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就像我干了多大的好事一样，”司沛青只是朝蓝色巨怪看去，“难道你没有这种想法，当它的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你知道它必定渴望着要告诉你些什么？”

“也不是没有这种念头，”肖念顿了顿道，“只是，我不会想去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你不是怎么知道做不做的到？”

肖念噗嗤一笑：“你简直像极了我师父。”她抬起头瞧着低低的洞穴之顶，目光摇摇欲坠：“可是，有些事情就是做不到的。”

比如，她的修为。

好像永远都跃不过那个壁垒了。

像是她缺少一样东西，每当她面对怨念之时，就像是刀剑不敌狗皮膏药，不是因为她不够锋利，而是她根本脱不开身。

而这点，他是不是曾经也遇到过？

肖念恍然回过头，眼神里藏着好奇，问道：“大魔头，我问你个事儿，这会儿不管仙魔之间的恩怨，你能老老实实回答我吗？”

这目光，有些迷离，像是坠入过什么深思又像是抓住了什么希望。

司沛青的眼神有些想逃，他有些不愿意自己有洞察人心这样的能力了，他不想知道她此刻的问题。

因为，要不就是他会无法回答的，要不就是他会失望的。

他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么，如果她所问无关风月。

肖念其实并没有那么多心思，她忖度着大魔头大概是有些谨慎，于是干脆把问题问了出来：“你有没有遇到过修炼时瓶颈？”

松了口气，却也有些失望。

“本座是纵世奇才，何曾会有呢？”司沛青这话不是在装，而是他自己也怀疑这一世是开挂而来的，天生的仙魔同修体质，悟性极高，所有心法一遍即过，再加上身份特殊，奇珍异宝从来不用自己去寻，都是跟着送上门的。不到十五岁就步入魔道一流高手的行列，二十岁之后飞升成魔，永葆青春，二十四岁击败叔父，跻身九天天主。

再回想起来，自己的修炼之路居然有些寡淡无味，瓶颈……还真没有。

看小姑娘已经把自己的头埋到水里头去了，他若是真的把这些全告诉小姑娘，大概会把人家气死。

于是他稍微收敛了一些道：“踏踏实实修炼，就是唯一的平川坦途。”

肖念从水中浮起小脑袋，叹了口气道：“的确平川坦途，平的很啊，不瞒你说，我已经十多年没有任何长进了。”

“十多年很长吗？”司沛青微笑道，“如果你管没有长进叫瓶颈的话，我的瓶颈期可能已经维持了五十年了。”

“你那不叫瓶颈，你已经从瓶口子里钻出来了！”肖念真的羡慕嫉妒恨啊。

“其实也未必，”司沛青淡然道，“修为怎么可能会有终点，只不过我安于现状，能力配得上野心，不会有阻塞之感罢了。”

“我也没有什么野心啊……”肖念嘟囔道。

“那就没有什么瓶颈了，自己安于的现状，不叫瓶颈，而是生活。”

生活。

这就是生活。

安然的，不惊的，朝来暮去，年年岁岁，会为起床而苦恼，会为工作而焦虑，会为爱的人感到幸福，会为讨厌的人而发怒……

会后悔昨日，会期待明日。

“即使没有长进，但仍全力以赴地生存着，全心全意地去体验。”

这就是，生活啊。

肖念眨眼一笑，伸出手腕子道：“废话也不多说，我们开工。”

“为了给大蓝蓝一个生活的机会。”

虽然她什么都没多说，虽然他自己也不清楚他胡言乱语的究竟是什么，但是司沛青还是觉得肖念是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