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君祁将因为“香味”紧皱眉头松开,略带有嫌弃意味的捏住鼻子。
两只手指轻轻提住颜淑的衣服往外拉。少女的脸上布满了泥巴,早已不见之前的清秀动人。
颜淑略带疑惑地看向吕君祁,愤怒像是炮仗一下子被点燃。她立刻起了捉弄的心思,不停地向吕君祁靠近。
你淑姐此刻就是你爷爷,吕君祁的五官已经拧在一起了。他完全不顾平日的和蔼形象,一边逃一边嘶声力竭地喊道:“来人啊,快点来人啊!”
颜淑被他逗得直笑,吕君祁看见女子放松警惕,就立马跑出了会客厅。刚刚跑出去,他就像想起什么一样,径直冲到冷竹丛前面,翻着有些干燥的竹叶想要找什么。
颜淑追过来,看见吕君祁专心致志的样子,立马在准备逃开。
吕君祁能专心做的事,如果不是上阵杀敌和弹古筝,那么一定有阴谋!
吕君祁察觉到颜淑的离开,立马又转身,向颜淑追去。手里拿着一只小小的蜘蛛,笑得格外灿烂地说:“来啊,淑姐,咱们玩玩儿。”
颜淑回头,神色中露出惶恐,一边跑一边说道:“吕君祁,你小人,卑鄙,无耻!”
好在侍女来得即使,吕君祁也想起了正事,颜淑害怕地躲在侍女身后。
吕君祁得意地大笑,转头又向对面的侍女吩咐道:“带颜小姐下去洗漱一下。”
他又走到颜淑身边,用刚刚抓蜘蛛的那只手,恶作剧一般的轻轻捏了一下蓝栗的脸,说道:“臭死了,什么时候我们颜小姐变成垃圾池了。”
颜淑恶狠狠地瞪着吕君祁,露出咬紧的牙齿,像极了一直炸毛的猫。
生气归生气,颜淑也看不习惯,闻不习惯现在的自己。她之所以穿得厚就是觉得太薄了臭味一下子就散出来了。
颜淑嫌弃地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又捉弄地在吕君祁面前扫来扫去,吓得吕君祁向后退了好几歩。
***
宫殿里金碧辉煌,头顶的壁画闪着亮光,淡色地倒影着底下的青花瓷瓶子、大理石地板,红木书桌以及金色的做工精致的龙椅。
苑寻躺在龙椅上,深蓝色的长衣上,用靛青色丝线绣着极具威严的龙。一位妖娆的女子,半路着事业线,坐在龙椅一旁的台阶上。她带着不似颜淑那般可爱的语气,嗲嗲地说:“陛下,我这次带的可是让我阿爹给我从七凌山上抓的螳螂,这次肯定可以赢你了。”
说就算了,她还东施效颦地学颜淑嘟起小嘴。浓厚的妆容好像盖住了她原本的容貌,女子一脸嗔怪地望向苑寻。
男子的声音带有些许烦躁,又用扇子在鼻尖轻轻煽动:“行啊,那就拿你的螳螂和我的帘术比比。”
苑寻慵懒地眯着双眼,缓缓揭开了困住他的螳螂,也就是帘术的盖子。然而为什么娶作帘术,自然是因为帘术=恋淑。
女子往红木书桌上一到,衣服领子开得更大。苑寻却像未曾看到一般,仍旧耐心地引帘术出来。
女子见如此无果,也只得揭开她装螳螂的木盒,一手拿着竹签开始让她的螳螂发动进攻。
苑寻带帘术出来之后,又立马躺在龙椅上,一张好看的脸上挂着属于他此刻心情一般的不屑:无论是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还是那只被称作七凌山来的螳螂。
他无聊得开始打哈欠。
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苑寻开始轻轻靠在椅子上,他想:等帘术饱餐一顿之后,他也要好好睡一觉。
女人的目光仍旧盯在她带来的螳螂和帘术的对抗上。
如果是颜淑的话,肯定也会努力地找一只好螳螂,两只螳螂开始对抗之后就立马过来缠着他吧。输了的话,还会撒娇,攥住他的袖子说:“把帘术送给我好不好?”
想着想着,苑寻的嘴角又挂起了笑,笑容又立马掉下去:两年了,你让她在里面呆了两年,苑寻,你有啥用?
脚步身停了,接肘而至的是苑希文铿锵有力的声音:“陛下。”
苑寻抬头轻蔑地望了苑希文一眼,看向桌子上已经开始进食的帘术。
一旁的女子俯视着台下的苑希文,目光好像她就是皇后,还是可以干预朝政的那种皇后一样。
愚不可及。
苑希文有些恼了,他尽量保持着理智,用尽恭敬地语气说道:“陛下!”
苑寻和苑希文是好兄弟,自然也是知道苑希文现在心中所想。
苑寻淡淡地笑道:“兄长若是觉得需要什么,吩咐那些官员给便是了。”
女子见苑寻笑了,便把身子向苑寻靠过去。
苑寻不动声色地躲开。他见帘术已经吃完,又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帘术。
苑希文自然是清楚苑寻心里只有颜淑的,但看见此情此景还是觉得自己的极限在被压迫。
他抬手抚平了自己有些微皱的眉头,用着冷静地语气对苑寻说:“监狱里的人,我放出来了。”
女子像是慌了神一般的,连连后退。宣贵妃,也就是苑寻的母亲,亲自告诉她苑寻心中有人。那人如今已被宣贵妃送入监狱,如今......居然放出来了。
她有木讷地看向龙椅上的苑寻。男人原本无神的眼睛里此刻却像是琥珀一般摄人心魂。
果然,她之前也是为了这样的苑寻所倾倒吧。
一个只对自己的爱人拥有各种神色的人。
苑寻缓缓走下台阶,像是在消化这苑希文说的话一样。
他琥珀色的瞳孔此时散发出极强的压迫力和穿透力,苑寻声音微颤,双手紧紧地抓着苑希文的肩膀:“你说,放走了谁?”
苑希文露出专属于兄长的微笑,轻松地解开苑寻的禁锢,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监狱里的人,全部都放了,这样不会引起怀疑,而且.......”
苑寻一下子高兴得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未待苑希文说完,又紧紧扣住他的肩膀,激动地说:“兄长,大恩不言谢。日后有需要寻儿的地方,尽管提。”
苑希文哪里见过这样反常的弟弟,27岁的人了都,过去倒是挺踏实,现在反倒幼稚了。
他笑着说:“我现在确实就有需要你来做的事情。”
苑寻的眼中闪出亮光,“兄长,尽管说。我苑寻能办到的,就是将这个王位给你也行。”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补充道:“不过得等我和淑儿成完亲,我定是要和她成亲的,这点不能让。”
苑希文揉了揉苑寻的头,说道:“大哥知道你肯定舍不得那丫头。”
苑寻笑,苑希文继续说:“我希望,你可以为了封辽,为了父亲用半生打下的江山,为了我们,振作起来,重振皇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