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强是一名年轻的保安。
不过这都是鼠灾爆发前的事了。
现在他是一位帮派成员,是他以前最瞧不起的街头混混中的一员。说起来也才过了几个月......
但现在干的活和以前倒是没什么大的区别,都是给人看大门,偶尔在搬货卸货的时候搭把手。
就像现在这样。
“那谁!呃......阿强?快过来搭把手,帮忙抬一下!”
“来了来了!”
阿强扔掉快吸完的烟屁股并用脚碾灭,把巡逻用的空枪挂到背后,甩着手走到货车边上。
现在城里只有政府规定用银行金库改造的物资供应点和赈灾救济点还开着门。
鼠灾肆虐之下,一般的商店大都损失惨重难以为继,只有关门一途,其中不知有多少小老板的破产,而且考虑到成本问题,许多货物都没有一同搬走。
帮派每隔几天都会派人开车去那些倒闭的商场仓库搜刮物资——事实上这也是许多普通居民的选择,只不过和成组织的帮派成员比起来那些居民能拿的不多,而且一旦被撞见下场会很惨。
这回他们是在扫荡超市货仓的同时顺便撬开一家私人医院的仓库,把里面备用的桌椅和器材药品都给搬了回来。
几位巫师不知道都在里面研究些什么,对奇怪的金属制品、草药、矿石需求量很大,而常规药品主要是帮派成员的需求,除了抗生素以外,还有一些万艾可内啥......
可以看见他们搬的一箱箱都是常用药、手术器材和金属桌椅。
阿强奋力抱住铁柜子一头,柜子顶在他日益肥大的肚子上,露出后颈处的⑧字纹身,跟刚才喊话的人一起把它抬了起来。
“啧,还挺沉哈!这柜子得搬到哪儿啊?”
“抬进楼下大厅就好。”对面头发稀疏的男人咬着烟含糊说道,烟气从他的鼻孔里冒出来。
可以看到,在场的帮派成员没有染发的屈指可数,不是像阿强这样的寸头,就是像他对面这位一样发量稀疏、发际线危机。
所以说这种在华夏早已过时的杀马特虽然辣眼睛,但对发量的要求还真不低......
把铁柜子贴墙放好,阿强凑到地中海旁边借火点烟,同时压低声音小声嘟哝。
“和这些家伙混在一起,我都有点瞧不起自己了......”
“小声点,形势比人强嘛!搬不走好歹混口饭吃,活着就挺好。”地中海给他点上火,“我以前还是个网络工程师呢,结果刚被裁员就碰上这事儿,也没钱搬家。”
“干的也都不是人事啊,死后肯定要下地狱的......”
“你不是没参加吗,没看见就和我们没关系......老哥,往好了想,上个月我把那个开除我的无良老板给抄了家,这回有什么仇人顺便都能给他整死......”
两人趁着卸货的空档小声唠着嗑。
“那边两个土鳖过来!秃头去把货车清一下,还有那个保安去厨房给楼上牲口拿点饭,快点!”一个一脸吊样的牛粪头在楼梯口冲他们不耐烦地大声嚷嚷着。
“好!来啦!”阿强无奈地应和着。
“送饭的时候看一下有没有自杀的,有就让人清一下房间,下一批已经送到了。
顺便催一下那个贼厨子,本大爷快饿死了都......妈蛋法克儿!”最后用英文爆完粗,穿西装的牛粪头在名贵的天鹅绒地毯上吐了口老痰。
阿强不爽地收回目光,去执行指令。
换成以前给富豪家当保安队长的时候——说是狐假虎威也好,狗仗人势也罢——带着一队武装到牙齿的保安,哪个不长眼的混子敢朝自己这么咋咋呼呼?
现在连原来的老板维克多,那个喜欢花钱带****回家下飞行棋——没错仅仅只是通宵下飞行棋而已——的和蔼老头也被控制帮派的巫师随手宰了。
品味高雅的豪宅被帮派成员们搞得乌烟瘴气。
唯一没变的是工作——地点和内容都没怎么变,依旧是在这幢豪宅,不知道算是不幸还是幸运......
沉重的铁柜子和其他的货物一起堆在大厅的大理石地面上,
看到这里,可能有观众会认为方树易已经在卸货之前摸上车趁机躲在这个柜子里。
但是别急,答案显然不会这么直接。
车厢里有十来个人守着,悄无声息地混进去不太现实。
而他确实已经进入别墅里,但并不是以这种方式......
......
......
早已人去楼空的居民楼中。
混合着体液的血水滴在地上。
绿毛混混被浸透鲜血的粗糙绳索捆起来,蜷缩在墙边。
此刻的他露出了极度惊恐的神色。
“饶命啊,巫师大人,求您了,放过我吧!那些事情我也是被迫的......”
他死命用头撞击着地面,状若癫狂。
“呜呜......我给您磕头了,秋梨膏!”
见着他痛哭流涕、垂死挣扎的狼狈姿态,陶鹳不为所动,冷漠的面孔与刚才仿佛判若两人。
她轻声念道:“饶了你?谁来饶过被你们抓走的普通人?”
刚刚从他们口中一件件地逼问出了曾经犯下的罪行,她不再犹豫,诵念着冗长的咒文,用黑曜石祭刀在绿毛的肩膀上刻画着符文。
肩膀上的伤口并不致命,甚至都不算多疼,但绿毛宁可让她直接一刀捅进自己的心脏!
“你会惹上巫师大人的!被他们抓住你们一个也别想好过!臭裱仔去死!你们都!得!死!”眼看没有了希望,绿毛破罐子破摔地尖声叫骂。
然而在他惊惧的眼神中,大脑逐渐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犹如梦魇一般,连轻微转动眼球都变得格外吃力,更不要说发出声音了。
同时他全身的感官却犹如被无限放大,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血液在体内的流动。
他惊恐地看见血液从自己的表皮底下钻出,将血管与皮肤一并撕裂。
接着,这些鲜血化作无数细长的蠕虫,反过来将原主慢慢蚕食!
绿色的头发被鲜红的血水染回成黑色,化作虫形的血液在肌肉间穿行噬咬,麻痒与痛苦被无限放大。
绿毛混混如雕塑般动弹不得,血液形成的无数细长蠕虫在他身体里进进出出,撕裂的声带已经发不出声音。
几分钟后,随着血液蠕虫失去了活性变回液体,他的生命也终于画上句号!
血咒·滴虫之刑】。
旁边躺着一具由内而外被撕碎的尸体,苍白扭曲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与恐惧,是那断臂的紫发。
他们的死因都是一模一样!
“队长是普通人出身,心太软,这些就让我来做吧......”
陶鹳轻舔唇角,竟在这一刻流露出了未表现出过的妖媚,她没再看尸体一眼,径自转身离开。
“还有......”
光洁白皙的玉足从血泊中踏过,却没有沾染丝毫血迹。
顺滑的黑发如瀑般垂在亚麻布衣上,与身后的骇人一幕相比犹如奇诡而又最纯洁的巫女。
这三人作为在外部分街区负责人,在鼠灾期间抓走的平民高达百人,其中女性乃至部分男性遭到与玩弄,甚至包括孩童。
被胁迫什么的都是屁话,当一个人当惯了施暴者,总会开始乐在其中......
在灾难之下,横流的欲望总是轻易地压过人性的部分。
她生平最厌恶劫掠女色之人,尤其是对普通人下手的超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