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舒塔和贝克到来之前，前线已经爆发了一场血战。

不过地点并不在城墙，而是在防御简陋的前沿哨所。

“最开始我们并没有在意，以为只不过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游荡雾人，虽然数量的确多了些，但在前线并不少见。所以...当哨所传来情报时，副团长就下令派遣一支骑兵去把雾人清理干净。但事实绝非如此，它们已经进入了发狂状态并且数量极多，副团长不忍心放弃前线的战士，于是一次次派人出城支援。”

大致的前因后果贝克已经整理清楚了，很简单，本来依托防御工事加上后方陆陆续续赶来的援军，这场战斗会很快结束，尽管伤亡惨重但雾人绝没有可能深入内部。但坏就坏在那个副团长身上，放弃了坚固的防线从各个堡垒一波波派人出去，硬生生打成了添油战术。

怎么着？是要跟雾人比人口吗？

贝克相当怀疑副团长的军事水平，能把一支精兵当炮灰用，他难道以为是沙盘上的军事演习？不过听临时指挥官说副团长也带着骑兵出去至今未归，他也不好说什么了，就算他再是个白痴，也没必要对一个死人动怒。

“等等，那你们的大团长呢？”

全程贝克都听到的是副团长如何如何，为什么事态严重起来过后，灰烬军团的大团长却不见踪影？总不可能也一起折在前线了吧......

好在指挥官接下来并没有语出惊人，只是非常遗憾地摇摇头，“大团长按照惯例去述职，正巧并不在。”

贝克翘了翘眉头，难道真有这么巧？根据教会的情报系统，灰烬军团在老公爵去世后就开始不听使唤了，老一辈的卡西安们根本指挥不动这支大军，然而即使大为光火，他们也不得不为了安全支付给军团粮饷，偌大的军团基本处于听宣不听调的状态，就连马文开始主持家族事务的时候，大团长都没有露过面...但现在大团长居然会主动去述职？贝克不清楚，这是以前闻所未闻的事情。

不过现在，也没有闲工夫纠结那些有的没的了，当务之急是要击退目前雾人的大举压境。

贝克看到被引走的雾人们开始陆陆续续地重新走向堡垒，并且大部分已经解除了狂乱状态，看起来舒塔完美地完成了引诱任务，现在正在野外某处修整。

“察觉不到人类气息过后，雾人就会平静下来。”贝克目测了一下双方之间的距离，“游荡状态的雾人行动迟缓，你们有一晚上的时间睡个安稳觉，然后等待援军。但我闲不下来，指挥官，麻烦借给我你们最优良的马，我有任务在身。”

“你们不是前来支援的吗？怎么又要走？”

指挥官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异端审判局精英的战斗力举世闻名，就算是心高气傲的灰烬军团也不得不正视，而且现如今除了依旧保留编制的精锐小队，其余士兵根本与他们不在一个档次，如果有这一批专员驻守，那城堡的安全程度将会大为上涨。他也听闻过审判局内部有专门处理雾人危机的专业人士，对如何侦查，驱逐，克制雾人有相当程度的钻研。

“不，我的手下会留下来协助你守城，是我自己另有任务。”

贝克也挺无奈的摇摇头，这是他的职责，无可避免。

执刑者这个圣轶反而是审判局内死亡率最高的，再往上是审判长，他们本人实力强大毋庸置疑，战死的人数屈指可数，因为能弄死他们的人同样屈指可数；往下是刚入职的新人和各类中低层长官，教会并不会派遣给他们过于棘手的任务，反而身为中高层的执刑者常常出现人员更迭。不过熬出头就好了，资历足够的执刑者绝对会上任审判长，他和舒塔就是留在奥克兰身旁培养的，将来有一个人会继承他的职位，而另一个将会下放地方执掌大权。

所以合着最后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和舒塔都能过得很滋润，没有利益纠葛，他才能接下来和舒塔在约定好的地点会面，去寻找双双失踪两人的消息。

“你俩千万别死啊。”

“年终考核还要靠你们打优啊......”

被人惦记着的马文当然没死，按照某人的期望，他至少得撑到把审核表填完才有资格咽气。

不过，话虽如此，他离咽气也差得九不离十了......

长时间的高速奔驰过后，饶是佩尔什马也累到口吐白沫，能撑到现在委实是开了外挂，在马文因为失血到头昏眼花的时候，他甚至以为这匹马抢了他的系统，跑十米升一级，然后瞬间回血回蓝。

真实原因是奥克兰一直在给马嘴里灌禁药，这昂贵的东西跟不要钱一样往它嘴里塞，这才勉强和雾人前锋拉开了一点点距离，不过，即使是这样，战马也撑不了多久，禁药能做的只是让它突破极限，又不是让它原地升仙。奥克兰能感受到胯下战马的心脏犹如战鼓一样快节奏跳动，随时都有可能暴毙。

至于马文，他的情况也属实算不上好。雾人的每一次跃击都能从马文背后撕下老长一条肉，那层精制内甲対雾人而言就像是纸糊的，如果不是那诡异的回复能力能让他在几分钟内重新长出血肉，那他早就被一把拉下去大快朵颐了。

尽管如此，从他身上扒拉下来的肉，都足够重组一个马文了......

他突然觉得奥克兰这浓眉大眼的家伙是不是私底下李包藏祸心。

“大人！振作一点，抱紧我不要松手，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奥克兰回望一眼，马文的状态并不理想，面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而且意识已经处于了模糊的边缘。经验丰富的奥克兰，一下子就判断清楚了马文现在的身体状况——可能受了一点轻伤，大概是雾人的剐蹭，不致命，但因为失血和第一次高强度作战导致的紧张和意识涣散。

总结一下，就是欠练。

马文对奥克兰的呼唤并没有做出回应，于是他不由得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

“现在的年轻人，一代不如一代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