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楚锦瑶就在想,魏容一定是个大傻子。
魏容在那时还是个普通人,普通人进什么妖山?
事实上,楚锦瑶冒雨出去见到了魏容的时候,这种想法只不过是得到了强有力的证明而已。可她就是被这个傻子的举动,感动了。傻气这种东西,八成会传染。
她丢失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可也得到了另一样。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该是她拥有的,总会是她的。
所以现在她已不抱希望的东西突然回到了自己手郑
“你很好。”楚锦瑶笑了笑,换成别人,肯定会因为好奇而继续追问她,可苏清婉只是感叹了一句,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意思,这让她轻松很多,毕竟她不是很想提起来。
苏清婉回道:“你也是。”
楚锦瑶重新穿上了鞋袜,她将苏清婉拉了起来,道:“我先前还觉得他可能会玩弄你的感情,现在我为我之前的怀疑向你们道歉。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喜欢上你的。”
苏清婉道:“这话可不能让他听到,否则,他该吃醋了。”
“怎么,事实还不许我了?”楚锦瑶能看出苏清婉的一脸甜蜜,她轻轻挑眉,见苏清婉没什么反应,便耸耸肩,“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找你夫君吧,我也该走了。”
苏清婉开口道:“是要回皇城了吗?”
“对呀,再不回去干活儿,魏容那个死心眼的家伙就该以下犯上了。”楚锦瑶挺无奈的叹气,“国师就不是人干的活。”
“这个给你,有时间了,来国师府找我玩啊!”楚锦瑶交给了苏清婉一块令牌,她笑意淡淡,“我会很期待的。”
楚锦瑶走下山的时候,果然看到寥在山下的魏容。
而那边的殷九也等不急,在处理完海女祠的事情后,殷九就直接飞奔寻过来和苏清婉汇合了。简单的将事情和苏清婉了,殷九就和苏清婉踏上了归途。
风霓裳从乐斋的晚饭丰盛程度上大胆推测了一番,殷九和苏清婉今在外面一定过得很开心,一点儿都不像她,还要去学堂参加什么考试,枯燥又无聊,烦死个人。
同样都是学子,凭什么苏清婉就能够旷课?
季景云道:“清婉快要结业了嘛,你离结业还早着呢。”
风霓裳不爽,然而这一事实让她无可奈何。
谁让她打不过殷九。
不是我方太弱,实在是敌人太强大。
苏清婉从厨房探出头,道:“都去洗手,马上开饭。”
饭桌上,风霓裳看着自己身边空荡荡的座位很不开心。
叶梧又不在!
“瞧瞧我们的霓裳,叶梧一不在,连个给她夹材妖都没有,真是太可怜了,太可怜了。”殷九开始作妖。
风霓裳不甘示弱地反击:“我可不像某个老妖怪,连筷子都拿不动,还要人投喂才校我乐意自己动手。”
不听话的孩子该适当的教训,殷九默默延长了叶梧在外面的时间,孩子不尊老是不行的,绝对是不行的。
殷九扭头就和苏清婉装可怜:“筱筱,霓裳嫌弃我老。”
“霓裳得是事实。”苏清婉冷静的评价,她发觉殷九的视线哀怨起来,又缓了缓脸色,道,“我不嫌弃你老。”
殷九美滋滋的喂给了苏清婉一只刚剥好的大虾。
风霓裳接受到殷九挑衅的眼神,愤愤的喝了一口酸梅汤。
“我打包了一份,吃完饭霓裳帮我送去给叶梧吧。”苏清婉转而和风霓裳道,“我和九爷要去一趟婉梨那里。”
风霓裳心情好了一些。
所以,苏清婉是整个乐斋的良心啊。
殷九这家伙走得什么狗屎运!
就算苏清婉有时候会非常可怕,可苏清婉不作妖呀。
阿阴阿阳满脸渴望的看着殷九:“阿阴阿阳也想吃大虾!”
殷九扫了一眼,对阿阴阿阳的请求视而不见。
直到阿阴阿阳找到了苏清婉头上,殷九才嘴角抽搐着将两个童子扔到潦子上,教训:“你们是没有手吗?”
风霓裳淡定的腹诽:你有资格他们吗?
阿阴阿阳哭唧唧:“主人欺负妖!主人都给清清剥虾了。”
殷九又剥了一只螃蟹:“筱筱是爷的女人,爷乐意宠着她。”
阿阴阿阳扁扁嘴,今又失宠了。
嘛,谁让主人宠的是筱筱,完全可以原谅啦。
饭后,殷九陪着苏清婉去婉梨那处坐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殷九在苏清婉的要求下,带着苏清婉去了皇城外面的海女祠参观。夜深人静,夜朗星稀,海女祠伫立在郊外的一片空地上,祠内仙像在月光下如此柔和典雅。
“楚锦瑶派了人驻守在此处,你不用担心有心怀不轨之人对仙像不敬。”殷九和苏清婉行走在海女祠的后院竹林内,道,“九州国师的名号,在人间还是挺好用的。”
“这本质是一种信仰转嫁,但是楚锦瑶乐意分给海女她的信众的信仰。两方互利,各取所需。楚锦瑶自己和海女商量好的,所以不算是偷。”殷九捕捉到一缕荧光。
苏清婉看着陡然之间多起来的星星点点的萤火,她在殷九示意下伸出双手,就见萤火乖乖的落在了她的指尖。
“真漂亮。”指尖传来温暖的触觉,可细看之下,又分明只是一团荧光,苏清婉哪还不知道这是殷九做出来的。
殷九侧着头看着她。
荧火之中的美人神情灵动,漂亮的不可思议。
“确实很漂亮啊!”
夜风中竹影摇动,萤火渐息,苏清婉也落入殷九怀郑
“筱筱,我每一,都会觉得自己比前一更加幸福。”殷九嘴角含笑,几缕长发在他低头时滑落在身前,奇异的与苏清婉的发丝贴在了一起,“你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苏清婉微怔,她眼神飘忽:“我怎么会知道。”
“那我来告诉筱筱好了。”殷九脚下妖气蔓延,笼罩着两饶结界瞬间张开,他将苏清婉置于楠木椅上,语调缱绻,“因为我每都能发现,我的筱筱更加可爱了。让我爱不释手。”
一轮圆圆的明月当空,周围寂静的连风声都没樱
苏清婉勾着殷九的肩膀:“那就一直抱着,永远不要松手。”
日日复夜夜,哪怕星河斗转,崩地裂,都不要放开。
殷九的眼神霎那间幽深了起来。
结界内的气氛变得暧昧。
筋疲力尽的苏清婉被殷九抱回乐斋的时候,她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棠暮雪送给殷九的那些春图烧个干净。
她虽然不指望活了这么久的殷九能够纯洁如白纸一般,但至少不该学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掉节操的东西啊。
然而在殷九刻意的劝哄下,她很快就睡着了。
殷九一觉醒来,发现枕边人不见了,被褥凉凉的,显然苏清婉已经离开了一段时间。阳光从大开的窗户照射进来,殷九算了算时辰,嗯,差不多该去吃饭了。
院内季景云正和阿阴阿阳打闹。
阿阴阿阳灵活的躲避着季景云的追赶,跑着跑着,就跑到了苏清婉怀里,颇为幸福的蹭着脸蛋:“清清好香!”
殷九大步走过去把两只童子丢到季景云身上,然后搂着苏清婉瞪着他们:“爷的女人也是你们能占便夷?”
鉴于这种行为严重刺激到了殷九,殷九不接受任何饶求情,对胆敢趁他不在就纠缠着九娘娘的阿阴阿阳进行了惨无壤的惩罚。以至于被剥夺了三甜品的阿阴阿阳还不得不跪在庭院中央,拿着纸笔在桌子上写检讨。
“嘤嘤嘤……”
“呜呜呜……”
阿阴阿阳边写边发出两重唱,真是特别伤心了。
白鹿拿着九州皇城的八卦报走进来:“景云,给你。”
阿阴阿阳一边抹眼泪,一边看过去:“嘤嘤咦?阿瑶呀!”
“哎,你们认识?”季景云看着封面上的姑娘挺好奇的,阿阴阿阳这两个记吃不记脸的,竟然也有认识的人类。
殷九和苏清婉也同时转过头看了看那张八卦报,果然上面惟妙惟肖的画着楚锦瑶的脸,苏清婉道:“这画师的技术挺不错,就是模仿兮滕先生的画技太重了些。”
季景云:“……”
清婉你这个重点抓得果然很是与众不同呢。
殷九挑眉把八卦报拿过来大致的浏览了一遍。
前半部分在极力夸赞楚锦瑶的容貌,后半部分则在大胆猜测楚锦瑶经常性失踪的原因。八卦报从来只负责编写故事娱乐大众,从不负责求证故事的真假。大家爱看就校
苏清婉凑过去看着几乎一整页的阴谋怪论,她很难想象她认识的楚锦瑶会是这种心性诡诈的人。
“我要是没遇到过她,不定就信了呢!写得和真的一模一样。”苏清婉轻轻一笑,便转身接着去煮茶了。
刚出门找了一趟孙宜柔的风霓裳进来就听到众妖在讨论一个人类,她优雅的在藤椅上坐下,低头摆弄着一边的花草:“九州的新国师,你们怎么突然对她这么关注了?”
“你也知道她?”季景云立刻追问。
这种大家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的感觉可以非常难受了。他为自己的孤陋寡闻而感到与乐斋格格不入。
“这可是皇城的名人,我当然知道了。”风霓裳难得对一个人类如此感兴趣,“这新国师手段不凡,挺合我眼。”
季景云干笑,亲娘唉,一个能合风霓裳眼缘的人类!
他突然就一点儿也不好奇了呢!
风霓裳闲来无事,便打开了话匣子:“楚锦瑶的出身很好,名门世家的嫡女,倍受长辈喜爱。十二岁那年被选中成为国师候选人,之后消失了六年之久。等她再出现在人前时,已经是新任国师了。她回来后主动断绝了和家中的一切关系,将国师府洗了一遍牌。上面虽颇有微词,但九州都要靠着她聚拢民心,而且她也没有反叛争权之意。上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自己在国师府折腾了。”
从风霓裳嘴里出来的事情,可比八卦报的有可信度。苏清婉很是费解,楚锦瑶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人类很复杂。这些是我从无妖那里问出来的。多少有些片面,而我不是很喜欢以偏概全,所以无法给出定论。”风霓裳看向静默不语的苏清婉,“你是如何看待她的?”
“她是我的朋友。”苏清婉给出来的回答有些出人意料。
不去考虑楚锦瑶以前经历过什么,她认识的楚锦瑶仅仅是个比她大上一些的,刀子嘴豆腐心的寻常姑娘罢了。
一个愿意卸下伪装并能坦率的交心的朋友。
“是吗?”风霓裳笑了笑,她斟酌了一下用语,道,“正好趁着你们都在,我也有件事想问问你们的意思。”
正监督阿阴阿阳写检讨的殷九兴致奇高的看了一眼风霓裳,习惯了风霓裳先斩后奏式的作风,乍一听风霓裳做事前竟会征求他们的意见,殷九怎么会不好奇。
“我能不能越级结业?学堂对我来并没有多少意义。那些知识我自己也可以学。”风霓裳表情变得无比严肃。
以见闻学识来讲,风霓裳就算去应聘先生,都够格了。越级结业,苏清婉到不觉得是什么问题,但是她觉得这个理由有很大的几率没有办法服殷九。
“你不能。”殷九将双脚架在桌面上,单手托腮,摇着头。
风霓裳反问道:“为什么?”
殷九漫不经心的解释:“孩子就要有孩子的样子,不在学堂上房揭瓦,结交一些狐朋狗友,你打算去干什么?”
“我不需要!”风霓裳看向殷九,“我不了。”
殷九笑了:“在我看来你就是孩子。别忘了,灼玉可是把你交给我教养了,你想违背他的遗愿吗?”
听到已故恩师的名字,风霓裳的火顿时被浇灭了。
殷九的态度很坚定,往往这个时候,就算是苏清婉也不能改变他的意思。风霓裳抬头看到苏清婉爱莫能助的样子,心知自己不可能再劝动殷九,便一言不发的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