切都好,以及苏冉她们没事,大家不因为她的“死”过多伤心自责,回不回去,已经不重要了。
心态放宽一点儿!
秦漾像这几天一样,一个人缩在沙发里看电影。
因为天气多雨,人的心情自然也差,她选的电影,大都是催人泪下的悲剧。
家里没什么人跟她聊天,秦漾的自闭情况就愈发严重,最近一连好几天听不见顾南御偶尔的几句唠叨,秦漾都快忘记,他讲话时的声音。
电影看了一半不到,秦漾就有些困倦,她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看接下来剧情的发展情况,可怎么也耐不住那点小小的自制力,倒头就睡了过去。
顾南御回来的时候,她大概已经睡过去十分钟。
她粉色的猫耳朵帽子着实有些引人注目,他刚一进客厅,目光只是随意的一扫,便发现了因为毯子薄,而躺在沙发上,身子有些微微发抖的女孩。
他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
叶墨归静静的站在原地,避开目光,坚决不看狗人的一幕。
狗也有当狗的原则……
他脑子忽然就闪过一句话——我不是真的人,但你们是真的狗。
不对,他好像是人……
顾南御在沙发旁蹲下,伸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不算凉也不算热。
秦漾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可能是因为冷,身子忍不住蜷缩了一下。
他的眉头也跟着一蹙,紧接着便用毯子将女孩裹住,站起身来,然后抱着她,大步往楼上走,顺道给叶墨归丢了一句话:“不用等我,你回家吧。”
叶墨归点点头,“好的,先生。”
不对……
他立马抬头,震惊的看向顾南御的背影……
今天委员会那边,那么重要的会议,居然说不去就不去?而且,让他回家?
这这这……简直就是昏君……
为什么要让他承受这些?
叶墨归仓促的转身,一边想着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一边又想着怎么跟委员会的人交代。
秦漾乖乖的缩回被窝里睡觉,临时,还不忘自行调整了一下姿势。
罢了,她不知道为好,以后的日子还长,她再怎么难过,再怎么闹腾,他会陪她走过去的。
有些时候,忘记,反倒是一种解脱。
顾氏从前横行于整个Y洲,尤其是不太和平的西亚一带,仇家梁子,结的太多太多。
后来顾家落败,那些家族跟势力,几乎将顾氏瓜分的惨不忍睹。
他随着外公到了希腊莫公府,那是外公在欧洲的一处势力代号,也是一处极其宏伟的皇家园林,结合东西方建筑风格,花费巨资多年才得以修筑完毕。
他才不是什么王子殿下,根本就没有撒娇的份儿,那都是外界的个人臆想,以及道上的媒体随口胡诌造谣。
顾墨跟孟拂晓,一对儿好夫妻,可没把他给气死就是件不错的事。
他渐渐感受到自己的格格不入,因此很小的时候便离开了希腊,什么也没有,想着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再走一走。
但是在走南闯北当中,他貌似又渐渐明白,一个人这么懦弱无能才是最可耻的笑话。
他在莱茵河畔救过一名画家,在那儿获得很多人的喜欢跟赞扬。
他在多瑙河的边缘地区看见过最美的夜晚景色。
他踏上去F国陶瓷小镇的路,他并不喜欢陶瓷,他喜欢大卫的故事和悬挂在半空的大卫之星。他也很喜欢圣十字湖的傍晚,和小镇上的风土人情。
F国南部的地中海气候让他不敢恭维,更不敢多酌。
他又去了阿尔卑斯山下,那里被称作是欧洲的“脊梁”,他看见山顶的寒雪,他笑了笑,心底在想,若是他能够利用什么东西产生共振,那里就会发生雪崩。
意大利威尼斯水城的小船上,有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女孩,还有相爱无比的夫妻,他们有可爱懂事的孩子。
维也纳“音乐之都”的名字也不是白叫,但他不太喜欢那些自以为是的拉着小提琴或是弹着钢琴的满脸虚伪说着世间美好却污染世间纯洁的音乐家。
千岛之国的芬兰,他竟然在那儿逗留了七日,也不知道欣赏什么,反正就是觉得宁静。
挪威海港的异域风情,他也停留不少日子,跟那边的人打好交道,就坑了简佳暮一回,让他替自己在那儿打工一个月,最后他坐收渔翁之利,成了那里的神秘老板。
简佳暮后来向他索赔钱财,他打了他,他最后乖乖的跑去,就帮忙打了一个月的工,并且不再敢有什么怨言。
他出走半年却无人问津,唯一的消息便是不要死在外面,毕竟他们家搞的是世袭制。
最疼他的外公也劝他回家,尽早熟悉管理业。
他开始觉得心似乎很凉,于是就返回意大利西西里,敲醒了某恐怖势力的沉睡。
他此后就有了另一个称号,叫做教皇。
之所以远去BM洲,是因为不想让他们以为,自己是在本土上面才有恃无恐的搞事情。
不管到哪儿,不管环境如何,不管对手多可怕,他总有千万种办法让他们被自己踩在脚下。
他在那里,有一个新的联盟组织,依附在BM五大家族之上。那伙人,同样依附在西西里那处势力上面。
之后他返回欧洲,短暂逗留以后,任务需要,去华国追查西西里的奸细。在那里,他救了一个女孩儿。
之后……
“水……水……”忽然地,女孩虚弱的声音,打破了顾南御的思绪,他下意识的低头去看她,发现她的表情似乎很痛苦,苍白的唇,一看就是着凉以后的感冒。
男子一贯淡漠的眸底,忽然就闪现了一抹惊愕跟担忧。
他摸了摸女孩的额头,手掌微微有些僵硬的抽离开,侧头,冲房门外的佣人道:“快去叫莫医生。”
回过头来,又觉得不妥,最终又道:“算了,不必叫她,我自己来。”
秦漾病的迷迷糊糊,昏昏沉沉。
这一晚下来,就连梦里,都带着痛苦,无论她如何,都万分难受。
但也幸好,当冰冷的针管扎进手背的血管儿里,刺骨的寒意涌进血液里时,有人替她暖手,有人安慰她不疼。
每当头疼难忍时,总有人,轻轻替她揉着、按着。嘴里干涩时,也总有人喂她水喝,耐心而又细致。
后来可能是喝了药的缘故,秦漾困意大了许多,临近清晨时分,才终于觉得逃离了深渊,沉沉睡了过去。
他却时刻守着她,竟是彻夜未眠。
窗外的冷雨暂停,天色也有些见亮,微寒的风,撩起了窗帘,一声雀鸟的嘤鸣,自深寒的丛中传来,悠扬又带着孤寂。
他握着女孩的手,静静的看着她终于安然入睡的样子,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缓缓放松下来,目光都是夜晚星辰里面藏不住的温柔,他只是那样对她微微一笑,却好似带着全世界的光芒。
顾南御低下头去,温热的轻-吻落在女孩的眼睛、鼻子、嘴巴、脖子……
最后,他微微将脑袋抬高,声音尤为的溺爱:“没事的,你睡吧,我晚些再回家。”
说完,他果然很快抽身离开,重新换了件浅灰色的外套,搭着简单的白衬衫,显得干净又贵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