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 礼山关一(1 / 1)家在半岛中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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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逊急着离开除了要追赶镖队,还有个原因是担心自己支持不住,多次提升内力进入鼬变状态后,宾逊发现这很耗内力,无法过于持久,如果回归正常,自己就大约是个勉强的一流高手,而且实战经验缺乏,虽然自己常和白猿过招,但白猿缺乏人的狡诈,幸运的是,鼬变并无激发毒性更大程度的发作,宾逊相信毒性和鼬变之间,一定有不为人知的某种干系。

宾逊收回了一半的内力,放慢了速度,一边思考怎么把银票还回去,离开的时候没考虑到这一点,可怜的宾逊还没想好方法,就回到原来的地方了。

宾逊小心慎微,但缺乏急智和权变,毕竟没啥磨炼,现在原来的地方空无一人,镖队已经走了,没有打斗痕迹,车印也不凌乱,说明镖队是平安正常离开的,宾逊略有些遗憾,整个镖队无法等,叫一两个人比如何师傅,总可以留下来等一等啊,也许自己这个无名小子对镖局来说实在微不足道。

宾逊在空地上略微停顿,摘下了脸上的布,转身北上,打算追赶镖队,身后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大哥,留步,等等小弟,啊呀,跑死我了。”

宾逊左手按在剑鞘按簧转过身来,心道,怎么着,还要比划比划,以为黑衣人又追来了,却见一位比自己更年轻的少年,一张英俊的小脸上满是大汗,身着半旧青色罗衫,正两眼冒光歪着脑袋开心的瞅着他,仿佛见到了一个大元宝,少年从年龄和衣着上来看,不是黑衣人,宾逊警惕的心有所放松,摸了摸自己的脸,被别人这样盯着,是不是脸上开出花来了,右手往少年身后一指,道:“你从这边来?”

“正是”

“你追我?”

“是的”

“有事?”

“戚巧参见大哥,大哥在上,请受戚巧一礼。”说着,深深躬身施礼。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啥时冒出来个小弟了,是失忆前认识的人吗?宾逊迟疑道:“我们认识?”

“嘻嘻,现在认识了,小弟戚巧,前头礼山关人氏,想结交大哥,唐突之处,千万莫怪,袁大哥,您真的叫凤凰公子袁铁蛋?”

“呵呵,小兄弟,你可是有点吓到我了,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的?贸然结交,我们也不知相互底细啊。”

原来戚巧手下有一帮小弟,不知怎样得到有人要在此处劫镖的消息,于是一个人跑来看个热闹,看了第一场,又看了第二场,看到宾逊年纪轻轻,武功如此了得,就想结交拜个大哥。

原来是流量粉丝来了,迷弟一枚。

“哦,原来是戚巧贤弟,我倒奇怪,既然知道有人劫镖,怎不阻止,也不提前给我们打个招呼。”

“他们不想杀人,而且我们也惹不起。”

“他们是谁?”

“影子门。”

原来是影子门,宾逊已听闻一些影子门的传闻,不由一阵后怕,怎么去惹上他们了,幸亏自己遮着脸,不过影子客看上去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啊,甚至还觉得可亲可交。

“小兄弟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我手下有一帮得力的小兄弟,只要是这里地头上的,没我们不知道的,嘻嘻。”

这倒也不简单,宾逊顿时有点刮目相看。

“戚巧兄弟,我现在叫凤凰公子袁铁蛋,嗯,我自己取的,现在我要追上镖队,把银票还给他们,就不在这里耽误时间了,你看怎样。”

什么叫自己取的?

“袁大哥不必着急,镖队今晚肯定会在礼山关落脚住宿,晚上就可以把银票还给他们,我的弟兄,立马能打听出镖队住哪儿的。”

有个小弟不错啊,有用。

“哦,那好吧,咱们这就上路,有劳戚兄弟了。”宾逊也不客气。

礼山关在豫鄂交界处,由关隘发展成城邑,是豫鄂交通必经之处,戚巧带宾逊来到城南已经废弃的白马将军庙,白马将军庙是纪念三国的魏国大将庞德的庙宇,就是那个被关云长砍了头的。

还没进门,戚巧一声大喊:“孩儿们,我回来了,赶快出来迎接袁大哥。”

孩儿们?整个一个妖精山大王。

风风火火的跑拢来几个小乞丐流浪儿模样的孩子,喊着:“老大回来了,老大回来了。”

“孩儿们,今晚吃啥好东西,袁大哥可是贵客?”

“老大,有鸡,今晚俺们吃鸡,马财主家的。”

“好,快来拜见你们老大的老大,袁大哥,凤凰公子袁铁蛋袁大哥。”

“老大的老大好”,“见过袁大哥”,“参见凤凰公鸡袁大哥”“铁蛋大哥好”,叫声乱成一片,连凤凰公鸡都出来了。

“是凤凰公子,不是凤凰公鸡,大家以后统一叫袁大哥,大哥你看怎样?”

“行,行”宾逊实在没办法不皱眉,比山里的猿群还乱。

“有没有人知道顺风镖局的镖队今晚住在哪儿?”

“老大,俺知道,在云来客栈。”一个小猴子模样的回答道。

“好,赏你一个通宝,走,我们烤鸡去。”

晚饭后,宾逊和戚巧前往云来客栈。

“大哥,问你个事,你真的打算把银票还回去吗?这么多银票可是可以舒舒服服过一辈子了。”

“我还真没想过,我对钱没什么概念,只知道三千确实挺多,肯定得还回去啊。”

“那你回镖队后是跟他们一起走吗?”

宾逊一阵迟疑,道:“回是回不去了,回去不知道和他们怎么解释,我想自己去游历天下,不跟着镖队了。”

“好啊,好啊,我也想游历天下,刚好可以和大哥做个伴……,可是我父亲母亲一定不会同意我走的,唉。”

“啊?你还有父亲母亲的?我还以为你和他们一样,也是,我早就该看出来了,你身上的衣服,不像是穷人家孩子穿的,半旧了还像新的一样,质地很好,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你到底是何人啊,戚贤弟。”

“大哥你别急,明天我就带你去见我的父母,袁大哥,你人好,武功又好,我想和你结拜兄弟,也好让我父母开心,他们总说我不做正事,我就做个正事让他们看看,他们一定很喜欢你,他们夸奖你的时候,我可以沾光沾光。”

“呵呵,嗯……,好吧。”宾逊差点笑出声来,对宾逊来说,对刚吃了人家一只鸡的人开口拒绝,就跟搭讪一个姑娘一样为难。

晚上,客栈掌柜给贺知节送来一个蜡封盒子,说是一位少年人托付转交,打开后内有银票二千五百两,问少年长相,很像伙计袁铁蛋,可是一直未见袁铁蛋现身,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竟是无从知晓了。

戚巧还看中了客栈里的一头驴子,说驴肉特好吃,他那帮兄弟已经很长时间没吃驴肉了,得把这头驴弄来,宾逊好说歹说,说偷驴还不如偷银票偷钱方便,再用钱买驴子吃不就得了,戚巧说那比不上偷驴子好玩。

唉,啥人么,不是省油的灯啊,最终倒还是没偷。

晚上就在白马将军庙里过了一夜,戚巧也没回家,他父母也没来找他,估计习惯了。

两人聊了很长时间的天,差点把天给聊亮了,宾逊光说走镖岁月,没提山里辰光,戚巧也只提庙中时光,并没提及出身来历,仿佛都有意回避了。

第二天起来,戚巧问宾逊要不要去买套换身衣服,换掉镖局伙计行头,宾逊想了想说不用了,心想,如果戚巧父母以貌取人,那就不结交也罢。

刚出了庙门,来了一个行色匆匆的青年乞丐,见到戚巧喊了声“使者”,猛看到宾逊在戚巧边上,顿时收声,宾逊知趣的朝边上走开,心中好奇,使者是啥意思,来人和戚巧轻声说了会话,戚巧过来对宾逊说:“大哥,我家今日有客人来访,我们赶紧一起去看看。”

宾逊说不方便就下次去,戚巧说来的是客人不是朋友,宾逊就听出意思来了,有点来者不善,那就去看看吧。

戚家竟然是很大一座宅子,让宾逊很诧异,知道是有钱人家,没想到这么有钱,奇怪得是附近有很多三三两两的乞丐在游荡,敢情戚家很是乐善好施,把附近乞丐都吸引来了。

大门口还站着一堆大汉,各挑了担等候,担子里是大粗碗、棍、篮子、褡裢,看不出唱的哪一出,感觉掉进了乞丐窝,宾逊眼珠东转转西转转,渐渐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姓戚的和乞丐凑在一起,只有一种可能,戚巧应该是当今江湖第一大帮丐帮帮主的儿子,丐帮帮主正是姓戚,传闻丐帮儿子是丐帮的青莲使者,怪不得那乞丐喊使者。

丐帮帮众主要散布在黄河流域和湘川赣地区,帮主戚关严是第七任帮主,也是第六任老帮主的徒弟兼乘龙快婿,一手降龙十掌和打狗棒法威震天下。

想不到丐帮的总舵居然藏身于礼山关这等小地方,倒是令人讶异,如果是丐帮总舵所在,今天来的人居然让丐帮为难,那可是什么厉害人物,难道是巴山七英又到丐帮这里来打秋风了?这可好笑了,讨饭讨到了乞丐老窝。

宾逊摇摇头,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到天下第一大帮家里打秋风,那是狗熊找水喝自寻死路。

大门口守着两人,戚巧没有从大门进,绕着围墙走,乞丐见了戚巧就恭敬行礼,两人从后院越墙而入,屋后也有人守卫,见了戚巧一路放行,两人溜进屋内,来到前厅,在屏风背后向内偷偷张望。

背对着屏风的主位坐着一男一女,应该是戚帮主和帮主夫人洪莲,帮主夫人不过问帮内事务,这是惯例,但洪莲是个例外。另有两拨人分主宾于两侧落座,左侧是一位老者和两位中年人,宾逊瞧到右侧首座第一人,心中咯噔一下,竟然是滕王阁遇到的文双,依然手摇折扇,背后杵着标枪似的正是文忠,文双说是经商的,难道他们是和丐帮发生商业纠纷了?

后面依次落座的是一男一女两位老者,面目可不慈祥,说不出的怪异,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百分百的非主流。

下人正在上茶,看来客人也是刚到不久。

戚关严双手一敬茶道:“请,诸位请,天下无双武大小姐今日玉驾莅临本帮,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我来介绍下我们的几位帮中长老,此乃本帮传功长老木长老,此乃本帮执法长老吉长老,此乃本帮执事长老李长老,此乃内子。”

坐在左侧的那三人原来是丐帮长老,他们依次起立作礼。

戚帮主又道:“武大小姐大忙人一位,没大事也不会来我们这种小地方,有何见教,但讲无妨,这三位也烦请引见一番,来,请喝茶。”

原来文双是武家大小姐武双,文双武双,这名字改得倒挺适合。

武双是武承嗣庶出的女儿,却也是位郡主,容颜在长安可是数一数二,自幼好武,喜动不喜静,更兼聪敏机巧,人称天下无双,宾逊此前也是听说过,只是没想到在临江楼,堂堂武郡主也会伸脚勾自己这个无名小子一脚,还真稀奇,这算哪门子事?宾逊心中不由得好笑。

武双起身道:“有扰贵帮,哪敢称见教,这二位是我家奶公奶婆,人称阳公阴婆,江湖合称阴阳二老,从小护着我,帮我办事,怕我在外吃亏,所以这次一同前来,这位是武忠,我家家人,从小跟着我,上次托请秋大侠秋老爷子转告,请贵帮参加武林大会一事,帮主一直未曾明确答复,此次恰好路过礼山关,所以不请自来,失礼之处,还请莫怪。”

双方各自再次含笑抱拳致礼。

武双仍着男装,嗓子脆甜,已不再是上次的粗嗓音,武忠是武双的护卫,一眼瞧得出来,可要说那两位老者是奶公奶婆,恐怕不那么简单,奶公奶婆是父母辈的奶爸奶妈,老资格的家人,年纪一把该在家里养老享清福了,怎还会出外跟着办差?之前可从未听说过有阳公阴婆这么两号武林人物,估计是鬼话连篇,怕武双在外面吃亏?怕是带着阴公阴婆到外面欺负别人,让别人吃亏的吧?当时还勾我一脚,宾逊心中不以为然。

“上次秋老爷子带来的礼,贵帮说太重,不敢收,是我们想得不周,此次薄礼,贵帮一定肯收,只是实在太薄,都不好意思当礼品,来,把礼呈上来。”

门外有人应了一声,那些大汉把担子挑了进来,原来那些粗碗、褡裢、木棍篮子都是乞丐的要饭家伙,没想到送礼还有送讨饭装备的,这要饭家伙确实也只能送给丐帮,否则谁愿意收?

“且慢”

说话的是执法长老吉长老,是三位长老中年纪最大的:

“帮主,夫人,有道是无功不受禄,本帮自立帮以来,从不曾接收大宗馈赠,这是祖法帮规,所以,这礼咱们不能收,至于参不参加朝廷的武林大会,则另当别论,咱们再行商议,自古本帮和官字不沾边,有违祖法帮规的事,咱们是不是要慎重?”

木长老道:“帮主,夫人,吉长老的话自有道理,当然凡事也讲究经权变通,着眼长远,我们叫花子接受施舍也无可厚非,都是些不值钱的物事,不算重礼,况且是朝廷的意思,我们是不是从长远和大局考虑,李长老,你说呢?”

李长老道:“嗯,长远和大局是要考虑的,祖法帮规也不能违,如果是朝廷赏赐,论理我们要收,不过如今天下富庶,托皇上的洪福,做叫花子的越来越少,丐帮越来越式微,这些赏赐之物怕是用不着,赏给我们就浪费了,反过来说,国富民安,我辈中人越来越少,这也是朝廷之福,国家之福啊,郡主和二老你们说是也不是?”

这李长老主政丐帮上上下下日常事务,说话滴水不漏。武忠仍旧不动声色,奶公奶婆脸色略变,武双却是脸上笑容更加甜美灿烂,能摘下一堆花下来,仿佛李长老的话让她开心极了。

“既然如此,我看是否收下拾付,其他退回,这拾付本帮就供起来,朝廷的赏赐我们也不敢弄坏啊,三位长老和师妹以为如何?”戚帮主发话了。

帮主都说这样的话了,看来丐帮是铁了心不肯赏脸,收不收礼不重要,关键在于丐帮是江湖第一大帮,很多门派都在观望武林大会一事,丐帮的决定将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他们的选择,武家紧锣密鼓准备接手大宝,江湖中却突然出现一股反对武家的势力影子门,并和朝廷内外的反对力量联手,不择手段,暗杀武家相关人员,渐成心腹之患,武家借朝廷之力,召开武林大会,请各门派掌门人参加,既笼络又打压,在大宝接手之前,控制住武林,不让反对力量扩大,事情就由武双负责,并请来阴阳二老协助无双。

武双朝阴阳二老笑了笑。

“哼,我们好心好意恭恭敬敬来,代表朝廷,给足你们丐帮面子,敬你们是武林第一大帮,难不成丐帮是想和朝廷做对吗?”阳公突然开口说话,声音甚是尖利,听得非常不舒服。

“老头子,别发火,人家是主人咱们是客,再说武林中人哪有婆婆妈妈靠嘴皮子功夫的,降龙十掌和打狗棒可厉害着呢,朝廷的话么,人家爱听就听,不爱听么,那我们只好想办法客客气气的让他们爱听。”阴婆的声音却又像母鸡打鸣—有点雄,笑声又粗又沙哑。

丐帮众人听了,脸色俱是一变,这话的味道可不好啊,芥末味,明显的武力胁迫。

“是朝廷还好说,若是你们武家,哼!”吉长老执掌执法,姜桂之性,直言虽然面上是朝廷旨意,实质是武家的想法。

二老脸色顿时愈加难看,面沉似水。

“吉长老的意思,我们山野之人,行乞之流,不懂国事,不懂和官府打交道,哈哈哈,喝茶喝茶,茶要凉了,这是今年上好的浮梁新茶,凉了可惜,凉了可惜。”李长老打圆场。

“哈哈,好说好说。”阳公纵声大笑:“既然来到贵帮,看来也不能光靠嘴说,也得让手脚讲上两句,是也不是?久闻吉长老七十二路擒拿手和解牛刀法,独步武林,我们很少涉足江湖,难得遇上好朋友,我们就老骨头碰一下老骨头,动动筋骨,不然让小辈嗤笑光说不练老不死,你说是不是,吉长老?”说完,不带兵刃,起身缓步来到大厅中央。

丐帮诸人脸色皆变了变,这已经是明显的挑战了,敢到天下第一大帮总舵来挑战,绝非等闲之辈,而且定是知己知彼有备而来。

吉长老朝戚关严望过来,戚关严微微点了下头,人家既然已经指名道姓挑战了,不应战,丐帮就失面子了。

“好,感谢阳公赐教,就练练拳脚,今日贵方是本帮客人,我们点到为止。”

武双道:“是啊,阳公,今天我们是客,以武会友可以,不要伤了和气。”

“是,郡主,就是好久未动筋骨,把式也荒废得差不多,拳脚无眼,就怕误伤。”

听语气是难以善罢甘休了。

“好,请!”

两人一摆招式,并不客气谦让,马上交上了手。

吉长老的擒拿手锁扣擒拿、分筋错骨,缠、盘、卷、牵,直奔关节和要害,在武林中敢和吉长老近身过招的人不多,阳公的拳脚功夫,甚是怪异,远不同于中原武功,似是来自于川滇边界,拳中夹掌,拳多掌少,间以肘击,腿脚上多用正蹬,间以膝击,也以贴身近搏为主,招数少见用老,凶横异常,倒也让吉长老的擒拿手鲜有下手之处。

两人拳脚翻滚,招招接触,内力涌动,过手了数十招,吉长老渐觉阳公的身体像团火,内劲灼热异常,每次身体接触都要运功化解对方传来的灼热内劲,和对方一触即离,不敢硬接,长此下去,此消彼长,定将不敌,唯有追求速战速决,拼着挨上对方一招,务求一击制胜,吉长老身经百战,临敌经验自是异常丰富,主意一定,不再犹豫,大喊一声,飞身而起,左手成爪,直奔阳公面门,跟着右拳全力击出,直捣前胸,正是吉长老的成名绝招关山飞渡。

阳公一沉身,躲过面门一击,右掌击出,直奔来拳,拳掌相接,宾逊以为会发出内力相激“篷”的一声,谁知却悄然无声,吉长老一拳击出,觉得如同打进了一堆烈火,无处受力,却又炙热灼人,灼热之劲顺着毛孔就涌了进来,手前臂顿感血气不畅,灼热异常,即刻左腿虚踢一脚,逼开阳公。

阳公并不追击,退后两步,负手而立,脸朝天道:“吉长老已经中了我烈焰玄劲,还是赶紧下去处理一下吧,如果化解不了,再来找我们。”

刚才两人比斗之时,众人已经能感受到阳公掌风带出的热劲,心感诧异,但刚才并没见得吉长老没有受重伤的形迹,忽听阳公此言,丐帮众人闻言大惊。

吉长老又用内力运化了一次,欲待再次上前逞强,只觉手臂灼热感越来越盛,转而成灼烈的疼痛,咬牙忍耐,身上已有冷汗渗出,面色一暗,自忖继续比拼下去,只会受到更大的屈辱,道:“阳公武功高强,老叫花甘拜下风。”说罢大步回到座上。

戚帮主快步过来搭脉询问,众人也围了上来,吉长老低声道:“强敌当前,我暂无大碍,先处理眼前事要紧。”戚帮主道了声好,大家回到了座位上,吉长老默默运功压制臂内灼劲,不让上行。

洪莲重重一拍桌子,站起来道:“今天原来是来动武的,也行,是不是我们赢了就可以不用去参加什么劳什子武林大会掌门大会了?”

洪莲是老帮主独女,与戚帮主既是夫妻,又是师兄妹,未成亲前已为帮中立过大功,帮中上下都敬她三分。

武双嫣然一笑道:“戚夫人,所谓不打不相识,武林中人兴之所至,切磋两招,司空见惯,既然到了贵帮宝地,降龙十掌和打狗棒法威名如雷贯耳,如不见识一番,岂不令人遗憾终生,哦,对了,前段日子,有一位朋友,听说我们要来贵帮,托我们带来一样东西,说把玩够了,完璧归赵,还给贵帮,婆婆。”

“好”阴婆应了一声,拿出一个狭长的袋子,封口绳一拉,露出一根绿莹莹的绿玉短杖出来,材质似玉,外形似竹,中间有节,两端有孔,包浆滋润光滑,显示年代久远。

“打狗棒?”

丐帮诸人俱紧盯着那根棒,又看看李长老。

打狗棒由前代帮主留下,是帮中神物,新任帮主即位就在各代帮主神位和打狗棒前就任,平素并不作为武器使用,而是供奉在帮中重地,安排帮众严加看管,此事正是执事李长老分内之事,今日突然出现在外人手中,众人自是震惊,现在这棒看上去就是真的,但是看管之人并未上报打狗棒被盗讯息,难道已经被人神鬼不觉之间调包,如果是这样的话,丐帮脸面尽失,哪还好意思再自称什么天下第一大帮。

此类神偷手法,除了雅盗谁还能做到,雅盗已沉寂多年,还没过世吗?

所以众人都把征询的目光投向李长老。

李长老向门外招了招手,马上跑进一个乞丐,李长老低语一番,那乞丐如飞而去,肯定是去查核去了。

“呵呵,不用那么麻烦,你们自己现在就可以验证,还给你们便是!”

随着最后“便是”两字大声喝出,阴婆手一抖,绿玉短杖呜呜怪叫着瞬间飞到了李长老面前,显然带了非同小可的内劲,李长老一时为难,想接又怕接不住,还可能受伤,不接又是让人看笑话,说时迟那时快,靠近李长老坐的正是戚帮主,只见他迅疾起身,一伸左手,五指成爪,凌空一抖一抓,那棒突然空中转弯,已到了戚关严掌中。

这一手凌空摄物露得漂亮之极,宾逊心中不由大喝一彩,和戚巧对视了一眼,露出钦佩的神色,打狗棒飞过来是可是蕴含阴婆强烈内劲,这一招非数十年功力难以奏功。

“厉害厉害,好漂亮,变戏法一样,好看好看,戚帮主,是擒龙功吗?可要教教我。”武双站起来拍着双手,两眼放光露出无限仰慕的神情,就差跳起来了,还把这顶尖武学说成是变戏法一样。

这一招正是老帮主秘传的擒龙功,洪莲也露出骄傲的神色。

戚关严正好抓住了棒的一端,他把棒擎在手中,横到眼前,正欲仔细鉴别,忽觉左手掌沿如被烙铁烙了一下,左手一抖把棒甩下,左脚尖一勾,让棒轻轻落到地面,只见棒的管孔内爬出一条七彩斑斓的蜈蚣来,心中一惊,伸脚一脚踩死。

那边听得武双着急的喊了声“小彩,啊哟”,很是痛心惋惜的神情,众人一时难以明白武双在喊什么。

戚帮主忙察看左手,掌沿被咬处已经有白色圆形隆起,伤口周围红肿,并逐渐扩大,传来灼热剧痛,戚帮主毫不迟疑,右手出指如风,点在左臂肩井、曲池、桡尺几处穴道,阻止毒气上行,叫了声:“有毒。”

这一声叫唤犹如令下,木李两位长老和洪莲俱跳到帮主身前护卫,洪莲赶紧察看伤势,戚巧拉着宾逊也冲了出来,站在他们身后。

宾逊本不想出来,却被戚巧一拉,又不敢甩手挣脱,无奈也随之冲了出来。

武双一看到宾逊,嘴中不由“咦”了一声,众人不知武双为什么惊讶,只有宾逊自己知道武双是何意,不由脸上露出讪讪之意,其实丐帮众人见戚巧忽然带了一个陌生少年出现,也是微有惊讶,但戚巧平常行事常出人意料,所以也没表露什么,而且大敌当前,无暇细问。

丐帮中人常与毒蛇蜈蚣等毒物打交道,乞丐喜欢抓蛇吃,有时也偷只鸡摸只狗的,六月鸡毒如砒,老鸡吃的蜈蚣太多,毒素累积于体内,尤其鸡头鸡冠,所以丐帮中人常备蛇和蜈蚣的解毒药,洪莲忙取药让丈夫服下,取出一把利刃在咬痕处切了一个十字,挤掉部分毒血,自己吃了几颗解毒药,低头打算用嘴吸出余毒。

“不行,太危险,已经服了解药,加些外敷,用功逼出就行,赶紧去请何大夫和孙长老。”戚关严赶忙阻止妻子,不让妻子涉险。

何大夫叫何金方,是活神仙孙思邈的弟子,孙思邈从前朝到唐朝,一百零二岁高龄仙逝,被世人称为药王,何金方是其得意弟子之一,正是在礼山关坐堂,孙长老则是帮中一个香堂堂主,擅长用毒,也擅长解毒。

木长老大声喝道:“为何用毒?”满脸怒意,已是须发皆张。

武双收起笑容道:“真是万分抱歉,那是小彩,一条七彩蜈蚣,是我家里养着玩的,前几日不见了,没想到跑到打狗棒里藏了起来,不小心咬到戚帮主,这小彩太顽皮,真是万分歉意,幸亏我这里带了些解药,这七彩蜈蚣,天天以各种毒物为食,所以才会七彩斑斓,这么好看,普通的蜈蚣解药对它没什么用的,所以可不能掉以轻心,这是解药。”

武双掏出一个小瓷瓶,向后一使眼色,武忠接过瓷瓶,走过来轻轻放在桌上,又退回原地。

武双讲得极是真诚,对戚帮主拳拳关切之心溢于言表,又像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在傲娇的介绍自己家的宠物,小彩小彩的叫女儿般亲切,如果不是女孩,宾逊都想揍她了。

众人看了看地上色彩斑斓的蜈蚣尸身,又看了看解药,一时难以置信,短时之内,伤了帮主和一位长老,对方倒是也有伤亡:一条芳名小彩的虫子。

洪莲怨恨的盯了武双一眼,道:“郡主好手段,帮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丐帮十万之众,唾沫也能把人淹死,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这解药是真的?”

说完拿起瓷瓶,和丈夫低声商议。

这解药吃还是不吃,是个难题,如果真的相信这蜈蚣是条迷了路的宠物,那太阳也能从北边升起南边降落了,堂堂朝廷代表竟然使毒伤人,真是民不能与官斗,人家都是没底线无极限的,眼里没有规矩二字,因为规矩的适用范围只是老百姓。

但是万一蜈蚣是普通蜈蚣,解药才是真正的毒药,中了连环套,那简直会气死人了,江湖险恶,无所不用其极,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丐帮众人一时难以下决定,吉长老咬牙切齿的低声骂道:“好狠毒的女娃子。”

武双叹了口气道:“夫人,帮主,确实是个误会,你们不相信也是正常,将心比心,换作我也是很难相信,我看要不这样吧,药可以等会再吃,如果你们自己解药有效,我的药就不吃,如果没效呢,就赶紧吃,就怕毒气渗入血脉,解药不及时吃,会留下后遗症,而且此药配置非常复杂繁琐,是针对所喂不同毒物的先后与多少,再配置的,药材可是很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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