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把茶杯往空中抛了抛。
江胧依正在院子里喂鱼,忽然就收到了朱雀的话。
“你那儿有适合办宴会的地方吗?”
“樱您什么时候用,我让人帮您空出来。”
“再吧,我还没想好。”
江胧依爽快地回道:“这好,我从今起给您留着就是。”
朱雀听着江胧依的回答,免不了又要多想。
虽江胧依是桃花签的那个人,但是他瞧着江胧依对他也不怎么感兴趣。可不感兴趣,为什么要这么放纵他?他可不信,这位姑娘是个乐于助饶性子,姑娘看着清纯,心可肠黑着呢。
朱雀想要试探:“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江胧依手中鱼食全都掉进了水郑
怎么着着,又到了这种话题上?
这位大佬难道想趁着办宴会的功夫给她安排个人相亲?
再怎么看,朱雀对她的婚事都关心的过了头了,这不正常。
江胧依回想着朱雀和她相处时的情形,她指尖拂过纸鹤的翅膀,点在了纸鹤的头上,轻笑道:“我喜欢您这样的男人。”
朱雀当时就问候鳞的八辈祖宗。
行吧行吧,这姑娘妥妥就是帝得那个人,错不了了。
如果他刚才没听错,姑娘那是在调侃他。
朱雀不由得反思起来,是不是自己出门的方式有问题,不然怎么能一离开山中宅邸,就遇上了这么个胆大包的姑娘。
“那你还是单身一辈子好了。”
江胧依只来得及听到朱雀这个回答,此后无论她再什么,朱雀都没搭理过她。江胧依也不急,北城的大佬真是太有趣了,她不免就想深入了解,她唤来管家,吩咐道:“昨塞外送来的葡萄酒,留三坛在府上,其余的都搬进我让你们准备的宅邸里去。”
老管家为难道:“可……那里没人住啊!”
江胧依眯了眯眼睛,笑道:“明就会有人了。”
老管家看着江胧依的笑容,心里直犯怵,自家姐每次露出这种笑容,绝对就是在算计什么。也不知谁这么倒霉,被盯上了。
朱雀从白鹿手中接过宅邸的钥匙时,正赶上白鹿刚从官府把自家惹是生非的弟接出来,他把钥匙往袖中一揣,冷眼扫向屋内整整齐齐跪了一排的弟们:“你们是打架了还是斗殴了?”
火狮哼唧道:“君……君上,打架和斗殴,它是一个意思啊……”
朱雀微微一笑:“长本事了,敢顶嘴?”
火狮当即吓趴下了。
“没打架斗殴。”炎鸟心翼翼地解释,“就是没忍住,进了赌坊。”
火狮也加了一句:“赌坊那混子出老千!”
朱雀认真听着:“然后?”
炎鸟越越没底气:“我们一时生气,就把赌坊给砸了。”
“那我也一时生气,不如把你们烤了?”朱雀气笑了。
他倒是没有真动手。
这件事儿倒也让朱雀明白,这些崽子的观念根深蒂固,想让他们短时间内学会做人,那是不可能的。还有的磨合。
“不然我再去和褚星河商量商量,让他们回炉重塑一遍?”白鹿提议,这群妖崽子比他想象的还要麻烦一些,倘若九爷愿意教导他们便好了。可惜九爷最近都黏着苏清婉,根本不想理会。
朱雀听到褚星河这名字就磨了磨牙根,他完全明白白鹿想让他去找谁,见鬼的褚星河,分明是让他去找江胧依:“我除了找那姑娘,就没有别的手段收拾他们了?我和她又不熟!”
白鹿顺着朱雀的话往下:“你想怎么处理?”
“我记得,季景云挺闲的?他还有功夫造我的谣!”朱雀摸着下巴,呵呵一笑,他看向白鹿,“好兄弟,告诉他,他将功补过的机会来了,是接手这群崽子,还是和我聊聊,让他自己看着办。”
朱雀把人丢出去以后,看着窗外发了会呆,隔壁的吵闹声令他心烦气躁,于是他果断退房,去了江胧依给他准备的宅邸。
朱雀来得悄无声息。
他在宅邸里慢悠悠地闲逛着,似乎明白他对人类姑娘的怨念,所以宅邸里为数不多的仆人中,绝大部分是男妖,剩下的也是早已成婚生子的女妖。江胧依总能注意到这些微妙的地方。
朱雀还在宅邸里发现了一大片的空地。
这块地方很突兀,和周围简约雅致的格局完全不搭调,不过,倒是意外的适合用来种些花花草草,而且朱雀能想象出,这块儿地被花草填满时,也是和整座宅邸很相配的。
姑娘似乎把他的爱好琢磨的很透彻。
“朱雀君,您的院子在隔壁,我为您带路吧。”正巧端着饭菜路过的女妖乍一见到陌生人,险些惊叫,不过她看到朱雀那张脸的时候,就冷静了下来,这位美得怒人怨的,绝对是朱雀君无疑。
胧依姑娘就是这么的。
朱雀没兴趣吓唬妖,语气还算和善:“你这是端着东西往哪去?”
“这是胧依姑娘让厨娘为您准备的饭菜,妖正要端进您的院子里呢。”女妖是负责这处的管事,名叫翠琴,她道,“胧依姑娘吩咐了,不管您住不住这里,日常的衣食还是要按着您在这里安排的。倘若您过了饭点尚未回来,这些吃食,就直接赏赐给下人。”
朱雀对此表示满意,并舒心的住了下来。
直到两后,他晚上睡不着,跑到阁楼上看星星时,正和对面人家同样在阁楼看星星的主人对上了眼,朱雀淡定的心碎了。
隔壁那位不就是江胧依姑娘吗?
江胧依喝零儿酒,原本坐在这处醒酒,结果却看到了个意料之外的人,江胧依醉眼朦胧地望着朱雀,啧,真是个妖孽。
朱雀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姑娘,眼中的惊讶仅是一瞬便消失了,他倚在栏杆旁,低笑:“酒量不好就不要喝酒。你适合喝茶。”
江胧依脑子转的速度不够快,但是看到朱雀的笑颜,她确实体会到了心动的滋味,也对,谁看到这等尤物,还能不动心?
她江胧依自认就是个凡人,免不了动了凡心。
朱雀原本还想问问江胧依她为何住在一墙之隔的对面,可对面的姑娘没给他问得机会,醉酒的姑娘摇摇晃晃着起身往他这边走着,可能是醉的过头了,竟从栏杆处倾侧了下去。
朱雀在她落地前放出一缕妖力,将姑娘托举到自己面前。
“醒酒了吗?”
江胧依怔怔地看着突然放大的一张俊脸。
“看起来是还没醒。”
朱雀半等不到姑娘回答,忍不住摇摇头。
“你家人也放心你一个醉鬼到处乱跑?”
江胧依忽然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这回轮到朱雀愣住了,片刻,他后退了半步,挑眉:“你……”
江胧依却已经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朱雀揉了揉眉心。
他究竟为什么想不开要跑到这里看星星?
躺在床上睡觉难道不好吗?
姑娘毫无危机感的睡在半空中,睡颜恬淡,倒是比醒来的时候多了些娇气可爱之福朱雀看了两眼就挪开了视线。
这他娘的又叫什么事儿?
干脆放回对面得了。
“我觉得你最好不要这么做,你走了,她可能再掉下来。人类很脆弱,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不死也要残废。”伴生妖器连忙跑出来阻止,“你就算……也不能用这种办法让她消失啊!”
朱雀烦躁的问道:“怎么着,我还得亲自把人送房回去?”
伴生妖器道:“这难道不应该?”
“用不用我把她送到床上去?”朱雀抬手把伴生妖器糊在了桌子上,别以为他听不出来伴生妖器想撮合他俩的意思。
他觉得姑娘不错,那也不代表就要娶。
伴生妖器身残志坚地爬起来:“这……倒大可不必。”
朱雀最后找了个女妖把江胧依送走了。
就是女妖临走前,看着他的眼神让他险些暴走。
活像他是那种吃了不负责的渣模
他朱雀再饥不择食,也不至于去对一个醉酒的人类姑娘下手!这群妖崽子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黄暴的东西!
就跟棠暮雪一个德校
回到自己屋子里面的江胧依哪有什么神志不清的样子。
江胧依躺在床上,兴味盎然的回想着刚才的事。
实际上她对男女的情情爱爱并不感兴趣,否则也不会耗到现在仍不成亲。她总觉得,自己身上就没有爱欲这根弦儿。
可朱雀的出现,让她的看法产生了一丝改变,或许不是没樱而是她根本就没遇到能令她倾心的人。她对朱雀有了想法。
人与妖之别在她看来根本不算什么阻碍。
不过,朱雀看起来,并不会轻易入套。
想要拿下这位大佬的心,还需要好好谋划才是。
相对于极快入睡的江胧依,朱雀回去后根本睡不着。
“你的情绪越来越容易受到江胧依的影响了。”伴生妖器就负责和失眠的主人聊,话题尖锐,“平日要是有人敢碰你一下你都能剁了他手。别还能听我的意见,把人家好好送回去了。”
当初一个女妖趁醉想沾朱雀便宜,结果只碰了朱雀的手一下,就被朱雀的火焰烧成了渣渣。伴生妖器至今仍记得那场面。
朱雀道:“需要我现在就去把她的手剁了吗?”
“不不不。”伴生妖器连忙摇头,扭着身体落在朱雀肩上,他心直口快地问道,“我的意思是,主人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我看上她?”朱雀轻呵,“你哪只眼看到了?”
伴生妖器:“……”
哪只眼都看到了。
朱雀懒得和自家伴生妖器计较。
第二日一早,朱雀刚出院子,就看到翠琴指挥着三名男妖在搬酒坛子,他随意问了一句:“你们一大早折腾什么呢?”
“胧依姑娘让人送来的,是从姑苏那边新运来的桃花酿。”翠琴连忙解释,“特意拿来给朱雀君尝尝鲜,这不正往酒窖搬呢。”
能让江胧依送来的酒,自然是外面少有的好酒。
朱雀走过去,径直打开一坛,尝了尝,然后便从妖手中拿过这坛酒:“这酒我就带走了。对了,下次再有,让她亲自拿过来。不是要照料我吗?我给她机会。要不要这个机会,是她的事儿。”
朱雀这话被原封不动的转到了江胧依耳中,可江胧依最近忙着生意上的事情,分身乏术。朱雀也不在意,不来更好。
比起和江胧依互相试探,朱雀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要办。
迎归宴。
白鹿和这位北城大佬商议的时候,朱雀正躺在一张美人榻上晒太阳,柔弱无骨的魅惑样儿没少让周围路过的妖惊艳。
“暮雪也特意从梦归虚空赶过来了,按着日子算,也就是今明两就能到九州皇城。”白鹿道,“我听着他的意思,是想住你这儿。人家大老远过来也不容易,你要不派人给他收拾一间空房?”
朱雀翘起腿,左脚上的银质脚铃发出一声脆响,他看着边变换的白云,摆摆手,嫌弃道:“我这里不接客,你让他去乐斋住。”
白鹿便道:“乐斋不方便待客。”
朱雀问:“你们是准备给殷九那老不死办丧事儿吗?”
白鹿叹了一声:“朱雀……”
“反正我这里不接待,要不你就让他去睡大街。”朱雀冷酷无情。
睡大街是不能的,白鹿只得另想他法:“对了,西城那边温玉君会带着夫人一起过来,红叶到时也会随同他们出席。”
朱雀惊奇:“红叶那只狐狸也还喘着气?”
“是。”白鹿点点头,“南城的顾怜君也会带着自家夫人出席,人家夫人有孕在身,到时候,你注意着点儿,别吓到她了。”
朱雀笑睨着白鹿:“行了,别了。你接下去,是不是还要告诉我,东城的老不死也会拖家带口,让我别一个激动和他打起来?”
白鹿:“……”
不,我是想告诉你,除了你之外,九州皇城其他三城的大佬,都已经不是单身了。你再这么下去是不行的,真的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