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四章 酿酒是个脑力活儿(1 / 1)冷杉林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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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端急匆匆赶在日暮之前回到望星阁,又从酒室取出三只桃心木做的水滴状水瓢,飞去桃林接花蕊中接四万五千滴晚露。

那两个水瓢虽是桃心木所制,但触之生凉,握地愈久愈凉,而且木质紧密,甚是沉重。若无木质纹路,云端更相信这是玄铁打成。

“这瓢瞧着普普通通,怎如此怪异。”

她拿起一只瓢闻了又闻,一股浅淡悠远的酒香味萦绕鼻尖,馥郁悠远的酒香,绝非千年万年的新酿所能留。

看来是把有岁月的瓢,新陈之酒早己浸入木质中。

她拿起玄铁般沉重的瓢,站在一朵大桃树下,闭目感受,这棵桃树有六万千朵桃花,取四万五千滴晚露绰绰有余。

侧耳倾听,晚风渐起,雀鸟在辛夷树枝头梳理羽毛,草上的水珠滚落到泥土中…

她听见一朵桃蕊被风吹动的声音变得迟缓,不够轻柔,是花中蓄起了晚露。

滴…嗒…一朵桃蕊难承水滴之重,水滴顺着花瓣最后滴落在云端手中的木瓢中。

云端睁开眼,时机到了,晚露已起。

只见树下一个白色身影不断转移位置和形态。原处还留着她的残影,她已在另一花枝下仰面接住一滴露珠,她的身影己虚幻成一片白色云影。

西铮站在酒室的窗前看云端接晚露。“果然感知力天赋无人能及,解语花之名不虚。”

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一壶初酿酒种,准备一些酿酒的其他原料和器具。

云端感觉到了一双眼睛在看着她——西铮,所以她没有去摇树,而是乖乖用瓢一滴一滴地接。

好不容易接足了一瓢,正好四万五千滴。还有一些没接住的,滴在了她身上,睫毛上还垂着两滴晚露,发丝上挂着一串露珠。

她双手将瓢护送回酒室,交予西铮。

“师父,除去花瓣和晨露,都已备齐了。第十七层的首徒还多送了我两颗无忧果,我在二十五层带了些白沙和胡杨苗,想种在后院。”

“嗯,准备的不错,摘花瓣约摸还有两个时辰,你去将胡杨苗种下。胡杨扎根深,爱吸水分,记得将它根茎与其他树隔开。”

“是,师父。”

“对了,切记五个花瓣的桃花,多一瓣少一瓣都不行。”

“是………云端先行告退了。”云端退出房间,拿了个青粉色苏越锦袋,用以装五瓣桃蕊。

她在偏僻处挖了个半人深的坑,倒入一半白沙,将胡杨种入,又将另一半白沙倒入,在树周堆起个小沙丘。

云端拍掉手上的沙土,欣赏自己的杰作。

她喜欢胡杨的生命力,千年万年生而不死,千年万年死而不倒,又千年万年倒而不腐。

伫立在沙地之上,根深扎地下,不屈不卑地成长。生存当如胡杨,世间大多仙草灵树娇弱妩媚始终依托于天时地利人和。

解氏女子多仰仗世家大族而存于仙魔两道,靠得一座大山便几世无忧,山若倾倒,她们就是最早被盟友所牺牲的人儿。

如果提前预知自己的一生,她愿意生做一棵胡杨,不开花不结果,荣枯全凭自己。

两个时辰很快打发了,云端已有些疲累,但无法休息。她在另一颗桃树上,数桃花花瓣。

“啊?往日不曾留心,这桃花竟是重瓣桃花,花有两层,共十瓣?!我上哪儿找九千朵五瓣桃心?”

云端将手中一只桃花捏了个粉碎,扔在地上。

“他没说不可以摘掉花瓣…也就是说,像茶叶一样,虽有很多片叶子,但只摘最嫩的芽尖儿和一片嫩叶。”云端成功将自己说服,看天上的北辰星已经移到辛夷花树上。

“动手!”

她本站在树下摘花,后来累了,又坐在了树枝上。摘花简单,摘下来后将多余的花瓣摘掉就废时间了。

整整一夜…她或躺或坐或站在不同的树枝上摘了整整一夜的花,差不多四个时辰。

树下是一片被她扔掉的花瓣,在微风中飘满了整个庭院。

天迹翻出鱼肚白,天气变得寒凉些,晨露在花瓣中凝结。

她又马不停蹄的取出另一个桃心木瓢接晨露,还是最开始接晚露,还是最开始那棵大桃树,四万五千滴刚刚好。

此时的她已然困得整个人飘飘然,像踩在柔软的棉被上。她修为没有西铮高,忍不住一天一夜不眠不休。

“师父,都备齐了…我回层歇息去。”

“去吧,星辰漫天时记得来酒室。”

“嗯”云端飘飘地回了房间,一头扎进被子里。

……

这一觉像是过了一世那么久。

梦中,她望见有个女子坐在辛夷花树上与韩西河饮酒,云端无论怎么努力,都看不清那女子的面貌,被一团星光包裹,看不清脸。韩西河看见了云端,朝她挥手,那女子也挥手,声音清脆,“快来饮新酿的醉桃酿……”

后面还有两个模糊的字没有听清,云端被一阵鹤唳吵醒,归于现实。

醒来已临近黄昏,她躺在床上,细品那个又真又假的幻梦。

梦,日所思夜所想。

“是的太想了解韩西河的过去了?或许我只是想喝酒了…”

她回想梦中女声,与佛芽碎裂时那个女声不同。

梦中女声清脆,还是个少女。佛芽幻境听到的女声,幽怨、疲倦不堪,似是将死之人的语调。

她用被子捂住眼睛,想再温存一会儿。

……又是一声尖利的鹤呜,她忽然打开窗户飞了出去,朝鹤群追去,没有多看两眼,又九幽骨火为引,一招洒星诀,将几十只仙鹤烧成灰烬。

眼前鹤群在邪火中挣扎、哀鸣…火光映在云端眼眸,一抹火色闪烁。脸上的不耐烦消失,什么表情都没有。

她又飞回了望星阁,走前手指一挥,鹤群的所化灰烬飘散在天地之间,倒从未出现过。

飞鹤在世间所留的痕迹,只有那飘散难觅的灰烬,和云端脑中声声鹤唳。

这个世界,弱者就是任人烧杀的白鹤,强者是摆弄他人生死的手。云端没想过做强者,但更不想被任何人拿捏在手中。韩西河不可以,辛阖不可以,西铮也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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