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等司沛青催动铃音,那蓝色巨怪见着那猩红色的幽光就蓦地伏下了身子,像是在顶礼跪拜。
轻啸着的声音挑动水面上的暗流,声音沿着地下暗河朝黑暗中闯荡开去。
肖念即刻认出了这情形,道:“有人用这信物给它下了催眠令。”
“催眠令是——”
肖念不回答司沛青,上前轻轻抚了抚蓝色巨怪伏下来的脑袋。不知道是同情还是有些冷漠地说:“它的时光,早被静止了。”
催眠令可以让一个人的往后余生皆是虚度,所有的记忆停留在施令前的那一刻,而且除非拔除催眠令,它将永远不会想起自己的过往,也不会记住未来。
无依无凭地活着,只为了守住一个秘密。
“所以,不用看了,它的记忆不可被窥视。”肖念道。
司沛青瞧着那猩红色的彼岸花幽幽的红光,像是入迷。
“它既然会跪拜,这是催眠令的信物吗?”司沛青问道。
肖念有些矛盾:“这只是它封印之前最后见到的东西,是它必须臣服的东西。但一般封印人会将自己的记号留作最后一眼,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封印过它。”
蓝色巨怪保持着躬身的姿势不变,只是尾巴自然地撩拨着暗河水面,显然在等待着什么。
肖念并没有办法,这世界上不是样样事情她都有办法,并非每个人她都能救赎。
而这幻音铃大概只是蓝色巨怪认错了,毕竟,曾经有一个仙人,拥有与她一样花型的幻音铃。
也想必只有这个人能驯服这样一只怪物,并给它下了催眠令。
如果是那个人的催眠令,以谁的力量能够解除呢?
“我们走吧,”肖念回头道,“趁它被这幻音铃糊弄住了。”
一直定定瞧着幻音铃的司沛青忽然道:“你知道这个封印它的人,是不是?”
“那有如何?”肖念笑了,“她的催眠令,你拔不掉的。”
“凭什么这么说?”司沛青微微攥紧了幻音铃。
肖念道:“你不是忆灵师,纵使你能窥见我的记忆,但是你不能进入其中。那封印是下在记忆空间中的。而我……我的灵力蓄不到能将那封印的融掉的水平。”
“我帮你!”司沛青道,“我引这暗流之中的灵力与你,你去试试。”
肖念像是没听明白:“你肯把我的链子取下来了?”
司沛青道:“如果你能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可以。”
“为什么?”她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帮助一只明明刚才他自己还很嫌弃的水怪。
“没有为什么,”司沛青浅浅一笑,“你不觉得像它这样活着,会渐渐忘掉为什么而活着吗?”
肖念像是不认识他一般:“那又与你何干呢?”
司沛青瞧着她茫然的神情:“不然,你徒弟的死活又与我何干呢?”
肖念眼睛一亮:“你答应了去捞我徒弟?”
不等司沛青回答,肖念双手捏住司沛青的脸,仔细打量着。
“小丫头你干什么呢?”司沛青恢复了一脸嫌弃。
“我怀疑你被夺舍了,你真的是大魔头吗?”
连大魔头这几个字,她也说的不那么理所当然了。
有些不确定,有些疑惑。
她这仙道之人,似乎比他这魔道天主更无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