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明顶山来了一只逍遥宫鸿雁，它带来的消息让所有明顶山的忆灵师们聚在了议事堂。

“什么啊……明天就是花朝节了，我还指望到山下集市买点东西呢，”肖念一脸冷漠地看着展怨问道，“这就是师父老人家的意思？”

展怨皱了皱眉，摊手道：“师父老人家说了，逍遥宫财产亏空了，要拿这些明顶山上的房子抵押。咱们只能自己出山，赚点生活费了。”

肖念不满道：“师父一个老神仙，都吸风食露了，能花费什么钱财？再说逍遥宫里宝贝都给他耗完了吗？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展怨解释道：“万一是什么重要的事呢，师妹还是不要这么说师父。”

“好吧，念在他收养之情上，我信他一次吧。”其实肖念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的，她也想不通师父是遇到什么困难需要砸锅卖铁了。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呢？”肖念问道。

“师妹，你得自立根生。”楚忆提醒道，“师父的传讯中不是说了吗，我们要分散开来行动，免得外头生疑，觉得我们物换门要散了。”

这不是要散了，是要倒闭了，肖念心想。

“可是那些学徒们怎么办？”肖念想到了吴牵。

展怨道：“我们倒是可以各自带着各自的徒弟，几个人之间也能有点帮衬。”

“还有，要不就别让师妹一个人赶远路了，把明顶山所在的青州城给她吧。”楚忆提议道。

其他几个师兄也表示附议。

这是在……划分地盘？

肖念无端想起了一个凡人的江湖门派，丐帮。

这还是忆灵师吗？

这还是仙界之人吗？

但吴牵对这个安排很是满意，终于可以下山了!

于是肖念带着吴牵在大雪天，花朝节前夕下山了。花朝节前后，山里还是白雪覆盖，肖念兴意阑珊，吴牵蹦蹦跳跳，两人留下一浅一深两串脚印，没人想到他俩是准备下山赚生活费的。

但是等到了山下的市肆，寒意就全无了。仲春二月是百花娘娘的生日，家家户户，店铺作坊前不是摆了鲜花就是垂了彩绸，街上往来之人络绎不绝，各种台子搭着，供人闹腾；府苑苗圃中，各种花簇堆着，风雅之人闭门聚集，吟诗作画。

不过此刻肖念可无暇欣赏这些热闹风景，她正低头盘算着怎么养活自己。

什么生意是成本低，回价高的？

因为肖念下山的时忘记了人间这时候的打扮，只穿了一件青黛色的裙衫，虽然她并不感到冷，但是她盈盈的身姿在初春的飘雪里显得格外单薄。她只是抱着胳膊和吴牵站在街边低头思索生计问题，就被来往的人塞了些铜板。

真的被当成丐帮了……

不过吴牵倒是非常上道，他本身功力就不高，穿的也不多，年岁又小，才在外头呆了一个多时辰，小脸和双手就冻得隐隐有些红了。他干脆更夸张了一点，蹲在街边瑟瑟发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

喂，小兄弟，你已经九岁了，该长大了。

肖念只想站得离吴牵远一点，免得被当作是同伙。这种赚钱方式也太伤她一个天才忆灵师得尊严了。不过她发现，吴牵手里收到得铜板倒是真的多了一点。说不定只要自己抛下吴牵，搁他一个人在那哭，就可以吃用不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