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贤楼可以说是整座惠城的标志建筑了,同时也是欣赏惠城景色最好的地方。
上了顶楼,能俯瞰大半个惠城的景色。
张斐垫了垫怀里的钱包,让他心里有了一丝底气。
一迈入聚贤楼,他发现楼内和楼外呈现出两个鲜明的对比。
若说楼外是人声鼎沸车水马龙,那楼内则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清一色的读书人。
有人见他入内,纷纷点头示意,这便是读书人的格调,先不说认识不认识,都是圣人门下,光这一点大家就都是自己人。
楼内和其他茶楼饭馆不同,也无小二招待,都是一个桌子上,围了几个年轻的书生在谈天说地,其中有几个如他一般,身穿蓝领长袍头戴方巾。
他是来欣赏惠城美景的,自然不会呆在一楼,便朝着周围点头示好的书生们拱了拱手,便朝着楼梯走去上了二楼。
“那小秀才上二楼了?”有书生惊讶。
“这是哪家的神童?年纪轻轻便敢上二楼?”
旁边有人搭话“不认识,看着有点脸熟,但想不起来。”
“这该不会是外来的秀才吧?莫非不知道聚贤楼的规矩?”
“如此一来那不是有好戏看了?”旁边有人调笑?
“要不去提醒一声吧?这少年如此年纪怕是受不了挫折。”
“兄台多虑了,少年人吗,吃亏便是福。”
张斐不知道楼下的议论,一步步迈着台阶上了楼。
二楼比起一楼人则少了许多,年纪也略涨,看上去都是三十来岁的读书人。
按他想来,这应该是越上面消费越高,所以二楼的比一楼的人要少,而且看样子也都是中年为主,家底自然不是楼下那群还在拿着家里零花钱的小年轻可比的。
见他上了二楼,二楼的众人都是略带好奇的看着他,不过也没说什么。
张斐看了一眼,二楼只能看到周边沿街的景色,看来他还得继续往上走。
这聚贤楼的楼梯和别处的酒楼不同,乃是造在正中间的,周围有护栏,从楼梯上能看到楼上楼下,从楼下也能见到楼梯上的人。
见张斐再次上楼,一楼的年轻书生都乐翻了。
“这小子又上去了?”
“哈哈,看来这小子果然不知道这聚贤楼的规矩。”
“嘿,你们说这小子不会一口气上到七楼吧?”
“这可说不准,哈哈,今日能得见此景,妙哉妙哉。”
就在众人谈论之际,就见张斐踩着楼梯,一路往上。
他想的也简单,只是想登高见一见这惠城的繁华,大不了上去了再下来吗。
至于消费不起丢脸啥的,没事,他脸皮厚。
就这样,他一路往上,他发现越是高的楼层,人果然是越少,到了四楼便是只有一个人坐与窗边独自饮酒,那神情一副高处不胜寒的样子。
“那小子真要上七楼。”
一楼的书生们都楞了,真上去了啊?
“今日四楼只有一人,三楼也不过寥寥数人,是个正常人都能发现有问题吧?这小子不会是个憨憨吧?”
“哈,这小子不是个憨憨,就是年轻气盛眼高于顶之辈。”
“这种小子真得让他吃点苦头才行。”有年纪略大的书生摇了摇头。
张斐一路到了七楼,往远处一望,果然能俯瞰大半个惠城的景色,一股俯瞰天下的豪情油然而生。
“小秀才,这边来坐。”
一道人声响起,张斐才发现这七楼之上居然坐着一人。
那人临窗而坐,看上去四十多,精气神极好,样貌也十分的出众,更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让人一见便晓得此人不简单。
张斐一拱手“谢过先生,学生只是上来一观这惠城美景,如今心愿已了这便下去了。”
那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无妨,相遇便是有缘,过来吧。”
“那小子这便不客气了。”
张凡走过去坐在了那中年人的对面,他的确也是想在上面多待会,这顶层的风景真远非别处可比。
“小秀才,饮上一杯。”那中年人笑着给他倒了一壶酒。
古代可没有未成年不得喝酒这个说法,此时读书人喝酒那叫雅致,醉酒叫风采。
“谢长者赐。”张斐接过酒杯抿了一口,有点甜,应该是黄酒,只是。。。嗯。。。果然古代的酒都是淡的,他一口将这一杯黄酒全部饮下。
“小秀才哪里人啊?”那中年人随意的问了一句。
“小子就住在城外,前些日子得了场大病,这几日才下地,便想着来领略一番这惠城的风采。”张斐倒是实话实话。
“先生,这聚贤楼的酒菜想来很贵吧?”他打算套套行情,等以后有钱了便常来这七楼一览惠城美景。
那中年人闻言一愣,笑着摇了摇头,看样子又是被楼下那群年轻读书人给哄骗上来的。
不过他性情随和,自然不会为这种事生气,这类事隔三差五的便会发生一次,聚贤楼建楼不过三年名声的确不菲,但也没到那天下皆知的地步。
不过这秀才身为惠城人居然不知道这聚贤楼的规矩?
“小秀才你不知这聚贤楼的规矩?”
“不知,小子大病初愈,许多事都想不起来了。”
“这聚贤楼吃饭喝酒不用花钱。”
“不。。。不用钱?那用什么?”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事?张斐都乐了。
“聚贤楼,聚贤楼,当然用的是才了。”
“什么才?”
那中年人笑着看着他“小秀才,你觉得什么是才呢?”
什么是才?张斐思索片刻答道:“能使百姓安居乐业是为才,两军阵前运筹帷幄是为才,吟诗作对是为才,农人种好地是为才,铁匠打好铁是为才,木匠建得如此好楼是为才,便是那鸡鸣狗盗之辈也是为才,小子觉得只要是有用的便是才。”
那中年听完,略微点了点头“小秀才的观点倒是新意,只是别的我能理解,这鸡鸣狗盗之辈如何为才?”
张斐话说开了,也不拘谨了,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细细品尝,而后说道:“才不分好坏,这鸡鸣狗盗得看用在什么地方,平时自然是人人喊打,可若是两军攻城,一方先安排几个这样的人混入城内打探消息,那可比探子容易的多,而且不容易被抓,谁会信这些街上的二流子人是敌军派来的探子?”
那中年人闻言眼睛一亮“小秀才如此另辟蹊径,可是对两军阵前之道有所见解?”
张斐喝了口甘甜的黄酒,砸了咂嘴“这么跟您说,您要让我吟诗作对写个名师篇章可就有点难为我了,但要说别的,甭管是运筹帷幄还是农耕桑植又或者是商业往来,哪怕是治国之道我都能给你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那中年人却是乐了“那小秀才你可是有王佐之才了?”
却见张斐又喝下一杯酒后,重重一叹“那也得有明君敢用啊。”
不知不觉,张斐装出了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逼,他已经忘了他不是前世那个在酒桌上号称千杯不倒的酒仙,而是一个曾经滴酒不沾,如今大病初愈的少年,几杯黄酒下肚,他已经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