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刺耳的哄闹声,瞬间就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秦漾心头咯噔一响。
这么闹哄哄的,顾南御绝壁要醒啊。
她赶紧放下杯子,来不及考虑任何事情,转身就要往楼上走。
秦辞冷着脸,官方式的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二位尽兴。”
秦漾刚一转身过来,秦辞就说完了话,已经站起了身,她想着回避,可是瞬间而已,已经来不及。
她面前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瞬间就挡在了她的面前,两个人要走的路线刚好相反,秦漾来不及躲避,直接撞到了他身上。
秦辞的脸色像平静无风的海面,始终没有半丝半缕的波澜,像是早有预料似的,很自然的伸手,接住了面前的女孩。
奥多的朋友,都站起了身,本来是准备再挽留挽留秦辞,却没想到看到了这一幕,两人都是被惊了一惊,怔怔的看着秦辞和半抱在他怀里的女孩出神。
容复在一旁跟敲定价格的罗兰先生攀谈对酒,像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似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结果刚一转头看过来,就发现他家嫂子,居然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
那也就算了,毕竟谁没几个异性朋友,关键是,这还抱了?
那么他的哥?绿帽子?
罗兰先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顿时爽朗一笑:“哈哈!言先生不会连这种场面都没见过?这不很正常嘛?你知道的,年轻人,现在都很……”
容易感觉头冒冷汗,双腿都差点抖了起来,可见他是真怕他哥,结结巴巴的打断道:“罗兰先生……您……您还是别说了……我估计我……快离开人世间了……”
罗兰一脸莫名:“……??”
单身狗间歇性综合症?
秦漾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自然的接住自己,整个人愣了半晌,也无法接受,抱她的人,是秦辞。
就这么意外,而又突然。
她好半天出神发愣,秦辞脸色也仍旧不改,只是眼底,流露出一抹极其痛苦的情绪,但他似乎极会隐藏,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的态度,不过显得异常绅士,语调平稳,语气温雅,是字正腔圆的中文调:“这位小姐,您哪里不舒服吗?需要我帮忙?”
秦漾的身体,狠狠的哆嗦了一番,她怕秦辞认出自己,只能慌乱的退开了一些距离,半低着脑袋,将声音转换成了另一个腔调:“我没事,谢谢您。”
秦漾一刻也不敢多待,转身就要走。
秦辞却再次叫住了她,“您很像我妹妹。”
轰——
秦漾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不敢表现得太仓皇,于是慢慢直起了身子,快速调整了好了凌乱的思绪,嘴角微微上扬,笑道:“先生还是找别家吧,我可是有主的人。还有……您搭讪的方式,很俗套,后会无期。”
优雅从容,又略有几分讽刺的说完,秦漾便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逃离了现场。
到了大厅,秦辞看不见的地方,她立刻没了刚刚的从容,要了条毯子,便急匆匆的上了楼。
秦辞看着女孩的离开的方向,忽然地,便很温柔的笑了笑。
今天……
是他的第一人格回归的日子。
他认得她,她却不知道。
……
秦漾站在门外,深呼吸了一下,想好了借口,甚至都调整好了微笑,才鼓足勇气将门推开。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坐在沙发上的顾南御,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门锁转动的一瞬间,用余光瞥了一瞬。
秦漾半推开门,一眼就发现了端坐在那儿,正拿着手机敲敲打打的顾南御。
秦漾只感觉被人掐住了脖子,呼吸微顿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抬起了腿,接着往里面走。
她挤出一个甜甜的笑,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说道:“你怎么醒了也不知道下来找我?”
顾南御这才假装刚刚注意到她,神色淡然的转过头,却笑了,眼神里,刻意隐藏了某种情绪。
他说:“刚醒,正打算问小九有没有看见你。”说着,冲她举了举手机,里面的联系人的确是备注小九,但编辑的消息还没发出去。
不等秦漾说什么,他的目光,便由很快落在了她手中的毯子上,笑意加深了两分,又接着说:“怎么,下去拿毯子,怕我感冒啊?”
秦漾正好走到沙发旁边坐下,顺带就扔给了他,心底喜滋滋的庆幸着他的善解人意,也免得自己过多解释,接着话,道:“现在不用了,你不是已经这么不配合的醒了过来吗?”
顾南御的眸底,透出困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力道却丝毫不舍得用力,笑问:“想让我因为这个感动啊?”
不好,她眼神差劲,这一看,又盯上了人家无辜的喉结。
可是,这么性感的东西……
忍不住啊,真的忍不住……
秦漾笑眯眯的看着他,回话:“我才没这么庸俗呢。”
话虽是这么说,可那眼神,却完全没看着他的眼睛,而是眼巴巴的盯着人家的喉结。
“看哪儿呢?”他意有所指的问。
秦漾傻乎乎的答:“喉结。”
想起以前被喉结支配的日子,顾南御只觉得喉结莫名一凉,但还是笑着出声,循循善诱:“要吗?”
秦漾脑子里,现在只有一样东西——顾南御的喉结。
她下意识的答了一句:“可以吗?”
女孩双眼一眨不眨的冲着他的喉结看,让顾南御有几分挫败,很快答道:“亲吧。”
秦漾看都没正眼看他的表情,得到允许,直接就勾住了他的脖子,脑袋往前一送,嘴唇轻轻贴了上去,嘴里发出满足的“哼哼哼”的笑声。
怎么听,都有些猥-琐?
砰!
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
容复大呼小叫道:“哥!嫂子她好像……”
忽然,眼前的一幕,让他掐断了后面想要讲的话。
这是个什么意思??
顾南御阴沉着脸,一脸“你坏我好事”的表情。
容复:“……??”
秦漾的脑子,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她像只受了惊吓的兔子,眼神错愕的看着容复。
完!她刚刚又鬼迷心窍!
容复都快被顾南御那可怕的眼神吓哭了,硬着头皮,连忙把门给关上了,但觉得不妥,又立马开门,说了句:“我什么都没看见!刚刚纯属梦游!”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屋里死一般的寂静。
秦漾:“他是脑子有问题?”
顾南御:“一直都是。”
秦漾:“……”
……
容复连滚带爬的逃离了二楼。
奇怪呀,他刚刚明明看见嫂子还跟另一个男的在一起,他不过就是去支开了罗兰,想找他哥来着,怎么就看见嫂子在屋里?他眼瞎看错了吗?
容复似乎觉得这个理由说得过去,摸了摸鼻子,很快又混入了一伙人里开始商业互吹、周旋攀谈。
秦辞已经上了停好在庄园外面的黑色轿车,准备启动车子的时候,放在方向盘上面的双手,却忽然顿住,扭头看向了车窗外,矗立的欧式风格庄园,眸光暗淡失色,最终也没说什么,沉默了许久,才开车走人。
黑色的车子,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
法国的天气,没有春冬只分,终年温和,像极她一般。
秦辞看着路两旁昏黄的路灯,记忆里偶然滑过一张稚嫩漂亮的小脸蛋,还在说着要抱抱,不知怎的,眼泪就从眼角滚落下来,脸上的笑,透出无力苍白的伤感。
很快,一瞬间。
这些记忆,就因为感伤,而被第二人格操纵。
他又做回了秦辞。
……
房里。
顾南御伸手就去拦她,语气多了几分冷意:“还喝?”
秦漾抱着酒瓶子,摇摇晃晃的躲开了顾南御,往后倒退着,打了个酒嗝,口齿不清道:“我保证,这是最后一瓶。”
真该死,就不应该让她看见酒。
秦漾偏偏倒倒的样子,一看就是喝的太多。
忽然,她不说话了,脑袋垂了下去,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亦或是此刻酒精麻痹了大脑。
顾南御赶紧往前跨了两步,极快的就从她手里拿走了酒瓶扔到一旁,然后就将女孩扯到了怀里,抱住了随时都有可能会倒下去的她,责问道:“现在还喝吗?”
秦漾脑子迷迷糊糊的,胃里紧接着排山倒海一般的难受,她咬了咬牙关,因为头疼,眉头皱在了一起,看起来委屈又难受。
秦漾开始无端耍酒疯:“现在不喝了,现在我们睡觉吧,给你一千万一个晚上,怎么样?”
顾南御:“……不怎么样。”
说着,拿了她取来的那条毯子,直接将秦漾盖了个严严实实。
意识到眼前一黑,她胡乱的就开始扯头上的毯子。
“你玩儿什么啊?还带看不见吗?搞这么刺激干嘛……”
顾南御抓住她乱动的双手,脸色微微暗沉下来,但语气仍旧在哄:“你别乱动,我带你去找睡觉的地方。”
秦漾一听,先是一愣,不过随即点头答应:“好呀好呀!我不动,我懂规则,嘿嘿……”
顾南御:“……”想象力倒是丰富。
他将女孩抱起来,然后就离开了二楼,到了大厅,也没走正门,绕着后门,又重新绕了一圈,才找到叶墨归泊好的车,弯腰,先将女孩放进去,然后才坐了进去。
叶墨归看着被自家先生盖毯子的夫人,一脸的莫名好奇。
顾南御刚一坐稳,秦漾就扯了毯子,她脑袋迷迷糊糊的,意识被酒给灌醉,马上就缠了上来,嘴里还在低低的笑:“原来你喜欢在车里啊?哼哼……”
空气突然凝滞……
叶墨归:“……?”哈?这个问题,他应该没想歪吧?
叶墨归正打算向后面瞧一眼,就忽然感受到了某道要吃人的危险目光,瞬间就识相的升起了隔板,专注的开起了车。
隔板缓缓上升,停止的那一刻,秦漾正趴在他身上,嘴里念念有词:“你长这么好看,给一千万的确太亏,算了……我回头去搬砖,赚够一亿买你就行了……”
顾南御:“我在你眼里,就值一亿?”
秦漾傻嘿嘿的一笑,“当然不止了,不是还要外加今晚的一千万吗?你数学行不行啊……”
顾南御脸一黑,当头就补了一刀回去:“你中考数学零分。”
秦漾醉的厉害,咯咯的笑出了声:“你还会怼人呢。”
……
17区,某高档别墅区。
秦漾躺在床上死去活来的耍酒疯,哪哪儿都觉得不舒服。
顾南御摸出手机,用微信给容复编辑了一段话——你嫂子喝的有点多,我先带她回别墅。还有,你晚上看见的那个男人,是她的哥哥,我以前就跟你讲过,不必再去问她。
打完字,他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才放到床头柜上。
秦漾很快的就往他身上缠,一口就亲在了男子的喉结上。
顾南御眯眸看着神志不清的女孩,任由她各种胡来,等她想要扒他衣服时,才终于开口,声音透着淡淡的沙哑:“酒气这么浓,去洗澡好不好?”
秦漾愣了愣,果然听话起来,双手抱住他的脖子,紧接着,双腿就缠上他精瘦的腰,下巴靠着他的肩膀,眼神迷离,声音困倦:“我就喜欢你这样会主动找刺激的……”
他双手环上女孩纤细的腰,转身冲着浴室走去,很不留情面的说了一句:“你想多了。”
……
次日清晨。
宿醉使她的脑袋,疼的快要爆炸开来,秦漾龇牙咧嘴的睁开眼睛,入目的就是一张美到窒息的脸。
吓人的是,他居然睁着眼睛,正在看着自己。
秦漾往后一挪,道:“你吓唬我呢?”
顾南御丢给她一个莫名的眼神,但还是语气温柔:“头很疼?”
秦漾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嘟着嘴,懊恼的说道:“你说呢,也不知道劝劝我。”
顾南御一笑,然后将她揽在了怀里,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嘴唇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一印,很低很低的声音响起:“嗯,怪我。”
秦漾老脸一红,只觉得自己是机灵的小兔子,碰上了狡猾的大灰狼。
不过说起来,她也真够无耻。
这种好-色人质调-戏美-色绑犯的感觉,似乎很久以前,就经历过。
秦漾突然问道:“那个,我知道你可能会不高兴。但是我还是想问你,以前在华国,是怎么看上一个躺在医院里,久病不起的我啊?还有,你到底,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存在?”
顾南御只觉脊背僵硬起来,体内似有什么被禁锢的气息,想要冲破牢房,重见光明一般。他吞了口唾沫,尽力压制着那股子冲动,但抱着她的力道,却不由自主的加深了许多。他漆黑不见底的眼眸,不动声色的转了一圈,酝酿了一番以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漾漾,那个地方对你来说并不适合长期生活。我……偶然了解到了你的一篇文章,以后就一直在关注,直到你车祸,我才知道,你过的不好,所以打算,让你与华国隔绝。”
因为她的文章吗?
秦漾这才想起,她是一个诗人兼并作家,在网上发布过许多诗歌以及散文集。
原来,是因为这个。
那他应该,注意她很久了。
秦漾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情绪有些低落的问道:“那你应该知道,我虽然过的不好。可我的哥哥,还有苏苒姐姐,他们都非常喜欢我。”
秦辞,苏苒……
哥哥姐姐……
顾南御显得有些执拗:“他们都没我对你好。”
秦漾的脑袋忽然疼的快要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