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张斐是怎么想的,贤王既然发话了,这事就算这么定下了。
这也算是个好事,俗话说的好,宰相门前七品官,这贤王的地位比起宰相只高不低,自己成了贤王府的管事,那在这惠城不是能横着走了?
一想又不对,贤王的名声可不是白叫的,连那守城的门卫都不敢索拿卡要,自己要是敢仗着身份嘚瑟,怕不是会被打死。
不过总得来说还算不错,有了又体面又有身份的工作。
桌上的酒菜张斐也是没浪费,一股脑的全吃了,临了还打包了几个菜带回去。
在德福满脸的恭维下,张斐提着菜肴出了这聚贤楼。
到了家中把这事和老管家一说,福伯激动的当场就跪下磕头了,口中还喊着老爷夫人在天有灵。
张斐心里暗暗说了句,这还真不是老爹老妈在天有灵,纯粹是自己喝多了一不小心装了个逼。
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张斐便起床了,今天第一天上班可不能迟到,怎么说前世也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十多年,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进了城,先是三个肉包子下肚,而后问清了路线,便前往了贤王府。
王府这种地方,甭管是白天晚上,都有人在门口值守。
到了地头,张斐朝着两个守门的侍卫先是行了一礼,而后说道:“两位大哥,学生张斐,奉贤王之命前来。”
两个侍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一身秀才装扮,点了点头:“你稍等片刻,我等通报一声。”
“多谢。”
乘着这个功夫,张斐打量起了王府。
这王府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至少从外面看上去,和普通的大宅子没啥区别,围墙甚至都没周围的一些院子高。
那门槛更是只有象征性的三指高,古代的门槛那可是有讲究的。
门槛越高,代表着这家主人的身份越高,以贤王的身份,便是造个三丈高门槛让你用梯子爬过去,你也只能乖乖的爬。
若不是大门口那牌匾上大大的‘贤王府’三个字,以及门口着甲守卫的军士,他真以为自己找错地方了。
片刻功夫,门里便出来以为气度非凡的中年人,大约四十来岁。
一见张斐,那中年人便笑呵呵说道:“小先生来的可早啊。”
“不知先生是?”
“在下宋全,忝为王府大总管。”
“学生见过大总管。”张斐赶紧行了一礼,他没想到贤王府的大总管亲自出来接他。
“小先生不必多礼,若不嫌弃喊我一声宋大哥便是,来,这边走。”
宋全对他很是客气,让张斐有点受宠若惊,虽然只是一个管家,但是宋全的身份绝对高的吓人,便是寻常的朝堂官员见了,也要恭恭敬敬的喊上一声宋大总管。
不过转念一想张斐便释然,宋全对他客气,更多的是看在贤王的面子上,自己是贤王亲自找来的人,作为一个大总管,要是这点眼力劲都没,那也白瞎了。
不过宋全对他客气,他可不敢随意放肆,毕竟身份差距太大。
似乎是看出了张斐的拘谨,宋全便走便说道:“其实在下已经见过小先生两次了。”
“哦?不知宋总管是何时见的学生?”张斐好奇。
“说了喊我一声宋老哥便行,喊宋总管显得生疏。”宋全呵呵一笑。
人家给面子,张斐要是再矜持就是不给人家面子了。
“那宋大哥也不必喊我小先生,学生当不起,宋大哥若是不见外,喊我一声文谦便可。”张斐很是客气,不喝酒的时候他是一点都不飘“不知宋大哥何时见的小弟?难道是在那聚贤楼?”
“文谦果然聪慧,你与王爷饮酒时,我便在一旁的屏风后面,文谦酒后的风采真是羡煞我等。”
张斐脸上一红“宋大哥莫要笑话,在下酒后失态了,幸好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
宋全这话意思很清楚,你小子喝完酒喊王爷大哥的样子,我可都看着,你小子真有种。
“那是,咱王爷的气量那是没得说。”
两人聊了没几句,便来的了一间偏厅,落座后宋全说道:“王爷意思是,让你先在府内担任个小管事磨砺一番,不知道文谦可愿意?”
“全凭宋大哥安排。”
宋全思量片刻说道:“正好账房有个空缺,不如文谦先做着试试?可对算学有所猎涉?”
“在下的算学还算过得去。”张斐回了一句。
他的内心在呐喊,算学?微积分知道不?微分方程知道不?线性代数听说过没?
好吧,其实他自己也忘了一干二净了,不过九九乘法表却还是记得的。
“那行,文谦便先在账房先待上一段时间,走,这便跟我去账房。”
宋全带着张斐来到了账房,然后给张斐简单的做了下介绍。
贤王虽然是不穷极奢华又爱民如子,但是这身份摆在这里,家产自然不会少,便是身终不还的永业田都有三百顷,比亲王所能获封的最高上线翻了三倍。
三百顷是什么概念?就是二十平方公里,换个有点概念的比较,一个足球场差不多50亩左右,三百顷等于一万两千个足球场的大小。
至于其他的田地和商铺酒楼更是数不胜数,几乎每个州都有贤王府的产业,每年可得数万贯的收益。
张斐所负责的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城外的三十顷地和城内的三间商铺。
宋全将几个账房介绍给了张斐认识,这几人便是他今后的手下了。
一共三位账房先生,都是年过半百的老先生,另外还有几个干杂活的小厮。
安排好后宋全便离开了。
闲来无事,他便准备查查账本,让仆人将近半年的账本都找了出来。
足足两箱子。
“这是近半年的账本?”张斐都懵了,你确定这是半年的?不是二十年的?
“管事,您所负责的产业,近半年的账本全在这了。”小厮道到。
“行了,你先下去吧。”张斐揉了揉脑袋,从中挑出了几本看了看。
田地的账本倒是简单,一本便完事,去年收了多少粮食,今年下了多少种子,买了几头牛之类的。
那三间铺子的账本却是要了老命了,特别是其中一家酒楼的账本,张斐都看傻了。
一个菜要记一笔,原材料多少,卖价多少,盈利多少,光是一天的账目便记了二十多张纸,这么一算,这两箱账本还真不算多。
王府的一间书房内,贤王正在阅览各郡府送来的奏疏,宋安侍立在一旁。
半晌,贤王开口说道:“都安排好了?”
“回王爷的话,都安排好了。”宋安答道。
“嗯。”贤王点了点头,而后又说道:“宋安。”
“属下在。”
“你觉得次子如何?”
“属下不敢妄言。”这种议论同僚的话,宋安可不会随便说,便是王爷询问也不能轻易开口,这并非对贤王不忠,而是为人的本分。
“无事,出得你口入得我耳,说来与我听听,我想看看你这宋状元如何评价次子。”
“王爷莫要取笑属下了,属下早已不是什么状元了。”宋安苦笑的摇了摇头“此子属下也就见过两回,观其谈吐倒是颇有才华,酒后倒是有那魏晋狂士风采。”
贤王闻言想到那小子眯着眼喊自己大哥,一本正经的说他那歪理的样子,不禁一笑。
“便看次子能否经得起财色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