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章(1 / 1)寒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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诀曦一惊,流云扇在他手中打了个转,然后撑开,霎时流云扇闪出的青色的光芒和那团混沌不堪的浊气融合在一起,不过须臾,那青色光芒的威力明显还是更胜一筹,将浊气挡了回去,逼得那青衣男子退后了一步。

凉月冷声道:“殿下,想来他便是郑崇南,殿下要小心,看那样子他好像堕入了魔道,殿下一定不可解除法术的封印,这暗道里气息极其混浊,遭到反噬可就不好了。”

他一笑,挡在凉月身前,“你是在关心我么?你这么个漂亮的美人关心我,我可真是三生有幸。”随后他修长的手指一转,敛了笑意,眸中精光一闪,流云扇应势而出,直冲着那郑崇南而去。

暗道里一时光芒四起,两方交起手来。

正如凉月之前所想,他与她联手,那郑崇南确实不是他们的对手,凉月握住匕首趁郑崇南抵挡流云扇的攻击时刺向他的心口处,眼看就要成功了,一道黑色的影子,极快地从他身后闪出来,将凉月的匕首弹开。

之后整个暗道便被白色的烟雾笼罩着,等到烟雾散去,凉月睁开眼时,郑崇南已然不见踪影。

“该死的,就这么让他跑了。”这是凉月从那暗道里出来后说了很多遍的一句话。

彼时她正坐在客栈里看着窗外浓浓的夜色,又愤愤地说出这句话。

“我说凉月阁主,你就不腻烦吗?你从那地方出来都把这句话说了多少遍了。”诀曦躺在一张摇椅上,闭着眼说道。

“这下他可没那么容易出现了。”她叹了口气,满脸的忧愁。

当那郑崇南逃走后,凉月又去查看了一下那暗道,自然也看了那副棺材,发现里面空无一物,但是却是有斑斑血迹,于是她猜测这应该是那郑崇南杀了人后又将尸体移到了别处。

之后她同诀曦仔仔细细,上上下下都快翻遍了整座山头,都没有再发现点别的什么蛛丝马迹。

奔波了一天,唯一的收获就是知道那郑崇南极有可能已经修行了禁术,着了魔道。

“你说,那郑崇南为何要在地下画一幅乾坤阵?”凉月看着诀曦,思索了一会后,对他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他睁开眼睛,从摇椅上坐起身来,“可能是想逆天改命,我姑姑以前是温不慕神君的弟子,这乾坤阵就是温不慕神君早年清修时创的阵法,我在黄庐山时见过一次,这温不慕神君被其它清修小道供作清修一派的祖师爷,那郑崇南之前不也是清修的么?我想这件事情可能要求助一下不慕神君了。”

凉月想了下,觉得他说的法子也是个可行的,这郑崇南吃了次亏,知道冥府派了人来勾摄他的魂魄,应该是不会再轻易出现了。

“可是,我们已经知道他身上有了魔界的标志,其实直接去魔界找人不会更好吗?为何还要去找不慕神君?”她想了想,又自己否定了自己的问题,“不行,魔族一向野心极大,这些年来一直想着要和妖族联合,吞并六界,先不说能不能在魔族找到郑崇南,就算找到了魔族也不会轻易把人交给冥府。”

诀曦用扇子给自己扇着风,看着一脸认真思索的凉月,慢慢走到她身后,“所以说为今之计还是要去求助温不慕神君。”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温不慕神君在黄庐山太白观,我现在就去找神君帮忙。”说着便真要从这窗户旁翻窗而下,然后找个僻静处腾云去太白山。

他连忙将她拉了回来,“怎么?你认得不慕神君?据我所知,不慕神君已经几万年不曾出太白观待客了,你去了人家未必会见你。”

黄庐山太白观的不慕神君,出了名的无欲无求,这几万年来不曾出过太白观,许多年轻的小辈因仰慕他的尊名前去求见,却大多都是连山门都进不了。

温不慕神君在几万年前收过一批弟子,虽大多都是教导他们礼仪规矩,各类符法,以及一些炼丹之术,但是却不知怎的,他教导出来的徒弟个个都成了这天上位份极高的神君或是元君,就连真人和星君大多都是执掌一方,以正天地。

譬如这天宫里赫赫有名的战神九曜神君就是他的大弟子,而九曜神君的夫人玉落神姬就是他唯一的女弟子。

他的儿子温思衡虽在一万年前魂祭了,但也是天资聪颖,只五百岁就得了神君的称号。

门生众多,因此这太白观温不慕神君虽是靠着自己清修而得了仙籍,但由于这门下弟子都是极有名望,因此在这天上地下这位不慕神君极受敬重。

诀曦看着一脸无奈的凉月,收了扇子,“正巧,我姑姑以前是不慕神君的弟子,我以前见过不慕神君,又加上我这小殿下的身份,人家说不定会见见,我倒是可以带你去太白观。”

听到这话,凉月顿时来了精神,虽觉得之前这位小殿下总变着法子捉弄她,不太想理会他,但是为了早日完成差事,她便稍稍放低了些姿态,虽是不太愿意开口向他求助,但还是行了个揖礼,道:“那小殿下,可否带我去见见不慕神君,事后凉月必有重谢。”

“这重谢便不必了,我现在倒是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做,但是一个人我又觉得太孤独了,本来想和阳辰一起去的,可是他和芷蔓出去了,不晓得几时回来,我觉得凉月阁主作陪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他含着几分笑意看着她,“方才说错了,不是不错的选择,是个极其好的选择。”

凉月只觉得他说出来的事八成不是什么好事,尴尬一笑推辞道:“小殿下那么重要的事情我去怕是不太妥当吧。”

他叹了口气,“唉,这件事情若是不做,我总觉得是个遗憾,这要是有了遗憾的话,我就茶饭不思,觉也睡不好,我睡不好的话,就没精神去见不慕神君了。”

这话明摆着就是说:你要是不去,那我也不带你去见不慕神君。

她就知道这小殿下绝没有这样好的心,今日在那山中,枉她还认为他这几次三番将她挡在身后,颇有几分君子气度,原来还是改不了这贪玩的性子。

但没有办法,凉月自己一个人的话可能真见不到那位几万年来在观中修行的不慕神君,咬了咬牙便答应了他。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出门前先是找了件男装给凉月换上,又找了把扇子来让凉月拿在手中。她满肚子的疑问,但又不好出声问他,便耐着性子随他去折腾。

等这一切弄好后,临安的夜色愈发浓,街头阁楼内的烛光从窗户纸里头透射出来,洒在行人衣裳上,临安城中清澈的湖中一叶孤舟正缓缓行着。

这孤舟上,便是冥府执灯阁阁主凉月和天宫的小殿下诀曦。

凉月坐在小舟上望着远处天边的星子,说道:“在天宫和冥府都见不到星子,这凡界的景致真是美。”顿了顿,看着正在撑着竹篙的诀曦,“殿下说的重要的事情就是深夜跑来划船?”

“对呀,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看待事物也不一样,对于我来说,这深夜出来划船可是很重要的事情,我以前来过很多次凡界,可却从来没有划过船。”他撑着竹篙,将小舟划到了湖中央,然后放下竹篙,在她对面坐下,“怎么样?在冥府没做过这种事吧?是不是觉得这样看着远处的青山,听着这偶尔传来的虫鸣声,觉得十分放松?”

“放松时放松,但我没有想到殿下居然有这凡人的做派,居然喜欢看这种俗世里头如此寻常的景象。”凉月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发带,又看了眼身上男子的服饰,“可我不明白,来游湖为何要让我扮做男子的样子,难道这也是殿下的乐趣?”

“是啊,不行吗?这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多惹人非议,让你扮男子是为你好。”

“我才不信。”凉月低头摸着湖里冰凉的水,似是觉得十分舒服,边将袖子挽起来边说:“殿下您又不是凡人,还会怕这凡人的流言蜚语么?一定是因为殿下看我生的漂亮,来借这男装遮掩遮掩,怕某一日会被我迷的七荤八素,就像那青衣小仙被您迷的七荤八素一样,对吗?”

“你说得对,行了吧,这天上地下就你最聪明。”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可惜凉月的目光不在他身上,所以没看到。

这一叶孤舟在这湖水里漂了许久,凉月似乎有些疲惫,困意袭来,她打了个哈欠,把自己缩成一团,闭上双眼,“殿下,您先自己玩一会,等会要回去了就把我喊醒,我先睡一会。”

说完后,她一合眼,竟真的就这么睡着了。

这几日除了诀曦捉弄她给她下药那一日睡了个安稳觉外,之前从天宫回来几天,她几乎都是不眠不休的在忙差事,今日又和那郑崇南交手,强打起来的精神在这山水之间,终于撑不住了。

诀曦轻轻喊了她几声,见她没反应,静静看了她片刻,突然低声笑了起来,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轻手轻脚帮她盖上。

凉月身上这件衣服是他偷拿了阳辰的,许是不太合身,她穿起来宽宽大大的,袖子也长了一大截,诀曦看着不太顺眼,看着她睡熟了,又轻轻帮她把袖子挽了起来。

那朵妖冶美艳的彼岸花又落入他的眼底。

诀曦皱了皱眉,忍不住抚上那彼岸花的图案,“为什么我每次看到这花都觉得十分眼熟,可我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她手腕处的这个图案,第一次是在景晨宫的天池里,他见到后只觉胸口沉闷十分不舒适。

看着她熟睡的面容,他忍不住嘀咕:“一个姑娘那么要强做什么,自己受了伤还那么不要命般的来办差。”

其实他今天晚上来带她划船确实不是他要做的一件重要的事,他实际上也确实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只本来让她换男装是半存了捉弄她的心,想将她拉去凡界的青楼喝花酒,后来在临安的街头,他看到默默跟在她身后疲惫的凉月,心头一软便没动那捉弄她的心思,将她带来了这小舟上。

就在她满脑子都想着差事,求助他带她去见温不慕时,他突然想到他给她下药那次,她自己忍着伤在那硬撑着。

他突然不想让她总是绷着那根弦,明明自己很累,却还是坚持认真地办差。

凉月虽然没有和他说起过什么,但他却知道她急着勾摄郑崇南的魂魄的缘故,不仅是因为这是府君交代给她的差事,更因为她不想看到郑崇南再残害人命。

她珍惜别人的生命,自己却那般的不要命。

他一向在察言观色这方面非常在行,猜测到她的心思后,他不得不承认他开始心疼自己眼前的这个姑娘了。

夜色渐深,一轮弯月也被淡淡的云层盖住,诀曦在湖中央的竹筏上撑着头看了凉月许久,见她睡得沉,本想唤醒她,走到她身边时,一时却没舍得叫醒她,将竹筏靠了岸后,将她打横抱起然后回了客栈。

那是凉月这么多年来为数不多的睡得安稳的一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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