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前来禀报的小丫头叫翠红,本就是离王安插在王后身旁的,如今就是来试探听音的。而见听音一切反应都正常,事先并不知情便退了出去回去复命了。
在翠红离开的那一刻,听音再也忍不住了,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忍不住的大哭。但这个时候,她知道身旁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多少只耳朵听着。所以即便她伤心欲绝,她也不敢哭出声,只是咬着牙任凭泪水滑落,哭出来,哭出来她心里才能够撑得住。
虽然她还不知道为什么阿月会送命,可是她敢肯定,阿月肯定是为了尧公主。
她忽然想起白日里阿月说的那些话了,当时她听着并未留意,而这一刻她才忽然觉得,那不就是诀别时才会说的话?只是怪自己大意了,没有注意到这些,此时阿月送了命才想起来,为时已晚。
将憋在心头的那股疼痛哭出来,听音又赶快的擦干了眼泪。虽然这一刻她还是很难过,毕竟阿月和自己还有尧公主真的亲如姐妹,好似一家人那样,要叫她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不伤心,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同时她也知道,一切危险还没有解除,她不能只顾着伤心,这一刻她要暂且的将那些悲伤忍住,集中注意力想好对策来保全尧公主。
如果自己只顾着伤心,而最终保不住尧公主,那就枉费了阿月的用心了,她用命来作偿的用心了。
想及此处她忍着悲伤擦干眼泪从地上爬了起来,正巧这个时候阿尧醒来了。烧了一夜她的烧终于在这个时候退了,她昏昏沉沉的睁开了迷糊的眼睛。
看着在身旁的听音,只唤着要喝水,听音急忙的去倒了一杯水给尧公主喂下去,看着她方才渐渐的气息顺了很多。
“阿音,阿月呢?”尧公主醒来第一句问的竟然是这个,这令听音有些无措。
见听音久久的没有回答,尧公主微微的侧过了目光,“阿音,我问你话呢?”
听音有些忍不住了,刚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在这一刻又决堤了,她忍不住眼眶立刻红了。
或许是尧公主也猜到了些许不好,她忙撑着要起来,听音上前搀扶,她抓着听音问,“阿月呢,我问你话呢?”
听音本来打算瞒着尧公主,可是眼见这一刻是瞒不住了,她只有如实的说了,“阿月,阿月她,她她昨日不小心落水。”话到这里听音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听得哽咽声。
尧公主抓着她的手更紧了,颤抖的更厉害了,她追问,“如何了?”
听音久久的答不上话来,是真的已经无法开口了,她只觉得一股酸涩的滋味堵着喉咙,让她无法开口。
看着此情此景,尧公主大概的猜到了,她猜到了,顿时一口血吐了出来,听音也顿时慌了神,忙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安抚她,一边要去给她拿药。
可是尧公主却死死的拉着她,追问,“阿音,阿月是被人害的吗?”
听音说不出话来,这一刻她也不敢说,她怕依阿尧的性子她会冲出去找离王,所以她什么都不敢说,只是悲痛欲绝的看着尧公主,却不敢作声。
从前尧公主只是心寒,只是心痛,只是觉得自己深情终究错付了人,可是这一刻,她开始恨,她恨离王,从这一刻她开始恨。
尧公主整个人都扑在听音的手臂上,全靠听音搀着,若听音松手她便要跌下去。
心痛至极之处她也顾不得什么了,哪里还忍得住,早放声大哭了。
正待她哭的伤心欲绝之时,外面传来声音,说离王来了。
听音急的打颤,忙小声的尧公主耳边安抚相劝她,一定要忍住,不能让离王看出破绽。
可是尧公主这一刻哪里还忍得住,接二连三的打击下,她早就崩溃了,她哪里还忍得住。
离王进来见尧公主哭的伤心欲绝,怔了怔又忙惺惺作态的上前问候,“王后这是怎么了?”
听音急的不行,慌作一团,生怕露了破绽,慌忙之下忙跪地抢在尧公主开口前道,“王上您快些陪陪王后,王后听说阿月出事了,伤心不已,王后平日里最听王上的话,王上快些劝劝王后。”
听音也是在潜意识提醒尧公主,让尧公主还似以往那样对待离王。
离王一听立刻板了一张脸,严肃斥责听音,“王后病重,你怎的这么不懂事,现在说与王后听,你是王后从齐都带来的丫头,怎的也如她们一样不懂事,如此不懂事,定要狠狠的罚。”
听音见离王斥责,忙跪在离王面前,磕头认罪,“奴婢该死,是奴婢的错,请王上责罚。”
听音话音刚落离王就欲要让人将听音拉下去责罚,而还没有开口,尧公主已开口说话了,“好好的你怪阿音做什么,阿月出事,阿音也难过,怎的能怪在她身上。”
离王见尧公主这么说,方才摆了摆手,看了一眼听音道,“罢了罢了,王后如此说便不责罚你了,你下去便是,只是不容有下次,王后重感情,你是知道的,偏偏这个时候还说,也不知缓缓些时日。”
尧公主看着离王这惺惺作态的样子真觉得恶心啊,他说自己重感情,听着真觉得刺心。尧公主这一刻想,想必也是这个重感情成为了她的致命弱点,偏就让离王抓住了,他才会利用自己。
她忽然想起三年前在离国,她在一次狩猎大会上认识了那个时候还在齐都做质子的离王。那个时候的他啊,风度翩翩,举止潇洒超脱。那一天,他以精湛的箭法拔得了狩猎的头筹,获得了最多的猎物而赚足了风头。
那个时候尧公主第一次看到有人的箭法竟然还可以比自己的哥哥好,比自己好,也顿时被吸引住了。
所以狩猎一结束尧公主便去找了这位离国质子,要与他比箭法。而这位离国质子也毫不推辞,与尧公主比试起了箭法,结果可想而知,当然是尧公主大败了。
不过尧公主是个赌得起输得起的人,她不会因为自己的技艺不精而怪罪别人,小肚鸡肠的记恨别人,这本就不是她的性子。
她天生一副女儿身,却生得一颗男儿心,向来都是做事坦坦荡荡,不拘小节,性格大大咧咧,对谁都热情相待。
见这位离国质子的箭法超过自己,自己败在他手里,她也甘拜下风。不仅不迁怒记恨他不让自己,比自己厉害,还向他特意请教了箭法。
这样一来二去,她与这位离国质子便相熟了起来,慢慢的有什么好玩的她都会叫着这位离国质子。在慢慢的相处下,她觉得这位离国质子不仅箭法超绝,为人处世上佳,才学也一绝,便不知不觉间倾心于这位离国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