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历深坐在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对于眼前的景象没有露出一丝的好奇,言老爷子看在眼里赞许在心。
言奶奶带着言六月进屋,言六月看见屋里的迟历深瞬间笑开了眼。
“绣架是小六月要用的,烦请先生就按六月的身高来做。”
“先生客气。”
言奶奶说:小宝来和小六出来玩;
言老爷子把人带去偏房:先生这里有一些木材你过过眼,孩子的东西还是尽量用好些的吧;
张老爷在不禁叹气:同人不同命呀,路那边的女孩因为无意间犯了一个错人生就这样停步了,而这边的女孩就是一个不实用的绣架都是要挑好的,两相相比比出无尽的悲凉;
“先生先点支烟这事也不是很急。”
张老爷子一门手艺走天下但不是话多的人。
俩老头就坐在偏房的廊下卷着烟丝慢慢的抽着。
言老头吐出烟圈“我见过比李家姑娘死的更惨的人,可就这一次心里有些堵也许是老了就见不得这些了。”
“连棺木都没有。”
“可不是吗?死在外头的小娃娃也只能埋在外边都不能入祖坟。”
“这不就是历来留下的规矩吗?”
最后剩下的就是两声叹息。
李家蔓延着一股无声的悲凉,老祖宗又有话说了“冤死的人是不可以哭的,不然死者就不会去投胎,’即便是无稽之谈但还是有人深信。
队里是有人做阴葬纸糊之事的,两个年纪大点的奶奶认真的给李多弟换上很体面的衣服,说是体面无非就是少补了两个补丁而已。
本该要挖好的坑因为是在一队和二队土地的分界二队的人不同意把人埋在那里就这样僵持着。
即使迟安邦是大队长他也没办法把这些人新搬来的人做好思想工作,人这种生物有些奇怪这种生物首先只会先想到本身,二队的人站在分界处分毫不让不仅不让还不允许葬在这里,当一个一个的人争的面红耳赤的时候李多谷的妈妈来了,嘶哑的声音喊着不成调的话: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东西是想逼死我是不是?你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就不怕报应吗?
不可怜吗?是挺可怜的,但是没一个人出声说:要不就算了吧;
还是有人出声了:李家媳妇说话要注意分寸,你把你女儿埋这里我们还能往这边走吗?你就想到你自己,做人不能太自私了;
李长寿双目赤红满脸杀气,手里的铁锹连着两下就铲出了一块土,一队的村民加上李媳妇的娘家人事情变的一触即发。
关了顾家兄妹半天俩孩子就不干了,强行要求放风找了个理由要去给言六月的小鸟送食物。
顾新飞收工回来就被苏默派来护送顾小姐去找她的小姐妹,顾新飞时不时的转头看看背上的女儿,顾新飞说;二妹你是喜欢妈妈还是爸爸?
顾二妹说:爸你这是试探我吧,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就肯定会把我丢下来是不是?
顾新飞被噎了。
“我喜欢妈妈喜欢爸爸喜欢哥哥都喜欢没有最喜欢的也没有更喜欢的。”
远处传来了激烈的对骂声,顾新飞想起他昨天抱起来的小女孩破了的裤脚露出的藤条淤青心里有些难受,也许是她自己也有女儿吧,所以压在心里很多年的血性慢慢的浮出来了。
“二妹,我们等下去小六家,我先带你去玩。”
“好啊。”
背后有声音传来:顾叔顾叔·····
顾新飞转身,迟移民和大宝一路跑来。
迟移民喘的出不了声了,大宝说:顾叔,迟移民的爸爸想找你帮忙,他的意思是今天李多弟要入土;
顾新飞放下顾二妹:帮我看着妹妹;
然后看着顾二妹说:你别把衣服弄脏了啊;
顾新飞一阵飞跑,顾二妹跟着跑过去了,大宝接着跑,迟移民在找顾新飞的途中已经跑了很远的时候遇见了大宝,这就两个人结伙了。
李长寿的铁锹被二队的刺头一把握住:一队长你这是要霸蛮了是吧,我们说了不允许葬在这里,你敢葬我就敢给你刨出来你信不信?
李媳妇双腿一弯跪下了:我求求你们可怜可怜我的女儿她命苦呀;
嘶哑的声音像是从灵魂深处喊出来的,即便如此握锹的手还是没松。
李长寿后退半步双手使力,每个人手里的农作物武器都注入了一些不死不休的狠劲。
迟安邦看着疾步跑来的顾新飞悬着的一口气掉下来了。
顾新飞硬是人肉挤进去了,单手把锹那出来了一立说:我是三队的队长顾新飞,我刚下田回来就听说出事了,我只是很奇怪,这孩子没了还能不能入土?
边上又出一个声音:顾队长这条路不归你管,你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顾新飞冷笑一声:不归我管?昨天傍晚我和迟大队长从河里带出来的就有责任让她安静入土;
气场全开的顾新飞有一种一般人扛不住的气魄,李媳妇身边的一个姑娘就这样含泪的看着他。
顾新飞手臂往侧后身一指:这块地就是一小队圈出来做墓地的,把多弟葬在这里是队长和支部书记决定的,以后等李兄弟两口子百年后他们还能见一面这是于私的血缘亲情。
人群又是一阵异动,三个小孩子出来了。
顾新飞拿着锹就着李长寿铲过一锹的地方开始挖。
一下,两下,三下,锹在一次被拦下。
顾新飞眉头一皱:二妹你去迟伯伯身边,别把衣服弄脏了;
听声音很温柔可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爸我不会弄脏衣服的我也不会和妈妈说你打架了。”
“爸?”原来结婚了呀?
顾新飞一瞪,好吧要听话。
大宝走向前拿过迟安邦的锹在手上掂了掂就稍微的斜着些抬脚就把铁锹踩断。
“我下手没轻重,就这样打吧最多就会打断骨头而已不会死的,你们二队男女老少一起来吧。”
迟移民往大宝的旁边一站握起拳头没说话。
“迟大队长,你儿子是仗你的势吧。
迟安邦轻轻的摸摸二妹的头顶顺变往旁边的人推去。
顾二妹恨恨的想:我打架可厉害了;
“我的什么势?大毛说了一句话还是出了一拳?至少他们三个现在都是站在一队的土里,你知道你们错的有多离谱吗?你以为你们今天的所做所为是英雄事?牛栏的门框上刻的是“迟家村”那不是李家或者说是一队的牛,再者淹死她的渠道也是迟家村的灌溉渠道,按照工程计划一队和二队是不是应该在那里架一座独木桥的?桥了?你们呀只看到了一头牛糟蹋了一块田却看不见那么胆小的多弟回不来了,举头三尺有神明低头后辈论德行,你们看看这两口子在看看你们身边人的表情,你们今天真的让我感到害怕,比起前些年你们的做法更让人觉得像是地狱来的鬼,迟移民,大宝给我站着别动谁越界了就动手,打死打残都是命。
迟移民,大宝一个正步:是;
两个小孩一脸的正色盯着前方。
其实在顾新飞说的时候很多人都己经默许了,迟安邦的话接着说出来的时候人群里就没了异动了。
顾新飞大喊一声:起土了,迟安邦接口:安家了;
一队的两个比迟安邦大点的长辈拿来了簸箕和锹,四个人进行了起土挖坑,坑挖的差不多的时候人群主动让出一条道了:八个半大的男孩着一副小棺木走在最前面的是李多谷,李多谷嘴唇咬破不能哭,他哭了他姐姐就不能走了。
虽说棺木小但挺沉的,有些人的腿都有些抖了,挑土的大叔吵着正东方大喊:起轿”
立刻人群跑出八个壮汉将棺材过肩,坑没好轿不落地,落地就是家。
四个男人抓紧时间用尽全身力气加速的在挖着,李多谷把篮子里的东西拿出:一壶烧酒,一挂鞭炮,几颗冰糖一一摆好。
坑挖好,挑土的大叔拿起酒壶灌了一口就把酒递过去,五个人一人一口酒后齐声喊道:安;
最后的一批夫子将棺材小心摆下,挑土的大叔抓了一把土放进盖在棺材板上,然后点燃鞭炮,五个人把土重新堆好,这事就算了结了,现在很安静,小小的李多谷跪在坟前:姐姐,他们说不能哭,哭了你就舍不得走了你看我都没哭,这糖是言小六给的,她本来就给了我两粒后来她又说给你带两粒,她好像不知道你睡着了,从我记得你开始就没见过你吃过糖,这糖很甜的,我给你放这里;李多谷淡淡的说着,用手在土里刨着坑很认真很认真的刨着,顾二妹走过去伸出手跟着一起刨:我们要挖深点,这样弟弟姐姐就可以快点吃到了;
“好”
四周的人有多少是咬破了舌尖的就是为了那句:祖宗说的不能哭;
李长寿憋在心里的一口气终于把自己憋晕了,有人说:昏了也挺好,至少在见到她女儿的时候他是真的没哭;每一个人总要有一个哭的资格,刚好李长寿没有。
就当雨后闲聊梦一场,人群散尽有些故事结束了有些故事正开始,如迟移民和大宝有了惺惺相惜的感情,如不喝酒的顾新飞有事没事被迟安邦灌醉了,直到某一天苏默真的成了迟家村的泼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