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贵妃得知儿子受重伤被圈禁被吓得晕厥了过去,云齐公主去了云王寝宫不但没见到云王,还被送了回来。她抱着醒来后哭的梨花带雨的陈贵妃,劝道:“母妃,你先哭了,二哥不还活着吗,你赶紧想办法,到太后那边去求求情。”
“太后早看我们娘仨不顺眼,她怎么会帮我们说话?”陈贵妃抽泣连连,回道。
云齐公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斥道:“除了哭你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这不像母妃你啊,父王那边难道你就没有半点可以用的法子吗?”
经她一提醒,陈贵妃擦了擦眼泪,坐正了身子,细细的想了想,猛地那张让人见过难忘的绝美面容跳进脑海,又惊又喜的拉着云齐的手道:“儿啊,多亏你提醒了母亲,有,有法子了,你父王一直对个女子情根深种,念念不忘,虽然他不说,但我知道,我知道。”
云齐公主愕然道:“你是想找那女子来说情?”
“不是,那女子远在天边,但她的女儿,可以拿来用,兴许王上一高兴,可以把翼儿放出来,说起来,你也见过。”陈贵妃深吸了口气,站起来道:“就是现在住在镇西侯府的慕容林若。”
“她!”云齐公主向来嫉妒比自己美的人,自然是记得的,道:“那,母亲是想把她送给父王?”
“是,不过这事要你来办。”陈贵妃抓住女儿的手,恳切道:“照母亲话去做,要做的毫无痕迹,既让你父王开心,还不能让人看出来。”
云齐犹豫了片刻,终点点头,虽然她不喜欢二哥,但毕竟是自己的亲手足,不能就这么让他被褫夺封号被圈禁了。
浑然不知被俩母女算计的羲和,正陪着恢复了的紫陌一起照顾秦英然,她的目光落在紫陌的璎珞上,以往那枚晶石此刻已经被换成了一块红宝石。
她边剥橘子边状似无意的说道:“咦,今天你换了个璎珞吗?”
紫陌嘟着嘴,松开拉着秦英然的手,摸了摸璎珞,黯然道:“之前的那宝石被云齐拿走了,对不起,秦姐姐,这是你送我的礼物,我却没护好。”
被云齐拿走了,羲和顿时气血上涌,其他人说什么她已经听不到了,脑海里只有唯一一个念头,去找云齐,不管用什么法子也要把补天石拿到。
“阿若姐姐,阿若姐姐。”
“嗯?”羲和回过神,神色平静如初,微笑道:“不好意思,我好像走神了。”
“姐姐,你帮我找哥哥来吧。我想他帮我个忙。”紫陌哀求道,自从她被长公主耳提面命教授了番,就想着法子要撮合祁承运和羲和,生怕她不去,继续道:“我适才让下人去请,都没请动他,姐姐,你去他肯定来。”
羲和点点头,她本就想着找机会探探祁承运那里,这正是个很好的理由。
可当她踏进西苑看到祁承运惊愕后开心的笑容,忽然有种古古怪怪,像被人算计的感觉。
祁承运见到羲和,立刻迎了上去,唤道:“阿若。”
羲和第一次来到他的居所,环顾四周,发觉居然没有仆从和丫鬟,微微有些惊讶,道:“大公子这里倒是冷清。”
“我自小不喜欢有外人在,稍大些就搬出到了这里。”祁承运领着她往自己屋里走了进去,体贴的为她接过了脱下的白狐裘。
屋内陈设很是简单,几乎一眼就能望尽,羲和的目光很快被案头陈列的紫杉长弓吸引了过去,在她怔忡间,祁承运已挨靠着立到她身后,微笑道:“说起来,我都没好好谢谢你,送我这副神弓。”
羲和眸光闪闪,腹诽道,你真正该谢的人是如今还躺在的秦姑娘才对,一扭头,才发现两人靠的这般近,下意识向后退了一小步,拉开彼此的距离,惹的祁承运唇角的笑意越发深了。
祁承运挑挑眉,戏谑道:“我是老虎吗?”
羲和同样把眉一挑,平静回道:“礼不可废,大公子不是素来对我以礼相待,怎来反问起我来了?”
祁承运不以为忤,反倒笑看着她,眸光里参杂着复杂不明的意味,看得羲和俏脸一红,扭头走了开来。
祁承运倒了杯水,递给羲和道:“来,喝杯水。”
羲和边接边说道:“谢谢,我代紫陌来请大公子走一趟,”话音未落,一个不稳,水杯里大半的茶水都倾洒在了祁承运的身上,羲和的脸不禁红了一红,忙取出帕子递给他擦拭,连连道歉。
“没事。”祁承运接过帕子,但也没擦拭,抛下一句稍等,便进了里间。
待他一走,羲和立刻恢复冷然的神色,掏出怀里揣着的小铜镜,悄悄照看他脱下外袍,随意仍在了床头,手不经意的按了按左胸口,重新换了件。
看样子,令牌和钥匙是贴身放在了左胸,羲和赶紧把铜镜收回到怀里,等他出来,已自行穿好狐裘,道:“大公子,我们走吧。”
夜晚,羲和抱着小雪狮孤寂的坐在窗旁,时不时自斟自饮一杯酒,许是心事重重,不多时已微熏,连小雪狮也被酒香熏的昏昏欲睡。
她专注的望着西苑和水牢,浑然不觉黑暗中有人向自己走来。
待有所察觉已有一双长且有力的臂膀紧紧搂住了她,低沉熟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羲和。”
“你怎么来了?”皎洁月光洒入窗楹,羲和抬起头,迷蒙的双眸努力睁着,对上满含无奈和心疼的眼眸。
牧元昊身上带着清冷的寒意和淡淡的檀香,这让羲和闻着很是舒服,歪着脑袋蹭了又蹭,让他哭笑不得,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哄道:“和我走好吗,羲和。”
“走?不要!”羲和想也不想回绝道,即便是醉了,她心中仍有着不放弃的坚持,但凡她下定决心要做的事,还几乎没有人能改变。
而牧元昊亦是,多年来他杀伐果断,一步步把玄国治理成四国中最强盛的王国,但此刻面对羲和,居然再一次产生了为难情绪,幽幽叹道:“为何这么不听话呢?”
羲和努力仰着头,嘟着嘴不悦道:“本,本公主为什么,要听你的话?!”白皙绝美的面容犹如被月光覆盖了层面纱,如梦似幻。
牧元昊完全发作不起来,忍不住俯首在她光洁的额头印下一吻,然后叹息了声,无奈道:“还真是酒后吐真言。”
嗝,羲和打了个小酒嗝,困惑的摸摸额头,接着拍拍牧元昊的胸,道:“拾得你今天话真多。”
“我不叫拾得,我的名字叫,”牧元昊微微屈身与她对视,一字一顿道:“牧,元,昊。”
羲和脑子一片混沌,隐约觉得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但是又想不起来,使劲摇摇头,固执道:“不,你就叫拾得。”
唇角微弯,牧元昊揉揉她的发顶,把她连同打着小哈欠的小雪狮一同拥入怀中,道:“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
羲和笑着半阖上眼,昏昏欲睡,就听他又问道:“羲和,你为什么来这里,来云国。”
牧元昊不想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虽然他早已猜到羲和的真实身份,但是对她的意图还存着疑虑,毕竟小小的宁国在她的带领下刚刚打败了夏国,在这样的时候她丢下一切,孤身一路西行,让他着实好奇。
羲和打了个哈欠,卸下心防,喃喃道:“我寿数不长,想在离开人世前去往西海之滨,最后看眼落日余晖,烂漫彩霞,潮起浪涌,却不想,路上捡到你,我就想着你或许是云,云国人,帮你找到家人,了了这最后一桩事,我再继续,我的,最后一段旅程。”
“什么寿数不长,什么最后一程,你都在胡言乱语什么!”牧元昊抑制不住的心慌意乱,紧紧拥住她,低语道:“好了,好了,我不再问,你也不要提这些了。”
“缘起缘灭,生亦欢死何惧,我们都不过,不过是天地间的一过客。”羲和吃吃笑了两声,说完便坠入梦乡。
牧元昊定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拿了披风裹住她和小雪狮,步履坚定抱着离开。
彼时祁承运立在院中,想着身死宫中的宋诤,面沉如水,不禁睡意全无,好半天后,把目光投向羲和所住的听雨楼,见黑暗一片,想到她已然安睡,心头一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牵挂,有了念想,祁承运自己也说不清,自嘲的摇摇头,正欲转身回屋,突然眼睛一亮,隐隐绰绰间,似有道身影从听雨楼窗口闪过,旋即腾空飞起,一探究竟。
牧元昊施展轻功,抱着睡熟的羲和几乎是脚不沾地,听声辨位,灵巧的避开府里巡守兵士,就在即将出府之际,忽听一声呵斥:“大胆,把人放下!”
下一瞬,牧元昊险险避开祁承运的擒拿手,他抱着羲和腾不出手,飞起一脚,差点踢中祁承运左肩,硬生生逼他往后退了几步。
问声赶来的兵士,将他们团团包围在当中,祁承运担心伤到羲和,喝阻道:“没我命令,谁都不许动手。”
牧元昊与他继续缠斗了几个回合,彼此都有顾忌,祁承运只能频频朝他肩背和下肢攻击,两三次想抢过羲和都落了空,渐渐有些沉不住气来。
忽的两名黑衣人横空出现,加入战局,护着牧元昊,一刀一剑配合的几乎天衣无缝,挡住了祁承运的凌厉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