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阿月想到了一个极端的办法,同时也是唯一能够救阿尧的方法。
只是在这个方法真真实实去做之前,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听音。
她回去的时候太医刚给尧公主诊完脉,在开方子。她站在旁边,待太医将开好的方子递给听音,吩咐了用药等注意事项走后才走上前。
听音一边帮阿尧掖着被角一边抬头看了她一眼,一边与她说,“阿月,待会公主的药你看着煎,不许旁人接触。“
阿月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若是从前阿月肯定要问上几句公主怎么样了的话,或应着听音说,“听音姐姐放心,保证不会让任何人接触到。“可是今日她什么都没有说。
听音心烦意乱,心疼又担心尧公主,同时又恨离王和花娇月恨的牙痒。所以并没有注意到阿月的不寻常。甚至都没有注意到阿月红了的眼眶。
“阿音姐姐,以后,你要照顾好公主,保护好公主,还有,阿音姐姐。“阿月还想说什么,可是最后想了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什么都没有说,然后她转身离开了房间。
听音心里烦闷并没有注意到阿月是何时离开的,待她从那些思绪里抽身过来的时候,阿月早离开了寝殿。
不知何时阿月出现在书房门前,是她在外面的说话声才引起了离王和花娇月的注意。
只听见外面阿月在问,“你们今日扫雪之时有没有拾到一块丝绢,上面有着菊花图案,那么大一块。”阿月比划着。
“是你将丝绢掉落在这里的?”忽的廊下传来一个声音,阿月惊慌回头去看的时候,只见离王站在廊下。
阿月不敢去看离王,只是看了一眼就匆匆低着头,浑身发颤的点了点头。
离王看了看花娇月,从衣袖里拿出了尧公主掉落的那块丝绢,问阿月,“是这块吗?”
阿月惊恐颤抖的目光匆匆抬了一眼,点了点头。站在雪地里,不敢上前也不敢说话,只是颤抖的厉害。
昨夜的事情有人听到是真的,在阿月出现前离王也一致认为那个人是尧公主。可是这一刻当看着浑身颤抖的阿月,离王有些怀疑那个人或许不是尧公主,而是阿月了。
所以他接着追问道,“这块丝绢本王记得是王后的?”
“是,的确是王后的,只是,只是昨日侍奉王后服药之时,弄脏了,奴婢,奴婢才拿去清洗,所以才在奴婢这里。”阿月颤抖说道,全程不敢去看离王。
离王越看越觉得那个人是阿月,如果不是她,她不会这么害怕自己。要知道她是尧公主带过来的宫人,和自己熟的不能再熟了,平日里他去王后寝殿她还会在旁调侃几句,从不会表现出对自己的怕,如今却这样,十有八九是她了。
所以离王上前一步,走到了阿月身旁,问阿月,“你听到了什么?”
此话一出,阿月颤抖的像一碗要泼的水一样,只见“扑通”一声跌跪在离王面前,只传来一声声颤抖的声音,“奴婢什么也没有听到,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看在蜷缩在雪地里的阿月,离王确定了,确定那个人就是她。
随后离王什么也没有说,他转身走进了书房里。
在微微抬头的间隙里,阿月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她做到了,她保全住她的公主了。
只是她的颤抖并没有停止,她的颤抖不是装出来的,毕竟死亡真的令人害怕,那种恐惧,想必没有人不怕,除了绝望之人,又有谁不害怕死亡呢?
她也才十几岁的年纪,正是大好年华,可是她再也没有那个命去谈论未来了,她的一切注定要停留在十七岁。
想到这些她忍不住的两行泪黯然滑落,可是想到她保全了公主,她心里就很欣慰。
她是高高在上,齐都尊贵的公主,可她从未拿自己当一个下贱之人来看待。她待自己如亲人,在她眼里,人本就没有什么贵贱之分。她常常说,她尊贵,不过是生在了帝王之家,若是在平常人家,也和她们一样。所以她待自己真的犹如亲人,就单这一点,就足够让她拿命来报答她了。
那天,阿月迟迟的没有回来,听音等的都着急了,去寻了几遍都没有寻到,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
那夜听音一夜都没有睡,在天快亮之时她微微打了个盹,她仿佛看到阿月走到自己身旁,和自己说,“阿音姐姐,以后就你一个人在公主身旁了,你要保护好公主。”然后她就消失不见了,听音急的喊她,浑的一挣扎从梦中醒来,见一个小丫头匆匆的跑了进来,正喊着她。
“毛毛躁躁的,那么大声也不怕扰了王后。”听音训斥道。
小丫头低着头,小声的说,“阿月姐姐,阿月姐姐出事了。”
阿月不见了那么久,听音本就心里开始不安,如今听见这句话她顿时心里一颤,欲要抓着那小丫头追问之时,她却忽然想起阿尧昏迷前说的那句话。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今夜我没有离开过寝殿。
她知道,这个时候她必须冷静,必须装作不慌不忙的样子,不能让人看出破绽。
而且,这个丫头来的太巧了,这天刚亮,她便将阿月出事的消息带来,她的消息未免太灵通了,想必她也是别人派过来的。
所以想到这些听音咬牙的忍住,让自己看似没有一丝慌乱。虽然这一刻她的心颤抖的快要掉落,她仍然咬着牙,一副淡然安定的样子,“出什么事啊,她能出什么事,定又是仗着王后平日里疼她,指不定又去哪里偷懒睡觉,不然怎的这药半宿都没有熬上来。”
小丫头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听音,见听音并无异常,才接着说,“阿月姐姐落水了,今日晨起被宫人打捞上来,已无气息。”
听音知道阿月肯定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了,可在心底里,她仍然祈祷她还活着,直到这一刻听到小丫头这话,她彻底的忍不住了。
僵僵的立在原地,她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紧咬牙关让自己不落泪,可是泪却忍不住掉落了下来。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她才说出一句,“怎么会。”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耳边传来小丫头的话,“兴许是雪天路滑,阿月姐姐踩滑了脚便跌入池塘了。”
她这么说,听音也只有暂且当作是这样吧,可是她知道真相是什么样子的,她知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但她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