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叔脑子没了，我现在很慌。

“您可想好了，这样您就要变成你师弟的徒孙了。”肖念劝道。

“然后呢？”明非脸上明晃晃写着无所谓。

不是，这样也能忍？

“您这秋水宫也得给我住了。”肖念威逼道。

“正合我意啊。”

明非像是拉住了肖念这句玩笑，认死理了。

于是肖念搬出了大招：“那我那倒霉徒弟也扔给你了，这是当师兄的责任。”

“不行，”明非有理有据拒绝道，“虽然我年龄大，但我拜师晚，理当是师弟。”

肖念：“……”

肖念觉得自己不该成逞一时的口舌之快，给自己接了个大锅。

她现在很后悔，非常后悔。

你以为收徒弟是件容易的事情？你以为收来的徒弟都是会端茶送水的小仆僮？

首先，你得管徒弟的吃喝住行；其次，你得管徒弟的性命安危，负责收拾徒弟闯的祸；最后，你得还得帮助徒弟进步。

比如，吴牵这徒弟吧，现在就很让肖念焦心。

“不过，我倒是可以助大师兄一臂之力。”明非笑了，脸上又爬回了刚才的顽皮之意。

肖念忽然间才发现，仿佛这才是她这位师叔，不对，预备弟子，原本该有的模样，击碎了伪装后，泠泠的幽泉下，浮出的是孩童的天真混合着几分少年的痞气。

等等……

预备弟子，这名头好用啊。

有用就收，不听话随时逐出师门！

肖念又确认了一次：“师叔，您真不后悔？”

“那我姑且答应师叔的请求，收你为预备弟子，考核期……”肖念掰着手指想了想道，“三个月，三个月内我随时随地可以凭心情把你逐出师门。”

明非打量着神采奕奕的肖念心底浮起了另一个身影，百花旷野，面朝阳光，灿烂光辉下立着的恣意张扬的少女婀娜的背影，如果把自己重新交给一个可能不是你的人，能不能走出这暗夜？

明非不由自主地上前，把她摆出的“三”包在手心里，道：“谨尊师命。”

这动作本有说不出的暧昧，但是肖念想的却是——

呵呵，这可是你说的。

“把爪子从我手上挪开！”肖念警告道，“下次再犯，考核直接不通过。”

明非乖乖地把手抽了回来，还故意背在身后，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在犯。

“师父！”躺在榻子上一直昏迷的吴牵有了动静。

肖念和明非从窗子边走了过去，肖念蹲身握着吴牵的手道：“师父在这。”

但是吴牵并没有醒过来，而是接着低声唤着：“师父，快找师叔来……”

果然不是自己养大的。

明非看着肖念满脑门子的尴尬，笑道：“弟子这就去帮师父教训大师兄。”

自从‘梳忆’喂下去之后，意识之海中游走的记忆开始自动归入记忆空间，吴牵本来被记忆压得喘不过气的元神渐渐苏醒了，但是渐渐地一种孤独感袭来，像是要把他的意识同外周隔开一般。于是他挣扎呼喊，平日里他出事，肖念总是会想着找那些师兄，所以吴牵潜意识里便脱口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