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不能啊!那么多人物,文字也都干巴巴的,别说记住了,就是看完都难。我明白了,是你爹爹讲得太好了,所以你才记得这么清楚,我说的对不对?”
清儿点头,“是这个意思。所以我没你说的那么厉害,就是故事听得多了些。日后你听的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小白若有所思,“爹爹和程叔叔平日里提起过不少人,只是我没有留意,现在看来这些都是很有用的信息。回去我就试试,多留心他们说的话,这样说不定也能像你一样,对朝中典故如数家珍。”
“是个好办法!这样也可以发现很多生活中有趣的事。”
又四处逛了下,看到蔡家姐弟似乎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作品,清儿和小白也就回去了。来别人家做客,把主人扔到一边自己闲逛,说起来似乎不太礼貌。
蔡珍已经停下了笔,四处打量着自己的画作,然后看了看园中花朵,总觉得不太满意。
“总感觉颜色艳丽了些,不太符合秋天的氛围,应该再浅淡一些才好。”然后开始调色,抽出画纸重新绘制。
小白却觉得这画特别漂亮,“珍姐姐,这画很好看啊,要不送给我吧!你要是觉得不妥,我就只挂在自己房里欣赏,绝对不拿出去。”
蔡珍犹豫了一会儿,“小白妹妹,这画确实不好,我还是重新画一张吧,到时候送你一幅更好的。”
小白不解,“我看着很好看啊。你看,如今菊花正开得灿烂,在阳光下更是金灿灿的,仿佛一颗颗小太阳。在这百花凋零的季节,它们不畏寒冷,迎风绽放,这不就和你的画一样吗?象征着绚烂的生命。即使遇到了艰难困苦,也要不屈不挠,迎难而上,让敌人闻风丧胆!”
蔡珍手一顿,将画笔放了回去。
“小白妹妹既然喜欢,那我就把它送给你了。”
蔡兴也看到了这幅画,觉得小白说得非常妥帖,“姐姐,小白妹妹说的对,虽说如今是秋季,但你画的是菊花,正是属于它们自己的季节,原该灿烂浓烈才对。”
蔡珍也就不多做纠结,将画作送给了小白。
没过多久,就有下人过来,说有人拿了拜帖前来拜访公子。蔡兴看了看来人姓名,并不熟识,委实觉得奇怪。
“姐姐,你认识一个叫甄金的人吗?”
蔡珍摇头,“从未听说过此人,他有说来做什么吗?”
“那个,”清儿不好意思地插了插嘴,“这人我认识,估计是来找我的。”
既然是客人的朋友,蔡兴也就没有多问。对下人道:“请他进来吧,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我的朋友,来找我讨论功课的。”
果然一会儿小金子就被带了过来,清儿赶紧跑了过去,悄声问道:“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蔡公子说不认识你,你就不怕人家把你拒之门外吗?”
甄金轻笑,“你不是认识我吗?有你在我就不怕。”
清儿瞪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甄金和几人一一见礼,然后对蔡兴道:“多谢蔡公子帮忙。实不相瞒,此次冒昧登府,是因为府中有些急事,需要小白和清儿回去一趟。仓促辞行,还望公子和小姐见谅!”
小白有些焦急,“发生什么事了?是爹爹让你来的吗?”
甄金安抚道:“你别担心,楚大人没事。是墨名登门了,如今府里有些麻烦。”
听到墨名,小白顿时归心似箭,一刻也留不住了。
“珍姐姐,兴哥哥,实在抱歉,我们先回去了,下次再来找你们玩。画我就带走了!”
然后赶紧拉着清儿去和蔡夫人辞行。
坐在马车上,小白心急如焚,不停地向外张望,把清儿都逗笑了。
“别看了,再看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到家的,还是坐下来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和胡管家说这件事吧。胡管家把你当成亲孙女,肯定不舍得你嫁人,如今墨名一个人跑到府上去,指定要吃点苦头。”
小白倒是不愁,“爷爷那么疼我,绝对不会让我受委屈的。即使为难子归,也会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他。若是其他人打着我的名号上门,那可就说不定了,爷爷会教他们如何做人的。”
清儿眼中满是同情,“现在墨名就是打着你的名号上门,所以胡管家应该正在教他做人。”
小白这下子更急了,好不容易才能和心上人见面,子归不会被打残了吧?
从马车里爬出来,小白直接抢了甄金的马,“我先走一步,你和清儿坐马车回去吧!”
甄金被甩在了地上,一脸无辜。
“清儿,我觉得你和她在一起久了,会变坏的。”
清儿偷笑,“怎么?你敢嫌弃?”
“不敢不敢!毕竟我打不过你们两个。听楚大人说你的轻功已经可以飞到屋顶上面了,这也太厉害了吧!和你一对比,我更担心我自己了。”
“你如今最重要的是考试,等考完了我陪你一起练。再说了,我练功夫又不是为了打你,你有担心的必要吗?还是说,你偷偷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所以在心虚,嗯?”
开玩笑,他当然没有了!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在觊觎她这个人,想把小青梅偷偷拐回家,藏起来自己一个人欣赏。
清儿住到楚家让他郁闷了好久,明明是自己的小青梅,却被小白给拐跑了,他能开心吗?如今好几天没见面,清儿也不说一句想他,不开心!
“我这些天在帮楚大人整理资料,你也不来看我。明明就是你对不起我,所以心虚的该是你才对,狠心的女人!”
清儿差点没被口水呛到,咳嗽了好几声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是跟谁学的啊?我那翩翩公子的小竹马去哪儿了?怎么变成幼稚鬼了?还是说,小金子如今还是三岁的小宝宝,需要姐姐抱一抱才不哭?”
甄金真的挺想点头的,让她抱一抱,但又怕遭到嫌弃,只能在一边装委屈。
“唉,学坏了的清儿一点都不可爱了。”
清儿也不和他耍贫,“刚才听你说一直在帮楚大人忙案子,如今进展如何了?还查不查?”
说到这个,甄金也就不再开玩笑,变得严肃正经起来。
“陛下不愿意继续查,一方面潘有余等人已经落网,对前朝余孽的传言也就有了反击,只要对外说是潘有余假借前朝后人的名义妄图谋反即可。另一方面是陛下不愿牵连晋王,大概是两人少年时的经历多有相似,所以陛下对晋王格外宽容,只要不真的动摇国本,陛下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背后的杀手呢?苍梧山的玄策真人呢?这些还查不查?”
甄金摇了摇头,“陛下当时的原话是‘江湖事江湖了’。意思很明显,这是晋王和苍梧山的恩怨,朝廷就不掺和了。虽说明显就是偏心晋王,但楚大人作为臣子,也确实不能左右君王。”
“那这样的话,你岂不是白白被刺杀了吗?既然要将朝廷与江湖分开,那我要是找人报仇,将杀手解决了,算不算是‘江湖事江湖了’呢?”
“净说傻话。杀手已经被楚大人移交刑部了,想把他们解决的人不在少数,不差你一个。所以你就不用替我鸣不平了,他们迟早会没命的。”
清儿还是觉得郁闷,“不行,我要和你去趟晋王府,替你讨回公道!”
甄金赶紧拦住她,“知道你担心我,但马上就要考试了,还是等结束了再去吧。我怕他影响我心情,万一再被他骗上一次,我岂不是没办法上考场了?”
清儿这才作罢,“那可说好了,考试完毕咱们就去找他算账。还有啊,你刚才说什么,再被他骗上一次?你要记住,你是要做中书令的人,哪能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要有点自信心啊!”
甄金觉得此时的清儿可爱极了,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在为他考量。若说这样的清儿心里没有他的话,他是不相信的。
“都听你的,清儿说的话就是我的圣旨!”
清儿顿时脸色红了起来,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是她想多了吗?
甄金看着小青梅逐渐变成了粉色,心里似乎被涂上了蜜,甜丝丝的。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试试青梅的味道,却知道还不是时候。这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舍不得。
昨天他收到了家中回信,清儿诈死逃亡这两年,伊府格外冷清。伊伯父和夫人在山上种了一片桃园,两人搬到了山脚下,每天侍弄果树,不问世事,倒也少了许多烦恼。
原先登门求亲的人,差点踏破了伊府的门槛,此时自然没了踪迹。爹爹甄可道侧面向伊伯父打听了一下,清儿未来大概会选择什么样的人家。伊伯父倒是没有避讳,只说清儿喜欢就好,他们会尊重清儿的意愿。
甄金得到信息是半喜半忧,喜的是清儿可以自己拿主意,家里不会约束她,忧的是清儿万一看上了更好的男子,自己就没机会了。
有个词叫做“庸人自扰”,甄金觉得,自己此时就是这个庸人,平白无故给自己添堵。甩了甩脑袋,把这些想法都甩出去。他相信,只要付出真心,清儿应该不会无视的。