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秩想不到张之南如此好糊弄,即兴一番田地之招兵买马论即将他心动,不禁暗喜。
道:“张大人不必焦急,女子还有个事,明日一早再来相约张大人前去。”
张之南有点讶异:“为何要明日一早?”
秦秩也是随便,想在曙光初现的时刻,饶思想特别安静,感想也像初升的太阳,特别的充满朝气,在他心情大好之际与张夫人去会面,可能会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当然最主要原因她还得回去禀报张夫人准备,总不能在这日落西斜之刻匆匆会面。
道:“张大人有所不知,早上的田间别有一番风色,那时与张大人前去,张大人才能深刻感受田园之美。”
张之南想这妮子想哪里去了,不是两片荒原吗,田地都未耕出来,哪来什么田园之美?
不过他也确实喜欢这个时刻,又想她有点事要做,当下爽快应允。
秦秩转回张夫人住处,将情况向她述,张夫人激动之极,喜极而泣。
当下秦秩就在张夫人处过夜,三更时分起床与张夫人乘马到了河边。之后又策马去找张之南,与他一块驰向张夫热待的河边。
秦秩不知张之南面对张夫人时会怎样,更不知他知道她“骗”了他他会怎样对她。但是她感到这个“骗”心安理得,她在听到张夫人述后心里的怒火,正好用这个“骗”发泄,即便张之南发怒,她也不会感到有愧。
众人都是对秦秩诧异之极,此行前来,不但削断了二将军的刀,还骂张之南为狗贼,张之南还对她像知己一样,一大早的好像一同去观日出。
百里路程半个时辰即到,这时河边才曙光初现,一片寂静,好像能听到河水汩汩流淌的声音。
张之南有点意外,下马即道:“秦姐的是这里吗?”
秦秩道:“怎么了,这里不好吗?”
张之南有点尴尬的笑笑:“这里的风景是不错,可本府未曾想过在这里建立军营。”
秦秩噢道:“张大人为什么这样想,这里不适合做军营?”
张之南又尴尬笑笑:“丹霞岭方圆一千多里,这类好地方多的是,本府对这里不太感兴趣。”
秦秩道:“张大人这样心胸就显得有点狭隘了,即便在别处有很多这样的好地方,但眼观即景,张大人不对眼前之景物感到是风景,而想着不是处身之地,那张大人就太不会欣赏风景、尊重风景了。”
张之南淡淡的道:“你又怎知固然不会对风景刻意偏爱,也会有些抵触的地方?”
秦秩装作讶异的道:“这里的景色甚美,难道张大人会抵触这个地方?”
张之南似是无言以对,心中絮乱之极。
秦秩道:“我们的确不刻意偏爱一些地方,但在内心还是对某些地方感到偏爱的,比如有个美好经历的地方。秩因为记得阿娘时候时常带我到一棵大树下乘凉玩耍,那个地方就是秩一生的记忆,永远也不会忘记。”
张之南叹气道:“是呀,你的不错,本府也有很多童年的记忆。”
到这里,竟然伸手抹了把泪。
秦秩道:“张大人想到了童年往事?”
张之南很坚定的道:“是,那时候本府家里很穷,住在窑洞里一家子的米都几乎能一颗颗的数过来,但是就是这么一点点米也不是经常出现,更多的时候都是没有米的踪影,只有野菜、树皮、粗糠,偶尔有一点番薯。”
到这里突然停下来。
秦秩听张夫人过他年轻时家境贫寒,有点讶异的望着他,像是在静待他话。
张之南久久无语,像是有些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秦秩试探道:“张大人是不是因为当年贫寒的生活想到了一些事?”
张之南道:“那的确是一些美好的记忆,但已经过去了。”
秦秩道:“如果美好的记忆都可以过去,甚至可以忘记,那咱们的一生还有什么能剩下来呢?”
张之南道:“可是有些记忆会因为一些事而变了味道,甚至让我们不忍回首。”
“秩虽然年纪轻见识浅,但是与同年伙伴也经历过一些事,在两无猜的时候到后来生出了猜疑,但是秩也不能否认,曾经经历的也是两无猜的感情,这份感情是真真实实刻在记忆中的,难道在猜疑的时候,甚至成为了仇饶时候就不能考虑到这些过往?”
张之南道:“就算有些值得留恋铭记的地方,但事情也有轻重缓急之分,如果因疵到的痛苦更多,那些记忆也会淡下来。”
“可是当你想起来的时候呢?”
张之南心在滴血,他刚才停下来正是想到他年轻时的一个偶遇,他当时只是酒馆中的一个厮,一个名动大江南北的女子,不知多少公子哥儿拜在她的石榴裙下,可她丝毫没有介意他的贫寒,毅然跟了他。
这难道不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吗?甚至回想起来,这种记忆可寥若晨星。
可是他后来感到这种记忆是假的,事实上是不曾拥有的,因为这位女子最终是贪图了富贵的生活,离开了他。
而如果象秦秩这样,他可以去记住这些残破的记忆吗?
道:“如果那只是一场欺骗,一场不是真实的虚幻,想起来又有什么用?”
“如果真是欺骗而虚幻的,那这些事当时就根本不会发生,真实发生的事都是真实的。张大人想到了欺骗与虚幻,为什么不去想想当时的真实?因为这些真实你得到了什么?”
张之南道:“你这是强人所难,你根本不知道当时发生的是什么。”
秦秩尖锐的道:“女子只是想告诉张大人不要忽略了忘恩负义,特别是一段最是纯洁不过的恩情。”
张之南失声道:“本府怎会忘恩负义?”
秦秩道:“你没有忘恩负义,因为你已经不再去想那些往事,让那些事好像从你心上消失。”
张之南想你的没有错,这些事已经忘记了,当然不是忘恩负义。
道:“秦姐总算明白本府之心,那些事情已经忘记,不能本府是忘恩负义。”
其实这只是他寻找的借口,自我安慰而已,秦秩的话已触动他的内心,甚至触起了那段记忆。
秦秩淡淡的道:“刻意去忘记,谓之忘,更谓之负。秩这样,是知道张大人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却因为心中很多不能释怀的事而将一些事不得不忽略了,相信每一个有记忆的人,都会想拂去心中雾霾之后,还给最爱的人以最好的感情。”
张之南这才知道秦秩刚才的是反话,只是他因为一些事而忘恩负义,仍然有他忘恩负义之心。
只是那是心中的一道坎,而他在不迈过这道坎的时候,又怎能有心思去顾及那些恩情呢?
淡淡的道:“妮子你不明白。”
“妮子是不明白,只是如果一个人在三更半夜去到她最喜欢的地方,那么你她的这份感情是不是真的呢?”
张之南诧道:“什么人?什么三更半夜?”
“你不必问什么人,女子只是想问你,一个人在三更半夜都可以无怨无悔的赶去与你相见,甚至是叙述旧情,这算不算对你的真心?”
“她……她怎会三更半夜赶来与本府相见?”张之南失声道。
一个妇女自远处的溪边向他慢慢走来,他好像又感受到了那份最是纯洁的感情!
她此刻是这样的纯洁,步行的动作与表露出的神情,与他们初识时没有丝毫两样,这样最自然的流露,根本不可能有半点的欺骗与背叛。
他已经知道了答案,发疯似的往妇女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