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姬神火莲心后,三人出现分歧,姬无妄目的达成想尽快赶回魔都,云端则要前往东溟黄泉,义枭未明确,大约随云端去。
“姬无妄,我必须去东溟黄泉,我同魔后的交易已经达成,你去留自便。”云端态度强硬,不留回转余地。
姬无妄思忖之后决定同去东溟黄泉,云端修为增长速度令他忌惮,同时也想知道她去东溟黄泉为何事,万一与韩西河相关?
云端见他没有离开,默认他一同前往东溟黄泉。
她的第二段记忆显示东溟黄泉浩浩汤汤连通般幽妄海,而它的另一端,是无尽的虚空黑暗,某种意义上东溟黄泉是这个世界的尽头。
记忆中的人顺着一条焦黑色布满尸骨的路走向东溟黄泉。她的记忆是第一视角,记忆的主人一路静默,如同死尸僵硬行走,辨不出男女与身份。
“这段记忆从何而来?记忆在魔后手中,至少证明此人活着回到魔都。”她挥手将记忆投在崖壁之上,其余两人也能看到这段记忆。
“嗯?”姬无妄与义枭露出同样的疑色,这记忆视角只有前方,笔直的前方…活人的视角难免东张西望、高低错落。
三人面面相觑,这画面太离奇怪异。
“有意思…我现在反悔回魔都还来得及么?”姬无妄幸灾乐祸地打趣她,“我替你问魔后记忆来自何人?”
云端冷哼,未接他的话。她反思自己得到记忆时竟忽视了这细节。任她敏锐多疑,却总有一二疏漏,令自己置身被动。
“不管是谁的记忆,找到那条路,就能找到东溟黄泉。”倒是义枭更为稳重。
“可是这火海,何来的路?你我在这崖上等她近半月,这般幽妄海除了火还是火,可有什么路?”姬无妄言语不善,质问义枭。
这二人,修为年纪不相上下,在各自城里地位也差不离,但心性上义枭要沉稳许多,姬无妄脾性急躁,是个快意恩仇之人,义枭的隐忍在他眼中是退缩的匹夫行为。
“闭嘴!怕死就滚回去!”云端对姬无妄的忍耐忍到极点,她毫无顾忌地怒呵姬无妄,她的语气比凛冽寒冬的冰刀更尖刻,斩钉截铁。
另两人愣住,云端强势在其意料之内,只是没想到这么直接暴发。
姬无妄更是惊愕,自她上来,除去明显的修为激增,他能感到她有其他说不出来的变化,微而不查又真实存在的变化。
他此刻发现,原来云端隐现出王者气质,这种气概他只在魔后、魔子身上见到过。
姬无妄莫名泄气,没有吭声。这种自然流露而出的王者气质令人不知觉地臣服。
她取出叶舟,摩挲那排小字,“黄泉逆水行舟,得见月升。月升?行舟?黄泉?三者有何关系?”
她忆起雪棠佛芽幻境碎裂后那个沧凉女声,“东溟黄泉来见?见谁?”
云端呢喃自语,冷若寒霜。
她抬头凝视远方工在升起的蓝血月,“是月升!”
蓝血月光辉洒在海面,火纹漾起,月华的光影映出一条通向远方的路,直抵般幽妄海彼岸无尽的黑暗。
她看着这蓝血月,想到解萦月,萦萦其华灿若孤月。如果那女声来自解萦月,月升时见月…
云端与萦月的最本质的关联是同为解语花,同出一族。“只好赌一把了。”她凝视着蓝血月,冰刃滑破指尖,一滴血落入般幽妄海。
指尖血滴落的地方,火海像是被浇灭,露出焦黑的土地。焦黑的土地迅速延伸,眨眼间出现一条路顺着月的光影通向火海尽头。
云端悠然一笑,她赌对了。
云端下至海面,发现不是黑色土地,而是暗暗涌动似浪的灰黑尘烬,内有未腐的骨殖,与那记忆中的路一样。
这是一条幻路,其下的实质仍是火海,为不损耗灵力,云端取出叶舟,三人站在叶舟之上,顺着幻路漂向尽头。
她是赌也不是赌,她赌那女声是解萦月,换位思忖,如果她是解萦月她会怎么做?
解萦月若有意藏匿,定不愿让人发现踪迹,除非她故意引人找寻她。萦月故意在雪棠佛芽与元若那留下线索引人前来。
能进入雪棠佛芽花心并起念毁掉元若残魂的,必须具备两个条件。
一是那人与韩西河有关系,韩西河是唯一不会放过元若残魂的人,他恨透了元若。
二是那人是她同族,非她族类,无法进入雪棠佛芽。
辛阖这般强者能强行进入雪棠佛芽花心,却无法让元若开口,也不会在未找到天宇剑之前抹去他残魂。
云端恰好满足这两个条件,她觉得自己是一枚棋子,在一连串的事件中,她是触发机关的那枚棋子。九万年前机关便被设计好,只缺一个触发的人,那人正是应运而生的云端。
云端有的,他人肯定没有的是雪棠佛花的本体。她与解萦月最本质的联系是佛芽本体也是流淌体内的血液。
她赌解萦月会在血脉上作文章。这样能有效限制解萦月等来的是她盼望的人。
那段记忆属于谁,解萦月见过谁,只能当面问萦月。
无疑解萦月设的计,将元若、复生的韩西河与新生的云端都包含在内。
云端不知解萦月是个怎样的人,她消失了九万载,却能将一切谋算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