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找到他,用索神链与梵天石将他囚禁,我以为这样就可以…”解萦月紧闭双目,不堪回忆,流下两行浊泪,声音颤抖:“我以为这样可以封禁他的能力,打破诅咒!
可是啊我的族人还是一个个离我而去。每次我都想,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
解萦月无法面对她造成的恶果,逃避至此。
云端已然了解当年部分真相,还有一些疑问尚未解开,“东溟黄泉甚少人知道踪迹,你如何知道的?你不怕此处被辛阖发现么?从这儿带出记忆给当今魔后的人是谁?”
“我曾坚信黄泉是传说,而有一日韩西河醉酒与我赌黄泉存在。我不信,他在魔界寻了整整三年才找到,为向我证明带我来此。
九万年里,我踏遍般幽妄海的每一处,这片火海中有亿万个这样的黄泉瀑布,都称为东溟黄泉。
辛阖不知,他就算知道黄泉所在,没有解氏一族血脉指引,也找不到此洞。
但我的确不知你说的记忆是什么。”
“嗯?”云端心中纳闷,才解十二万年前疑团,又出现一个未知事件,离奇又巧合。
记忆中的道路与他们所走的一模一样,都是灰黑色骨殖铺成的路。不过云端细想,她未在记忆中看到尽头的黄泉瀑布具体景象…莫非那段记忆只是巧合?通向另一处黄泉?
所有的巧合也许有人幕后操作。一切未可知,这也不是云端此时在意的细节。
更重要的是,云端一直觉得解萦月精心谋算,怕不只是引她到此喝杯醉桃酿,讲述真相并将天宇剑交给她。
她心中念头一起,不必开口,萦月就将她的心思读得清清楚楚。
“云端,我好累…请你杀了我吧,他留给我的诅咒是不死不灭,只有你能杀了我!”她缓缓握住云端的手,言语恳切。
是的,解萦月活得太久了,她一生的信仰——令解语花一族问鼎仙道,被韩西河摧毁地一干二净,此生再无缘见到解氏一族光复辉煌。
人一旦失去毕生的信仰,很难对活下去产生欲望,但求速死。
云端即是雪棠佛芽,其血脉又与韩西河相连,是除他以外唯一能帮她了结的人。
她等了好久为等一个了结。
解云端能从萦月的眼中看出无尽绝望,最终选择给她一个解脱。
“我答应给你一个解脱,我要你的一样东西,另外那两个随我一同前来的人。”
“你要什么随意。那两个人被我施术定住,听不见也看不见。你参悟剑诀后用黄泉瀑布之水将二人浇醒便是。”
解萦月闭上双目,等待死亡降临。
云端引出九幽骨火,化成一柄火刃,将解萦月心脏剜出。幽蓝骨火映在云端脸上,她露出狞笑。
这不失为一颗强大又适合她的心脏,备三年后之需,也算不虚黄泉一行。
解萦月没有立即死去,她造成的因果令云端生得仙不仙魔不魔,云端不会轻易让她解脱,让她在骨火焚烧的刺痛与失心的惊惧中挣扎两日才死。
两日后,云端蹲在一摊灰烬旁,疯魔似的与灰烬对话:“萦月,我成全你,谁能成全我?!”
解萦月在挣扎中死去,最终还是得到解脱。
可是云端回过神来发现,萦月的死、当年的真相都未曾改变她的命运。
她挥洒灰烬的时候,也曾想就此了结。
此前她活下去的理由是为寻求与她因果联系紧密的韩西河的过去。如今她寻到了也知道了,这个活下去的理由忽然消失…
“我又为何而活?学会天宇剑,回到魔都查这记忆,找辛阖报仇?”她细数这些与她不甚相关的人和事,都不足以成为理由。
她心虽困顿,天赋却突出,她过目不忘将天宇剑诀记下,并操练一遍,有些生疏,但也算学会。
练剑的七日里,她将小兽从眼中放出,小兽一直伴着她陪她练剑,还不时恶狠狠地将当年伤害它主人的人咒了一遍,又长叹它主人可怜。
云端始终没有告诉它,它此前见到的是西铮不是韩西河。
小兽晓得她与萦月的对话,知道西铮的存在,扬言要将其剖心,奉还给主人。
韩西河与西铮相貌有些区别,但血脉相同,只要稍一易容,小兽也难辨真假。她心中愁苦,无暇应和小兽,它说任何话,云端都顺着它。
“呀,云端,我忽然想起,北山还在东境外等着呢,两月之期将至,早些出去吧。你天宇剑练的差不多了。”
“嗯。”
小兽欲缩小回到云端眼中,她摇摇头,说:“无妨,藏与不藏无碍。正好回程见见北山,叙叙旧,你就说的落入此处被我所救。”
“可那义枭在码头小镇见过我。”
“不怕,无关的事他不会多说。其次,你的逝离火随随便便可以杀他。”
“哦。”
云端在萦月口中知晓辛阖是事件始作俑者,也便确定辛便是联系云岭城,令义枭跟随她的幕后之人。
她之前留义枭是为他背后之人,既然确定是辛阖,义枭的生死也变得无关痛痒。
云端虽不知因何活下去,死去又不甘心,姑且活着。
也许能完成萦月所未竟之事——杀掉辛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