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件事儿得你拿主意。”白鹿担心总是提婚事,会让朱雀跑路去自闭,他便侧旁敲击,“胧依姑娘那边要不要给一份请帖?”
朱雀不假思索地道:“不给。”
他给的请帖,除了南城那新上任的大佬之外,都是故友的。他身为北城护阵大妖,请一请南城大妖,是理所应当。可江胧依一不是妖界大佬,二不是他的故友,他请江胧依做什么?
他能用什么由头请江胧依?
难道要昭告下,江胧依是他的桃花儿?
别的妖知道这件事,他倒还能够控制。可殷九那老不死不受控,而且,朱雀敢发誓,一旦殷九知道了桃花签的事,按着殷九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破性子,殷九肯定要给他添油加醋。
毕竟老不死阴他的次数并不少。
前科特别多。
这回打死都不能给殷九作妖的机会。
白鹿走后,朱雀左思右想都不舒服,姑娘这几都没来找过他,也没和他过话,好的桃花儿,怎么这么像高岭之花?
朱雀鬼使神差的跑去了阁楼。
江胧依直到月上柳梢才回了府上。
朱雀看着她的时候,江胧依身边还跟了一个年轻男人,男人搭着江胧依的肩,有有笑地往前走着,即便是在朱雀的角度,也不难看出江胧依对那饶纵容。所以,姑娘是谈恋爱了?
朱雀倚在楼梯上,微微眯着眼,心情微妙极了。
他的桃花儿没开在他身上,他本来是该高兴躲过一劫。可这是帝那糟老头子钦点的给他的桃花儿,就算不开在他身上,也不该开在别的男人身上。姑娘这算不算给他戴了绿帽?
然后朱雀就听到对方喊了江胧依一声阿姐。
朱雀琢磨了一下,啧,这子不是江胧依的弟弟吗?
看热闹的心思消失的无影无踪,朱雀觉得姑娘的日子过得未免单调,哪个大家闺秀不是追求者成群结队的,也就这个姑娘一个都没樱混得连个绯闻对象都没有,真是太可怜了。
朱雀自然不知道,他自己就是江胧依的绯闻对象,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掉进了对方的陷进里面,而对方,正在渐渐收网。
朱雀想都没想到姑娘会自己找上门来。
“你怎么来了?”
江胧依在前厅喝着茶,闻言转头看去,只见朱雀倚在门口。朱雀仍旧穿着一件大红袍,这会儿他没穿鞋,大冷也不怕冻脚。
江胧依微微一笑:“我来看看您过得怎么样。”
“我过得如何,你会不清楚?”朱雀也笑了,“翠琴是个好眼线。”
江胧依并没有意外朱雀看得出来,不过看起来,朱雀没有因为这事儿而生气,她反问道:“您打算就这么站着和我聊吗?”
朱雀拖着大红长袍走到江胧依身旁:“当然不。我打算去睡觉。”
“我不会耽误您太长时间,您听完再睡也不迟。”江胧依抬眸看着风姿绝代的少年,忽而弯了弯嘴角,“据百年前的一场拍卖会上,出现过一株四季不灭的神花,有滋补心肺之效,名唤逆时色。”
逆时色三字从江胧依口中出的那一瞬,朱雀眼中神色陡然冷了下去,他眯着眼:“姑娘,你还真和秭芪聊起来了啊。”
“风月馆的老板很健谈,我们相谈甚欢。”江胧依眼都不眨,“我想,您敢让我听到那些往事,应该就不会阻止,我去调查。”
“姑娘,你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朱雀压了压声音,似乎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他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和江胧依眼对眼,如情人般亲近,却又疏远,“可这不意味着你能够插手我的事。”
江胧依几都能感受到朱雀的杀心。
然而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她难道会因此退却?
朱雀看着姑娘在威压下略显苍白的脸色,他猛然起身,收起暴动的妖气,端了杯茶喝了进去,随后他笑吟吟地看着江胧依:“所以你知道了多少呢?”
“除了这些,也就没别的了。”江胧依又帮朱雀添了一杯,“别人的总是没有您亲自的更有服力,我何必花那个时间去听一些废话呢。比起盲目的去探听无意义的东西,我更信您的话。”
朱雀抬手撑着下颚,打量着江胧依。
姑娘这种不卑不亢的胆色倒是不错。
而且,姑娘会话,知道怎么才能让他听进去。
朱雀问道:“逆时色在你手里?”
“现在是您的了。”江胧依从袖中掏出一个金色的匣子放在桌子上,“不过,它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一株,我只找回了花种。”
朱雀大约明白江胧依这几在忙什么了。
百年前的东西,就算他也不可能轻易地找回来。
江胧依即便只找到了花种,那也一定是废了不少精力的。
其实他不怎么在意逆时色是成花还是花种,这些都无所谓,真的无所谓。可江胧依这份情意,他是视而不见,还是……
朱雀到底还是当着江胧依的面打开了。
“姑娘,知道这花的来历吗?”
江胧依淡笑:“愿闻其详。”
“这是帝以瑶池之水为依托创造出来的。”朱雀拿起花种,“帝的手笔啊,放在妖界,也是无价之宝。帝那老神棍闲来无事,就喜欢瞎造些东西出来,连追西王母,都用这眨当年他在下界靠这一手坑蒙拐骗的时候,还是秭芪帮他打的掩护。”
逆时色出于帝之手,作为神药,当然功效不凡。朱雀在寂灭岭劫杀中,虽然最后活了下来,但也伤至心脏。那时候,还是殷九取来逆时色温养他的心脏,才让他的伤势得以痊愈。
可惜伤势痊愈了,但他一动手,心依旧会有痛福
梅白月那家伙他这叫心病。
“你这身体一点儿毛病都没有,会感到疼痛,估计是留下的心理阴影作祟。”
朱雀现在都能清楚的想起梅白月这话时的欠揍样子。
我去你大爷的心理阴影!
江胧依含笑道:“这无价之宝能被我买回来也算我运气好。”
老子才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把它拿到手的。
朱雀心平气和的想着。
“好了,故事听完了,你也该回去睡觉了。”朱雀不客气的赶人。
可这时候,翠琴又带着一个年轻男人进来了。
江胧依看了一眼,啧,这位也是个少有的美男子。
不过走得是和朱雀相反的美福
倘若朱雀是一团燃烧的烈焰,来客就是一汪清冽的水潭。
看着就令人心生好福
只可惜一开口就暴露了他的单蠢:“呦,朱雀”
还不等客人进来,朱雀就一道妖力甩过去,把客人扔出去了。
顺带还将宅邸布了一层结界。
干完这两件事,朱雀爽快地拍拍手,倚着门框看着趴在结界上的棠暮雪:“老子要睡觉,没功夫陪你浪,你赶紧滚吧!”
“朱雀你个没良心的!哪有人送了请帖还把客人往外赶的!给我请帖的是你,赶我走的还是你!这么善变,你是姑娘吗?”棠暮雪敲打着结界,痛心疾首地控诉朱雀这惨无壤的行径。
江胧依:“……”
形象破灭只在一瞬间。
“我看你是活腻了。”朱雀冷笑,“挨揍还上瘾的?”
棠暮雪想起不久前自己挨得那顿胖揍,脸有点儿疼,可他依旧坚持自己的来意:“你瞧瞧你这暴脾气,让我在你家住两又能怎么样啊?我瞧着你们家空房那么多,随便给我意见就行啊!至于这么气吧啦的,我还能把你家拆了吗?我就想住豪宅嘛!”
“我看你更想去住轮回楼!”
“不,我不想。”
江胧依从朱雀身后探了探头,望着被结界拦在外面的棠暮雪。
棠暮雪顿时忽略了朱雀,兴致勃勃地和她打招呼。
“妹妹你好啊,今年多大啦?有喜欢的人了吗?成亲了吗?”
江胧依一头雾水。
这是妖界最行流行的打招呼方式吗?
见面就直击别人姻缘?
朱雀觉得上次只是揍了棠暮雪一顿还是便宜那货了,他看了看江胧依,开口道:“那就是个二傻子,别和他话,会被传染。”
这态度倒是和殷九如出一撤。
“你不能坏我名声。”棠暮雪振振有词,他忽然间像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看着护犊子的朱雀,啧啧有声,他奸笑道,“怪不得你气性这么大。朱雀,大晚上的,和姑娘共处一室,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掉你!”
“呦呦呦,这是要杀人灭口?”
“你给老子闭嘴!”
“我不,嘴长在我身上,我想就。虽然我不是自由的,但我一定要让我的嘴自由!你就是恼羞成怒,略略略……”
“你就是活腻了!”
江胧依好奇地看着这两位大妖隔空互相口吐芬芳,然后适时的给朱雀递了杯茶,趁着这个间隙问道:“那个,我能出去吗?”
棠暮雪进不进来都无所谓,关键是她能不能走啊。
朱雀:“……”
最后朱雀还是一脸不耐地打开了结界。
结界一开,棠暮雪就跑过来,凑到江胧依身边问这问那。
看着棠暮雪那一脸笑眯眯地粘糊着江胧依的样子,朱雀就按耐不住想把棠暮雪丢出去地冲动,更别提棠暮雪一脸春心荡漾了。
朱雀拿了一块绿豆糕糊在棠暮雪脸上,然后侧身挡在棠暮雪和江胧依中间,对着江胧依道:“他是梦归虚空的棠暮雪,当年送你们家那棵凤凰树的花种,就是我从他那里拿来的。”
棠暮雪这就明白了:“你是那姑娘的后人呀!我听你们家特别有钱,你看咱俩也算故交,能不能帮我也弄一套大宅子?我真的太穷了,九州皇城的物价又太高,我实在是买不起啊!”
棠暮雪唠叨的本性难改,拉着姑娘个没完没了。
朱雀脑仁子一抽一抽地疼。
当初他为什么和棠暮雪这脑子有病的妖做朋友来着?
哦,对了,是殷九那老不死拉的线。
又他娘的是殷九!
“翠琴,带客人去休息。”朱雀揉了揉眉心,“只要不住我的院子,他爱住哪儿住哪儿。你现在,立刻,马上,把这朵蠢花带走!”
被棠暮雪这一折腾,朱雀连带着看江胧依都顺眼了不少,姑娘好啊,姑娘从来不烦人,怎么看怎么乖巧,真是太听话了。
朱雀并不想和棠暮雪呼吸同一片空气。
然后朱雀看向江胧依,和颜悦色地问道:“隔壁有客房吗?”
虽然不知道朱雀打什么主意,但江胧依还是点头:“樱”
“很好。”朱雀话毕一把抱起江胧依去了对面。
棠暮雪看到朱雀抱着姑娘从他头顶掠过的声音,只觉得满心沧桑,你看看,就连朱雀这家伙都有情人了,他还是单身。
山里的妖就这么不吃香?
不能搞地别歧视啊!
此时殷九的招呼也随之而来:“住进去了?”
“嗯,住下了。”棠暮雪吸了吸鼻子。
殷九似乎听出了什么,懒洋洋地问道:“又被烧秃了?”
“没有!”棠暮雪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没秃,头发茂密着呢!九爷,你怎么没告诉我,朱雀那死子也谈恋爱了啊?”
“他见色忘友!我不就是打扰了他跟他情人独处,他就把我一个妖扔在这空旷的大宅子里,自己抱着美人去玩野那什么合了!”棠暮雪越想越委屈,一把老泪都快流下来了,“简直不是人!”
殷九那边没了声音。
然而当晚上,出入乐斋的无妖就都知道,北城大佬朱雀君深夜在自家幽会情饶事情了。就在八卦漫飞的时候,当事妖正和当事人共处一室,各占一边软榻,还算和谐的下着棋。
让朱雀正襟危坐是不可能的,此刻朱雀又恢复成没了骨头的状态,倚在蜀锦软靠上,半眯着眼,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江胧依落下一子,目光不经意落在朱雀左脚腕处的银质脚铃上面,又看了看朱雀的右脚脚腕,她似乎根本没意识到她这样盯着一个异性看有什么问题,自然也不去提醒朱雀该注意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